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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多福 第115节

作品:庶女多福  |  分类:都市言情  |  作者:庄小九

    她当时怎么没想到!
    第99章 举足轻重
    那保证书第一条, 原文写的是:不可以妒乱家,不顺父母。但由父母同意,不可阻夫娶纳。
    因这一条将娶纳二字放在一处, 柳镇又已经有妻, 所以锦鱼一时没注意到娶与纳的分别。
    喜迎正妻、正房为“娶”。欢接小妾、偏房为“纳”。
    也就是说, 只要敬国公夫妇同意, 柳镇就可以再娶妻子,锦心不得阻拦。
    一男二妻也是可以的,所以江凌说的两个字是:平妻,俗称两头大。
    虽然严格来说,后娶的妻子仍不如正房元配, 可她也不必向元配执妾礼。
    就算后娶的妻子要叫元配一声“姐姐”,可锦心一辈子都欠人家顾家的,又有国公夫妇爱护, 还有柳镇抬举,锦心这个正妻元配如果不肯和离,便只能被人架空。
    难怪当时敬国公夫人笑得那么诡异。
    可是仔细想想, 又觉得这个解决办法在情理之中。
    顾茹现在要么是嫁进东宫。可是东宫定然也觉得她不祥, 不可能真接受她做太子妃。
    若只是做个太子侧妃, 上头压着个正妃, 旁边又有以前的东宫老人, 处境必也十分尴尬。
    再则, 若是太子被围之事还没发生, 大家都当太子之位牢不可破,做个侧妃也未必不可。毕竟日后尚大有可为。
    但是现在偏偏又有人想谋夺太子之位。顾家何必为了个前途不明的侧妃之位, 早早卷到夺嫡之争中去呢?
    可偏偏皇后娘娘相看顾茹的风声也传出去了,其他门第相当的人家, 谁愿意沾染这事?
    那么还剩下谁家呢?能抹平这一团烂账的,只能是柳家或者卫家。
    偏两家世子都早就成亲,也没其他嫡子可嫁,庶子顾家必也看不上。
    这样一一算下来,只能是柳家娶了来做平妻。
    若锦心没签那纸保证书,卫家和锦心还能坚决反对。
    可如今有了这份保证书,卫家要再替锦心出头,却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再则,锦心死活要闹,要拒绝,其实也不太站得住脚。
    人是她出面请的。祸也是她闯下的。
    若这件事成了,最吃亏的便只有卫家。
    好好地嫁了个嫡女去敬国公府,结果如今这亲家几乎成仇,成仇不算,如今还要分一半给顾家。
    而顾家虽然折了一个小女儿,可因祸得福,与柳家成了亲家。柳家又欠顾家的,以后还不事事帮衬?
    最大的赢家倒成了过错最大的柳家。
    皇后娘娘都入宫庙赎罪去了,锦心弄了个平妻来堵心,而错最多的敬国公夫人,却因为敬国公与柳镇带兵平叛,毫发无损。不但如此,还凭着一个儿子,就得了两个媳妇,与两大尚书结了亲家。
    这样想一想,锦鱼也就不奇怪她爹为什么会勃然大怒。
    要说,敬国公夫人嚣张跋扈,人家可是真有这底气。
    她能叫敬国公夫人看上,成为两家的传话人,也是福气。
    景阳侯大骂柳家无耻,锦心愚蠢。
    最后又开始怪她:“你既觉察到不妥,便该极力劝阻你姐姐才是。怎么能眼看着她钻进别人的套子里!”
    锦鱼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掺合锦心的事,果然是吃力不讨好。
    她确实试着阻拦了,可锦心偏要签。就算她当时劝住了锦心,她一旦离开,敬国公夫人逼着锦心签字,锦心能不签?
    她不由心里有点郁闷,噘起嘴,正想辩驳几句,却听江凌道:“岳父大人,您若是要怪锦鱼,那我们夫妻两个以后就不再掺合卫家的事了。没得跑前跑后,劳心费力,还落埋怨?”
    景阳侯噎了一下,看了一眼锦鱼,见她也满脸不快,心里也有些堵。
    真是今日不同往日。若是当初,他们两个敢当面跟他甩脸子?
    还有这江凌,对媳妇好也得有个限度。锦鱼可是他女儿,他这个当爹的说她两句怎么了?至于就护成这样?
    可是,他偏还得靠他们两个。谁叫他其他的儿女不争气呢?
    当下只得把还没出口的埋怨硬吞了回去,端起茶,喝了几口,道:“我也不过是白懊恼罢了,并不是真怪她。”说完转脸看了看窗口,见天色已经暗黑下去,这才又转回来,咳嗽了两声,问:“以你们看,这事该如何处置?总不能真叫柳家娶了顾家姑娘做平妻。”
    江凌嘴角微勾,又成了一座雕像。
    锦鱼也若有所思,并没回他话。
    他只得又道:“柳家算计得明白,但顾家却未必愿意。虽然太子之位略有不稳,但若是顾家真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他们家会不愿意?以我看,若是咱们能想个法子,叫顾家女当上太子妃,或者给顾家找一户相当的亲事,这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他说完,见江凌与锦鱼仍是不言语,便知他们不赞成自己的看法,只得硬着头皮道:“江凌,你说两句?”
    江凌瞥了一眼锦鱼,见锦鱼也拿眼看着他,似乎也在等他的意见,这才勾了勾嘴角,道:“这个保证书签与不签,柳家若执意要娶个平妻,无论是四姐还是卫家,也阻拦不住。如今既然签了,至少也让四姐眼下少受些罪。而且日后卫家阻拦不住时,脸面上也好瞧些,外人不知内情,说不定还以为卫家和卫家女贤良大度,为了赔偿顾家,宁愿给丈夫娶个平妻回来。我看倒也不是坏事。”
    景阳侯脸色青白,捏着茶杯的手骨节凸起。
    江凌就差直接说卫家不如柳家势大了。
    若是锦心惹出来的祸事没牵扯到皇后娘娘,柳家要娶平妻,他还可以大着胆子到御前去闹一闹,说不定还能阻拦得住。毕竟这叫谁说,不是柳家欺人太甚?!
    现在可真是无处说理去。
    相反,柳家这样做等于解了皇后娘娘之围,还可以说成当时相看的人是敬国公夫人,与太子完全无关。
    皇上定然是支持柳家的。
    所以,江凌说的,不过是句不好听的大实话。
    这样一圈算下来,只有卫家吃了大亏。叫他如何不气恼!却又无可奈何。说来说去,都是许夫人教女无方,才至今日之祸。
    他强咽愤恨,定了定神,当今之计还是得从顾家着手。只要顾家有了更好的选择,柳家的如意算盘未必管用。
    他看了江凌与锦鱼好几眼,江凌都听锦鱼的,只要锦鱼愿意插手,江凌自然也会帮手。
    “我记得你二嫂子就出自顾家,不如托你二嫂去劝劝。他们顾家把个嫡长女拿去当平妻,就不怕全京城的人笑话?”
    锦鱼:……
    想不到她爹居然对江家的亲家也这般清楚。
    柳镇在京里少年一辈中,本就名声显著,成亲前,不知多少少女想嫁。
    题跋大会那天,顾茹跟柳镇还见过面,说过话。
    若是顾茹瞧上了柳镇……这事谁还能有法子让顾家改主意?
    再说若顾茹真像顾家所说,为了妹妹日夜啼哭,有了这个嫁入柳家,报复锦心的机会,又怎么肯不去?
    至于顾二嫂子,那是个只会针线的老实人。顾小七的事情出后,顾二嫂子倒也是回娘家吊过丧。只是隔房的堂妹,也并不怎么亲近。先不说该不该把人家牵扯进来,便是顾二嫂子真出面,也不可能劝说得动顾家人。说到底,这件事,顾家现在不但要出口气,还要利益最大化。
    要不要顾二嫂子出面,还得江凌说了算,因此,她一双水汪汪的眼便瞅着江凌。
    江凌嘴角微勾,道:“岳父大人,这事不过是咱们猜测,等真发生了,咱们再慢慢商议不迟。”说完,想想,又道:“后日我想约您跟王尚书见个面,商讨一下救灾的法子。我好拟出个具体的章程,等一开朝便递上去。”
    这是不打算再讨论锦心的破事了。
    锦鱼虽觉得这事如果真要动手阻拦,还得早动手。
    不然等顾家答应下来,那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只是她想回家先跟江凌把事情全说清楚,再决定怎么办,因此,便没吭声。
    景阳侯拿眼又看了看她,似乎期待她反对,见她张着眼睛,神态茫然,有些失望,倒也没再追问什么,只无奈地点了点头:“也罢。你们先回去吧。我也要出门。”
    锦鱼回来便已经是申时了,这一番来回商议,已经到了酉时,早该吃晚饭了。
    不由有些奇怪,都这个时辰了,景阳侯要去哪里?便问了一句。
    景阳侯严肃的脸上便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咳嗽一声,道:“去朴园。”
    锦鱼见她爹这副扭捏的模样,不由有些想笑。
    江凌回来前,除夕的中午,她跟她娘吃过一顿饭。过年这几日倒没去。
    不由眼眸轻转,巴巴地望了江凌一眼。
    江凌便笑道:“那倒是正好。我回来后,还没去给岳母拜个年。”
    景阳侯点点头,吩咐人先去通知一声。
    锦鱼在旁边听到江凌在景阳侯面前,直呼秦氏为岳母,她爹也没反驳,心里就跟放了烟花炮竹般地高兴。
    她娘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秦氏身子虽然沉重,却无别的事,把朴园打理得井井有条。得知他们要来,时间虽有点赶,却还是整治出一桌子好酒菜来。除了她爱吃的熏鸭和麻婆豆腐,还有江凌爱吃的荷叶粉蒸肉,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准备起来的。
    锦鱼与江凌在朴园开开心心用过晚饭,又与秦氏景阳侯说了一阵闲话,才回了永胜侯府。
    *
    这日回到府里已经极晚,两人洗漱完,上床歇息时已经精疲力尽,相拥睡到第二日将近午时才起身。
    洗漱完,锦鱼想江凌出门多日,吃得简单,便让人多做了些早点,摆了一桌子,有滚烫的髓饼,香浓的小米粥,红豆沙陷儿的蒸包,还有咸鸭蛋、腌豇豆等几个小菜。
    江凌果然吃得极香。
    趁着他吃饭的工夫,锦鱼便打发了丫头们都在外头候着,一边慢慢喝着粥,一边把几件要紧事,都跟江凌说了。
    江凌听说王青云要争太子妃,想了想,倒没觉得吃惊,只是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锦鱼忍不住问为什么。
    江凌想了想,道:“她主意太大了……我怕日后她的野心不止于此。”
    锦鱼听了这话,倒没多想。都要当了太子妃了,日后定然想当皇后,这也正常,算不得多过分的野心。
    只是多年后,锦鱼偶然回想起这句话,才明白江凌看人有多深,看事情有多远。也不怪后来他能一路高升,权倾朝野。
    她当时只关心江凌的看法,怕他怪她没有跟他商议就答应王青云的请求。
    江凌嘴里叼着半块髓饼,抬眼想了想,嚼了嚼,咽下髓饼,才道:“无妨。”
    这种事,真不是闹着玩儿的,江家的身家性命都有可能搭进去。
    可江凌竟然慢悠悠地吃着髓饼,气定神闲,只说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