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吧？”
    “是。”
    “那是我听错了？”
    “也没有。”
    方柏轩去摸车内储物格的烟，“你让我缓一缓。”
    陈东铎直接帮他把烟摸出来，顺手塞给他，连同车门扣打开，推了他出去：“我赶时间，你叫黄秘书跟你说。”
    方柏轩已经被人给从驾驶位给推了出来。
    “……”
    陈东铎干脆利落的从副驾驶的位置跳到驾驶位，发动了车子，“黄秘书，你马上就去安排。”
    “……是。”
    车辆转瞬就已经驶入了漆黑的夜幕之中。
    方柏轩看了一眼黄秘书：“你老板是不是疯了？”
    “我……”黄秘书其实想要附和，可现在……“方医生，您还是赶紧先跟我走吧，时间紧迫。”
    方柏轩抬头望了一眼天。
    他怎么感觉就这么疯批呢。
    他本来是想要来放松的，这下……他这一夜估计都睡不好了。
    …………
    于佳薇挂断电话，手机握在手中。
    她在萧禹庭的车上，当然接电话也没有避讳着他。
    “陈东铎？”萧禹庭问。
    “嗯。”
    “你在给我打电话之前，先给他打了电话，是么？”
    “是的。”于佳薇嚅动着唇瓣，“抱歉……”
    “没什么抱歉的，”萧禹庭说，“你是太在意这种关系了。”
    于佳薇手一顿。
    “所以你才会考虑很多，是不是需要在应该的时候联系他，他又会给出什么样的回应，如果回应没有达到你的预期，你就会失望，就自我疏导，”萧禹庭说，“是这样么？”
    于佳薇慢慢的回想。
    萧禹庭调整了一下坐姿，能正对着于佳薇，看着她失神的双眸，“其实没必要，谈恋爱就是要谈的自己舒服，你想要如何就如何，不必拘谨你自己，如果恋爱的时候都不能让自己有一个最舒服的姿态去享受，那也就可以结束这样一段关系了。”
    萧禹庭又继续道：“也没必要因为某一次的不如意就全盘否认对方，都不是完人，也都会有二十多年带来的生活习惯和性格缺陷，主要还是看你想不想。”
    “我也没有否认，我只是……”
    萧禹庭帮她说完：“你只是在调整降低自己的期待值。”
    第214章 祸
    “让自己不必在心理上特别需要对方，或者是刚好掌握在一个度上，让自己不必期待落空。也就在分开的时候不必要那么伤心，是么？你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于佳薇这次没有说话。
    车厢内静了几秒钟，只有车外车灯晃过的亮光。
    萧禹庭忽然倾身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小佳薇，你想的多了，你是二十四，不是四十二，”他不由得失笑，倾身靠近她，“在该谈恋爱去享受的年龄不去放肆不去享受，你是准备到我这种年龄再去谈恋爱么？那就晚了。”
    于佳薇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您这种年龄怎么了？”
    “年龄大了，就很难再有动心的感觉了。”萧禹庭又坐回位置上，脊背笔挺，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于佳薇疑问：“您就没有过动心的人吗？”
    她这话一出口，就发觉自己问的出格了。
    这是涉及到很私人的话题。
    “抱歉，我只是随口……”
    “有过，”萧禹庭收回目光，落在车窗外，“只有一个。”
    萧禹庭的车载着于佳薇来到谢家，他要开车随她下车，却被于佳薇给挡住了。
    “萧大少，我自己进去就好，这事和您无关。”
    萧禹庭自知身份不符，若真是和于佳薇一同进入谢家的门，恐怕也会给于佳薇带来麻烦，就不再坚持。
    “我的车就停在这里，你有事拨我电话，我不会离开。”
    “谢谢。”
    于佳薇因了萧禹庭这句话，也算是有了点底气。
    她站在门口等通报，却等了很长时间。
    一分一秒过去，她心里很煎熬。
    一直等到管家走了过来，“于小姐，请随我进来吧。”
    谢由带着于佳薇走进来，心里其实也不太理解。
    陈东铎的秘书那边给出的回复是：帮着于佳薇。
    于佳薇的身份他通过帮谢芷爱查谢英波的资料，也知道，是谢英波在未入赘前和前妻的女儿。
    也怪不得和大小姐有几分像了。
    谢由带着于佳薇来到主楼，门口，谢英波刚打了个电话，转脸看见于佳薇，脸色就彻底黑了下来，朝着她大步走来。
    “你来干什么？”
    “滚开。”
    于佳薇现在心里全都系着冯瑞芳，根本不想跟谢英波在这里多费一分口舌。
    “你……你真跟你妈一模一样，没一点教养……”
    “谢由。”从主楼内传来了一个声音。
    谢英波及时的止住了口中的话。
    谢芷爱推开门，“叫你请人进来，怎么就这么慢？”
    谢由忙说：“于小姐已经来了。”
    谢芷爱的目光在谢英波脸上掠过，扫了一眼，转而笑着对于佳薇说：“于小姐，这么晚了你来……”
    于佳薇走上前去，她来的时间紧迫，没有时间跟谢芷爱寒暄。
    短时间内，她已经将主楼一楼的大厅扫了一圈。
    没人。
    冯瑞芳不在。
    谢芷爱体贴的问：“你是在找冯女士么？”
    于佳薇嚯的转过头来，“是你派车去接她的。”
    “是的，”谢芷爱没有否认，“我有一点陈年旧事，想要请冯女士过来叙叙旧。”
    谢芷爱深深地看了于佳薇一眼，“和你有关。”
    于佳薇皱眉，“什么事？”
    谢芷爱姿态优雅的将散落下来的鬓发挂到耳后，“这件事情我说并不合适，还是应该由冯女士亲口告诉你。”
    她看于佳薇的目光依然是停留在大厅内，就故意错开身体，“不如我叫管家带着你，把这谢家大宅走一圈，看一看所有能藏人的地方？”
    她站姿笔挺，是受过贵族礼仪专门训练的优美站姿，“我谢家既然说了人已经离开了，就不会做出来藏人这种污秽龌龊的事情来。”
    于佳薇听完这句话，她直接转身就走，没有再和谢芷爱多说一句话。
    谢英波气道：“真是农村来的乡野丫头，一点礼貌都不懂！”
    谢芷爱看向谢英波，目光充满了警告。
    谢英波这才自知失言，“这都是要靠后期教的，冯瑞芳那样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农村妇女，能教出来什么样的女儿，都把女儿给毁了，还是环境决定人，看看我们桐桐，再对比下她……”
    谢芷爱冷笑了一声。
    “谁都比不上桐桐。”
    所以她一定会给雪桐最好的，什么都是最好的。
    ……
    冯瑞芳从谢家大宅出来，头重脚轻。
    谢家派了一辆车送她回去，她抱着骨灰盒上了后车座。
    她将车窗降下来，看向车窗外黑漆漆的夜色，那夜色深冷的就仿佛想要将她要吞噬的一干二净。
    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
    她本以为没人知道，可就在谢家大宅里，就那样，被谢芷爱给说穿了，她说的言之凿凿，就像亲眼所见。
    她以为她瞒的很好。
    可有时候，冯瑞芳看着于佳薇那双长得越发明晰漂亮的双眼，越来越像她，就觉得事情恐怕不会长久的隐瞒下去了。
    手机又响了起来。
    冯瑞芳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两个字——“女儿”。
    她的眼眶忽然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