“唔。”
    一道声音从林楠喉咙里溢出，他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周围黑漆漆的，头顶天空是紫色。
    这个熟悉的地方，让他一愣，不由默默想到：这里是…炼魔狱？
    大脑里乱糟糟的。
    林楠的记忆，还停止在伊尔库茨克城前，被林十三贯穿心脏的那一刻。
    也不知怎么的，再次睁开眼睛不但活过来，还到了炼魔狱，一瞬间，林楠都怀疑自己是看到错觉，正在地府走马灯。
    “林楠！”直到一声夹杂着激动和哭音的叫唤，在他耳边响起，林楠才意识到这是现实世界。
    他并没死，又一次被人救了。
    入眼看到的，是趴在他胸膛上轻轻抽泣的林十三，一双柔嫩小手死死抓住他衣服，白皙的肩头微微轻颤，让林楠不由生出怜惜之意——就算是这丫头杀了他，可林十三也并非故意的不是吗。
    长叹了口气，林楠大手轻轻抚动林十三黑色的柔顺长发，道：“我身体状态很好，已经没事了。现在和我说说，我昏迷之后，到发生了什么？”
    “天黎，还有虫族。伊尔库茨克，守住了吗？”
    这些，才是林楠最想知道的。
    “咳咳。”
    就在这时，一声咳嗽惊醒了他。
    原来，鸠一直似笑非笑的站在林楠背后，他心神全都被林十三牵扯去，没注意到这里还有别人。
    “前辈。”林楠挣扎着想起身行礼，但伤口刚恢复，动作太勉强了，弄得林楠脸色一白，低声痛呼。
    “你躺着就行！”林十三不悦的瞪了鸠一眼，她乖巧的跪坐下来，将林楠的脑袋放在柔软大腿上。
    冰凉冰凉的，倒是挺舒服，林楠心里有些美滋滋的，自然也不愿再起身行礼。
    更何况，鸠是敌是友，尚不明确。
    “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鸠说。
    林楠点头。
    其中最大的疑惑，无疑是，鸠的雕像为什么会出现在冰塔之中？
    那个虫族大厅里面！
    雕刻她的人，又是不是天黎？
    “首先我可以告诉你。天道虫死了。”鸠语出惊人。
    林楠立刻联想到什么，他眼睛猛地一瞪，“天黎，就是天道化身？”
    “不错。菩提的几位弟子联手出山，将天黎镇压，在天黎消失的那一瞬，我的确感受到了，某股庞大力量剧烈波动了一下。”
    “这是天道神魂受损。经过我与仙界几位鸿蒙沟通，已经初步确定了他的藏身地。”
    鸠意味深长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玉质令牌，上面绘刻着阴阳鱼图案。
    她说：“注入内力，将会开启封印在令牌里的空间之门，它会连接天道所在的一方位面。”
    “我们需要由你带路，找到天道。我与仙界诸位鸿蒙，再打破低级位面的壁障，强行进入。”
    林楠嗅到了一股浓浓的危险，他警惕的说：“天道的本体，修为至少在鸿蒙之上。寻找这种强大人物，为什么要由我去？怕不是还没找到，我就被天道像蚂蚁一样踩死了。”
    “为什么，你们不自己去找他？”林楠仔细盯着鸠的眼睛，他在怀疑这个女人。
    这些话引起林十三共鸣，她也忿忿的瞪着鸠，在母亲与林楠的两边立场上，迅速站队。
    看着两人‘同仇敌忾’的样子，鸠不禁苦笑。
    “我们也想这么做。但鸿蒙强行入下界，会被规则排斥，我们能介入的时间不过短短一炷香。”
    “天道藏身的位面，地域广阔，我们很难在抵达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他。”
    “所以，只能麻烦你确定位置，发现天道后，我们才方便下界。毕竟对付天黎不是儿戏，我们每多一秒使用力量的时间，把握便大一分。”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为什么人选是我？”
    “我已经不想再和天黎扯上关系了。”林楠言语试探。难道，鸠有着非让他去不可的理由，或者阴谋？
    “你必须去。”鸠声音很冷，一点不留情面。
    她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食指，点在林楠的胸口上，那感觉痒痒的，一个大美女近在迟尺，林楠甚至能看见，那一袭红裙，低低领口下边的雪白一片。
    林楠有些心神意乱。
    直到林十三闷闷不乐的噘着嘴，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才恢复清醒。更重要的是，鸠的话让他眼睛眯起。
    鸠说：“这枚石头心脏，只能给你提供十天的生命力。你是至阳神体，天底下任何一件灵物，都没法取代心脏的作用，如果是普通体质也就罢了，对心脏的要求不高，随便装一枚野兽的都可以。但至阳神体，普通的心脏供不起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林楠皱了皱眉。
    说白了，就是普通人的身体是玩具车，一个5号电池就能供的动。
    但至阳神体是大功率货车，装5号电池肯定动不了，必须高强度的柴油机器。
    “便是那天地初开时诞生的灵石，也不过一次性消耗品。如果你想活下去，只能得到另一枚至阳神体的心脏。”鸠笑了笑，说：“天黎也是至阳神体。杀了他，你可以活下来。”
    林楠沉默了一会儿。
    的确，这从理论上可行。
    他清楚的知道鸠没有骗他。但林楠感到一股愤怒从心底升起，他抬起头死死的盯着鸠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前辈，这也在您的计算之中吗？”
    鸠挑了挑好看的眉毛，佯装不知。
    林楠低哼一声：“营造出我和天道，你死我活，不得不互相厮杀的局面。”
    听着这话，林十三也是愤怒的看着鸠，黑色的眸子渐渐变成赤红色，敌意愈来愈盛。
    鸠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看着女儿的模样，心中一软，叹道：“如果说，我也没料到会这样呢？”
    “这些，我还是不久前从菩提那里得知的。我们没办法出手干扰，这就像一条既定的线，线上各种布局早已定好，些微的变化，都会导致天黎从菩提三徒的手下逃脱。”
    “这个代价我们吃不消，等待了千万年，就为了如今的这一天。”
    “林楠，你的确是牺牲品，我和菩提帮了你很多次，这是你要付出的代价。所以明知你会陷入和天黎你死我活的局面，我们也不能插手。”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