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予站在外面。
    汪晴云也在她身边，却没了过分沉重的感觉。
    只看着里面的顾宥辞，在老太太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也没有说话，偏宝儿眼睛却溜溜转着，小嘴开开合合……
    小手伸向老太太。
    她认得。
    “妈觉得阿辞会说什么？”
    阮予手掌隔着玻璃，摸了摸里面的三个人，没想到汪晴云却笑了笑，“说实话，不怕阮阮你笑话，我并不知道。”
    “是吗？”
    “我觉得……他会说很多。”
    阮予看到顾宥辞抱着偏宝儿站起来，俯身，用女儿的小手，摸老太太的脸颊，轻轻的两下，她突然又想要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
    顾宥辞出来的时候，外面只剩下阮予一个人了。
    “妈呢？”
    “和胡妈一起回家了，做了午饭再过来。”阮予抱过偏偏，小家伙这么一会儿，就在爸爸怀里睡着了，她笑着说，“估计要大显身手一番。”
    “妈只会几个菜。”
    顾宥辞语气轻缓。
    阮予心中渐暖，看见他情绪正常，心中放松了很多，不说别的……在她眼里，现在完全只能看见他的脆弱。
    两人回了陪护病房。
    偏偏需要休息，阮予也需要，她从昨天到现在，没怎么睡完整过，顾宥辞看着换过的被套，也放心将女儿放到她身边。
    “我不走，有任何事情叫我。”
    “好。”
    阮予语气不敢太大。
    拉着顾宥辞亲了口。
    侧躺回床上，搂着女儿没多久就睡了，他将空调温度调到二十六，才放心去了阳台。
    坐在小桌子的电脑前。
    拨出去电话。
    “顾总？”
    “董事会那边的文件，二十分钟之内，都带过来。”
    陈束那边忽而一阵响动，有什么东西掉了，还有女人的痛呼声，伴随着他低声哄人的声音，顾宥辞看了眼手表。
    早已是上班时间，
    他听得微微蹙眉。
    “回答问题不会了吗？”
    “是……是！”
    陈束语气匆忙，脚步也匆匆忙忙，不知为何，直觉性地，顾宥辞没有提醒他任何东西，只重新拨出一个电话。
    “何特助。”
    “……顾总！”
    何子岩瞬间从办工桌抬起头，“您说。”
    “将目前重点需要的项目文件拿过来，你经手的、第一时间需要我签字的。”顾宥辞语气很寻常：“顺便，我办公室书柜最右下方的一格——”
    “可能有一个黑色文件夹，我记不清了。"
    “如果有，四十分钟后，一起帮我送过来医院，如果没有，现在和我报备。”
    “明白！”
    何子岩得了指令。
    立刻从办公位起身。
    他将电脑合上，心跳的十分迅速，非常不争气，这是第一次，他能单独进入顾宥辞的办公室，是老板对他表示信任。
    以前有陈束，掌握顾宥辞的所有私人行程和文件……
    他根本不可能。
    何子岩小步跑到外面。
    正好见陈束匆匆出去，手中的文件有点繁冗，除了给顾总，也不可能这样，何子岩疑惑了下，却看到手机亮屏。
    顾宥辞发过来一串数字。
    【09848】
    第254章 和女朋友吗？
    【好的顾总。】
    总裁办公室除了顾宥辞的指纹，只有他本人在的时候，才能随时推开，是以秒为变动的门锁密码，何子岩恭敬地输入五位数。
    咔哒一声——
    是清脆的开锁声音。
    他推开进去。
    何子岩目不斜视，找到后排书柜，视线落在最右方一个柜子前，一个一个数过去那文件夹，没有看到黑色的，于是掏出手机发消息过去。
    【顾总，并没有黑色文件夹。】
    【嗯。】
    那边回过来一条。
    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
    何子岩如同做成了无比重要的工作，一丝不苟地将刚才的文件都整理好，这才离开。
    门口传来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
    不轻不重的。
    何子岩拉开门，看到抱着文件的苏苒苒，见他准备将门带上，她眼中划过一抹焦急，“顾总来了吗？我有份文件——”
    咔哒。
    门关上了。
    苏苒苒咬了咬唇。
    她看向何子岩，发现他有点尴尬，以他大马虎眼的性子，猜得出不是故意的，他皱眉板着脸，“顾总不许女秘书进办公室。”
    “陈束没和你说吗？”
    “我知道。”
    苏苒苒眼神无奈，“刚才他走得急，将顾总的备份u盘拿错了，我替他放回去，不愿意顾总怪罪下来，现在没办法了。”
    何子岩沉默了下。
    他想到航班改签……自己被呛声的那次，纵使不喜欢陈束的作风，但是共事这么久，知道只是小事，于是说道——
    “我会帮他解释。”
    苏苒苒意识到什么，神情疑惑，“你刚才……怎么进去顾总办公室的？”
    “与你无关。”
    何子岩不喜欢苏苒苒，更不喜欢和她说话，也觉得要和同事的女朋友避嫌，说完，就回了办公室整理公司合同，留下身后人……
    一脸错愕。
    送文件？
    可是……
    刚才陈束就是接了顾总的电话，去送文件，既然有人送了，为何还要麻烦何子岩，顾宥辞还临时给了人办公室的临时密码……
    苏苒苒捏了捏手里的u盘。
    她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想了想，去了趟陈束的办公室，发现有些凌乱，应该是为了分类而翻动的，她无奈地收拾整齐，突然——
    翻到一份文件。
    最上面一页是空白的。
    苏苒苒神情疑惑，随手又翻开几页，手倏然顿了顿，瞳孔紧缩后……拿出手机拍照。
    拨通电话。
    “嘀——”
    “什么事？”
    “何子岩今天进了总裁办公室。”
    “单独一个人。”
    那边安静了下。
    而后传来一声轻笑，“那你要转移目标了呀？”
    苏苒苒不说话。
    眸中的神色不明。
    她慢慢合上文件，语气十分轻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陈束最近……犯忌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