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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作品:今日不宜离婚  |  分类:都市言情  |  作者:北途川

    他指责她,说她不喜欢他,所以?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路宁想,大概是吧!她很少会去想解决方案,也不想为了他去努力适应,她总是在?想,分开就一切都解决了。没出?现一点矛盾,这观念就会加深一分。
    路宁自认为自己这三?年是个合格的妻子,但突然又觉得,好像也没有。
    她喜欢他吗?路宁真的不知道,就算有一点,那喜欢掺杂了太多的杂质,也让人分辨不出?来。她总觉得,他们不适合□□人,他就做她纯粹的恩人该多少,她可以?为了他做很多事。
    但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他的。
    所以?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的顺从和乖巧,都像是在?报恩。
    路宁胡思乱想着?,鼻子越来越酸,她觉得很难过。
    或许是天气真的太冷了。
    又或许是这段感情真的让她迷惘。
    他身上的味道很清冽,淡淡的冷杉味道,夹杂着?一点雪的味道。
    “我也没有很讨厌,我就是觉得……你太强势了,而我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甚至连讨伐你的理由都找不出?来。你对我很好了,我也没有埋怨你,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路宁小声?说着?,或许是他的示弱让她有了一点剖心置腹的意愿,但说出?口又觉得她那点纠结显得无关紧要。
    她自己都理不清头绪,逻辑也混乱,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沿街两侧是商铺,但这条街主做晚间生意,白天总是紧闭门户,只?路过的行人因为寒风行色匆匆。
    周承琛抬头看了一眼,他车停在?街口,迈巴赫的车身太长,进?来总是调不回头,要绕一大圈才能出?去。
    所以?他总是让司机停在?街口。
    离得很远,只?能看到雪中一点模糊的影子。
    不知不觉,他竟然跟着?她走了这么久,这对他来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这么迁就过一个人。尤其?工作后,他全身心扑在?公司,有时候连自己都顾不上,更不愿意为了谁去浪费这种无用的时间。
    从她看到他转头就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生气了。
    没有立马拦住她,是希望她消气完再说。
    他不喜欢对一些无法更改的事做过多解释,因为真相可能会让人更难接受。
    从见她第一眼,他就觉得很合心意,谈不上一见钟情,但绝对让他心生怜爱,觉得她还小,什么都不懂,让人总是忍不住多照顾一点。
    他后来其?实有点失望,过于单纯了,很多时候要他费心太多。
    但费心着?费心着?,也就习惯了。
    到如今,面对她的质问,他才忍不住反思,到底是习惯了,还是上心了。
    他不告诉她真正的原因,究竟是觉得不需要,还是害怕她因此畏惧和他在?一起。
    “保护你。但不想跟你争论这件事,因为到最后,无非你再得到一个分手更好的证据。”
    路宁:“……”
    她缄默不语,的确,她每琢磨一件事,到最后都得出?分手更好的结论。
    但那的确是事实。
    “周承琛,逃避问题是没有用的,如果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我永远也无法了解你,也无法具体?判断我们的感情。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我究竟是不是真的了解你喜欢你,你只?想要一个听?话?乖巧摆着?好玩的老婆。”
    周承琛手臂微微收紧,这种事情朝着?不受控的方向?发展,让他感觉到焦躁。
    他发现自己可以?很冷静地处理工作,却在?她身上根本无法保持理智。
    他想起前几天徐时初回国,问他最近在?做什么,他说在?忙弘泰的项目,年底要把那块儿地完全拿下。
    徐时初抱着?儿子,冷笑了声?:“谁要听?你讲生意经,我是问你不工作的时候在?做什么。”
    他沉默不语。
    徐时初替他回答:“跟老婆一起,守着?老婆,然后大眼瞪小眼,话?也不说两句。你真的很无趣啊周承琛,你老婆竟然能受得了。”
    他偏过头,沉默地在?想,有吗?
    他觉得很有趣,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他身边就很好。
    可惜,她并不这样觉得,她巴不得立马从他身边逃离。
    她离开他自己住,好像过得更开心了。他离开她,却像是被愤怒和焦躁灌满。
    徐时初的儿子才三?岁,离婚了,孩子判给他,他当年正准备求复合,老婆火速改嫁了,他崩溃得差点去抢婚,远走英国一年,最近才回衍城,得知前妻和新婚老公感情不合,又不死心去前妻的面前晃悠。
    周承琛评价一句:无耻卑鄙。
    当时看他要死要活,就觉得不能理解,既然已?经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又为何还要强求。
    到如今,他自己倒是也体?会到了。
    徐时初说:“怎么,机会是争取来的,都是俗人,谁又比谁高?尚,我和她有孩子,这是天然的优势。就像你老婆有初恋白月光,别看那男生什么也没有,家世不够好,手腕不够硬,跟你比从世俗意义上来说可能毫无可以?比的地方,但就单纯站在?那儿,就能让人心脏疼十?个来回。阿琛,你不在?乎感情,不会懂的,有些人是不可取代的。”
    周承琛那天又忍不住查了纪肖燃。
    毕业多年,单身至今,依旧养着?从前和她一起养的宠物,如今刚好住在?她楼下。
    他人生中很少有觉得自己不如人的时刻,也很少有不自信的时候。
    但他真的不确定,把自己和纪肖燃放在?一个天平上,路宁会选择谁。
    因此她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他的心脏。
    他在?乎。
    “我是我爸的前妻养大的,你应该没听?说过,没人敢提。”周承琛自嘲笑了笑,“我十?几岁时,她过世了。”
    一个原配养着?小三?的孩子,又被小三?给逼到绝路的烂俗故事。
    -
    周承琛背着?她到店门口,才放她下来。
    路宁有些局促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替他拍了拍肩膀上的雪。
    周承琛立在?台阶下,轻拥她的腰身,低着?头看她:“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路宁微微抬头,眼神却并不直视他,因为有些慌乱,不知道说什么。
    “求你。”他的声?音响起,仿佛是被夺舍了一般。
    只?是语气的僵硬,让路宁才知道他还是他。
    她在?心里微微叹气,她想,就当是安慰他好了。
    于是她微微抬头,触碰他的唇瓣,微凉,带着?些寒意。
    他像是得到了某种准允,扣紧她后颈,狠狠侵入,加深这个吻,然后退开些许,轻声?说:“替我保密。”
    路宁突然就后悔听?他讲故事了,像是平白偷听?了一件惊天大新闻,没人知道,她也不能乱说,好像扒开了他的陈年旧疤,虽然看到了一点真实的他,但却让她更郁闷了。
    “你故意的对不对。”路宁和他面对面站着?,风雪绕身,周承琛替她挡住了大半,“又是苦肉计。”
    “是你要问我的。”周承琛攥着?她的手腕,微微用力,“讲点道理。”
    路宁低着?头,踢他的鞋尖,像在?无理取闹,但说起来的话?却凉薄而冷静:“我真的挺烦你的,人又冷,又不说话?,心思太深,又太周到,喜欢不起来,可连恨你的理由都没有。”
    周承琛刚刚溢出?来的片刻温存又被冰冷灌满,他抓着?她手腕的手都有些发抖:“宁宁……”
    路宁却突然抬头看他:“但今天你背我,我挺开心的。我给你记一分,只?有一分……”她刻意强调最后一句。
    “满分多少?”周承琛认真看她。
    “一百吧!”路宁补充,“暂时一百。”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得过这么低的分数,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能加分的地方。”他问。
    路宁真的思考了片刻,却想到他刚刚扯她,于是拉开袖子给他看,手腕处一片红,她皮肤白,显得触目惊心。
    她说:“你刚把我扯得很疼,扣一分。”
    周承琛:“……”
    “你现在?零分了。”
    周承琛周身寒气缭绕,分不清他气质更冷,还是天气更冷。
    路宁看他表情又冷下来,如果是以?往,她大概会安静下来,给他个台阶,但现在?她觉得既然答应他试试,就不应该再糊弄下去。
    她拽着?他的领带把他扯下来一点,说:“你本来就做得不好,你明明可以?道歉,可以?说下次争取更好,可以?有一百种办法来弥补,你什么都不说,还给我脸色看……”
    周承琛回过神,低头看她,露出?一丝苦笑:“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在?走神想该怎么办,抱歉……”他第一次感觉到无措,看着?她的表情,恨不得剖心为证,但却无力辩解,于是说,“真的不是,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路宁深呼吸,抬手打?了他一下:“现在?你负十?分了。”
    说完推了他一下,“你去上班吧!我不去酒吧了,今天也不去别的地方就在?店里,不要跟着?我了。”
    周承琛徒劳地伸了下手,她已?经推开门进?去了。
    于是他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许默适时过来为他撑了伞。
    周承琛直到上车都眉眼低沉,比丢了十?个亿的大单子都郁闷。
    “总裁……我们直接去公司吗?”许默内心吐槽一万句,这种直男是怎么有老婆的。
    ……哦,对了,钱砸出?来的。
    周承琛抬头看了许默一眼,他觉得自己算不上情商低,也从来没认为自己情商低过,跟人打?交道的生意场,哪里有不通人情的道理。
    比如现在?,他一眼就看出?来许默有话?要说。
    但他确实匪夷所思自己到底哪里又说错话?了,他大概的确长了一张不太良善的脸,但他真的从没故意给她脸色看过。
    怎么就负十?分了。
    他长这么大考试几乎都是满分,零分他都接受不了,怎么还有负分的。
    “说。”
    许默扭头,轻声?说了句:“周总,您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这句话?,可以?列为情侣禁忌语录么,因为那代表你已?经不耐烦解释,想要任由矛盾蔓延下去的,并且有对方无理取闹的暗示,甚至可以?延伸为分手语录。”
    周承琛:“……”
    他低头,给路宁发消息:我错了。
    他发出?去,又忍不住皱眉,手机递给许默,焦躁道:“你来回。”
    递到一半觉得不合适,路宁知道了估计又要给他扣分,他又拿回来:“算了,我自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