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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三国之烽烟不弃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未栖
我出来时,恰巧碰见此二人靠近而坐,相对饮酒。
我没有准备打招呼,侧身就欲绕开他们,原因是,拖欠魏延十支羽箭到如今,就算想见我也没有脸面相见,更何况如今他身旁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子。
可惜,这世上往往便是,不想什么来什么,只听魏延冷冷一声,“李子染。”我当即停住脚步,回眸对他微笑,说道:“再给我三日,我定将十支羽箭交到你手中。”
他一顿,大约没想到我会突如其来这么一句,片刻后才回应:“不急。”
他说不急,我如释重负,悠然到他身边,坐下,询问:“你怎么出来了?里面难道不有趣?”
“脏。”他言简意赅,转而,看了看身边那人,约莫是顺便替我询问他为何也没有留在内里的缘故。
那人会意,看了魏延一眼,也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对女色并无垂涎。”
闻言,我便笑了,调侃,“你们一个嫌女色脏,一个不喜女色,倒不如断袖,也省得麻烦。”
当即,二人齐齐向我望来,一人一个白眼。
而借着微弱的光芒,我看清了那陌生人的相貌,浓眉星眸,挺鼻厚唇,算不上清秀但颇有男子气概。
可,谁料他竟也是挪目至我的双眸处,硬生生地同我对视了半晌。
对视后,他问:“那你又是为何出来?”
“……我好男色……”
问君能有几多愁
夜色浓郁,歌舞升平的涪城县府渐渐融入安静,贪欢的主公醉卧美人怀中,享乐的兵士仰躺于地,就连不屑于此的刚正臣子亦是熟睡于榻。
就在这么个难得的清净时刻,刘备宣我与庞统前去觐见。
途中,我难抵倦意的揉搓双眼,不满嘀咕,“日日夜夜饮酒纵欲,他怎么还有气力折腾,就不能好生歇着吗?”
庞统失笑,扶着我说道,“你当真以为主公会毫无分寸地贪欢享乐?”
我颔首,再一次用力地揉了揉眼,清醒过来,解释:“我相信他有贪欢享乐,但,不会没有分寸。”说着,深意地看了庞统一眼,我笑言:“倒是你多日来仅同一个舞姬卿卿我我也不知是不是与主公一样的有分寸?”
他顿住,松开扶着我的双手,待我走远几步后才追上来,平静无波地询问:“这重要吗?”
我摇头,意为不重要,不过,“明日,你还是换一个好。有时,对待女子是必须玩弄过就厌恶的。”
庞统赞同,接纳我的劝告之后欢愉地笑起,反问我,“你知晓此些可是因为孔明曾因此厌恶过你?”
我瞋目,回瞪庞统,深有庞士元损黄阿硕,不识好人心的感觉。不过,我很习惯了,懒得同他计较。
“你说,主公此番寻我等所为何事?”明明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譬如告诫众将士不得过度享乐,沉溺于刘璋置设的宴飨之中,又譬如偷偷遣人去往蒹葭调查民情,以便不久后兵至,可速得民心。如此,这些都已做完,还有什么是需要趁夜商议的?
“不知晓。”庞统回答得果断。可是,他过度的果断总让我觉着不对劲。但,出于对他的信任,我并未多想,权当自己是焦虑过度了。
然而,当我在刘备的寝居内见到了曾有几面之缘的刘璋麾下的张松与法正,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就又复燃起来,且变得浓烈。
该不会这是他们约好的吧……
“主公”入内,我与庞统最先做的是同刘备见礼,而后是同张松与法正,“张先生,法先生。”
他们一一颔首,接着,刘备让我与庞统坐下。
动作间,我注意到刘备面有倦意,似是劳累过度。不过,这也难怪,到底是年过五十,刘备的精神颜色渐差,眼角额首布满褶皱,青丝为银丝替代,大不如前。这般情形之下还要虚与委蛇的饮酒作乐也是为难他了。
我叹息,坐下后倒上一盏热茶递向他,说道:“茶可解酒。”
他有一瞬的怔愣,随后才亲和地接过酒盏,在旁人面前维持一贯的仁德模样,“有劳李军师了。”话毕,缓缓饮尽杯中茶水,言述主题,“此番进军益州名为抵御曹操,抗击张鲁,实则是趁虚而入,夺取益州。但,到来多日,除了纵情神色,再无其他,对此,不知几位有何话要说?”
我聆听却不知其深意,可,庞统等人明白,当即对视一眼,俯身于地同刘备请罪,曰:“我等私下议计多日,未同主公禀报,还请主公宽恕。”
刘备微笑,竟是异常大度地伸手扶他们起身,“三位哪里话,有三位为备谋划乃是备的福祉,此番,备只是想要听听这计策,思量着可行与否。”
询问,请罪,计谋……这四个人到底是唱得哪出?我一头雾水却又不敢提问,便只能默然地旁听下去。
“夺取益州无异于与刘季玉反目,如今,刘季玉既已在此,豫州可借机下手,以防夜长梦多,放虎归山。”旋即,张松便开口陈述他与庞统、法正商议出的计策:先杀益州之主,再得无主之城。
可,刘备不以为然,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地道:“此乃大事,不可急于一时,且,世上不乏怀疑你我居心之人,若是在此谋害刘季玉难免会引起天下的猜忌。”
到此,我算是明白了。事情是这样的,在刘备假装与刘璋享乐的同时,庞统与法正、张松共同谋划该如何夺取益州,三人一致赞同当断则断,趁此机会将刘璋斩杀,杜绝日后刘璋发觉防备的可能。
可惜,这么个谋划刘备不同意。
三人闻言并没有反驳,大约也是觉得刘备说得在理,但是,他们实在不愿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于是,庞统再度进言,“不杀刘季玉倒也可,主公可挟持他以威胁益州,如此便可不费一兵一族而得沃野千里。”
天下之地,能者得之,本就真理,如若真的想要不为世人诟病,倒不如坦诚己志,也算是有实之人了。
但,即便如此,刘备还是没有同意,“不可,我等初入他国,恩信未著,此诚欠妥。”
“可,机会难得啊。”最终,法正也憋忍不住地提醒刘备,“若是此番放过刘季玉,往后再想抓他就怕是难了。”
刘备淡然,不知又会想出什么理由应付。
然,不料,他一声“子染,你如何看?”直接将麻烦推至我身。彼时,我恰在暗想,此计谋行也对,不行也对,行了就如庞统等人所言的那般会为夺取荆州消减不少麻烦,但,真的行了难免会丧失民心,而得民心者得天下……
“啊?”我被问得一顿,茫然地瞧了瞧周身四人等待的神色,被赶鸭子上架,支支吾吾地言,“此计不可行……众位就只看到除掉刘季玉益州将会成为一条无头蜈蚣,可是,却没想到蜈蚣的足上亦有剧毒,若是贸然行此计谋,丧失民心,只怕还未将益州囊括手中就已是为众民所唾弃。相反,若是不除刘季玉而渐得民心,就如截去了蜈蚣的手足,任它毒性再强也无法随意伤人。至于抓刘季玉,完全无需急于一时,及到兵临城下,大势已去,看他自行投诚岂不更是有趣?”
说着说着,我竟是恢复清明,有条不紊地陈其利弊。
闻言,三人本欲反驳的唇瓣缓缓阖上,信服地点了点头,认同我的观点。
刘备则是喜笑颜开,言:“善,子染深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