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秘书再次蠢蠢欲动，被方厂长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敢再造次。
    看着乔秘书那张憋屈的脸，刚被狠狠割了一刀的刘欣雨嘴角也不由微微往上扬了扬。
    其次就是接下来的合作模式和报酬问题。
    刘欣雨不再参加利润分配，按设计图定报酬。
    每季固定出男女及童装各两款不同的设计，由盛华决定是否采用。
    被盛华挑中的设计，每款需要支付给刘欣雨五百元。
    除此之外的设计盛华同样拥有优先权。
    没被盛华挑中的设计，先交由区内其他服装厂挑先，最终落选的款式刘欣雨可以自主处理。
    方厂长本来坚决反对没有被采用的设计的处理方式，他的要求是直接销毁。
    刘欣雨倒是没生气，坐在她身后的张洪亮不乐意了，很不满地小声说道：“看不中欣雨的设计是你们眼瞎，想要欣雨设计的服装厂多的是！销毁？以为设计那么容易啊，每一份设计都是欣雨的呕心沥血！”
    虽然声音很小，却还是被林区长听得清清楚楚。
    林区长当然早就发现了张洪亮的存在，只是没人为他介绍，他还真不知道张洪亮是何许人。
    听了张洪亮的话，当然能够察觉到张洪亮与刘欣雨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
    “这位是？”林区长看着张洪亮问道。
    张洪亮察觉到自己的话应该被林区长听到了，心里微微有些不安，看着刘欣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
    刘欣雨当然也听到了张洪亮那番话，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到底是自己这边的人知道替她说话。
    听到林区长的询问，刘欣雨稍作沉吟便大大方方地介绍道：“不好意思，刚才忘记介绍了。这位是张洪亮，既是我的同乡，嗯，也是我的对象。化工学院机械系七七级学生，对了，同时也是盛华服装厂的模特。”
    这是刘欣雨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张洪亮的身份，虽然只是对象而不是未婚夫，还是让张洪亮激动不已。
    方厂长却惊呆了。
    之前他曾经怀疑过张洪亮与刘欣雨的关系，可是这两人在人前从来都是淡淡的，怎么看都是很普通的关系，最多就是张洪亮对刘欣雨有那么点意思。
    没想到刘欣雨与张洪亮真正的关系居然是这样的。
    听了刘欣雨简单的介绍，林区长拍了拍张洪亮的肩膀道：“不错，小伙子长得精神，身材也很好，是块当模特的料。
    不过学业也不能松懈，咱们国家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可不能为了赚钱而荒废了学业。
    对了，小刘现在还去广电录制英语广播教材吗？”
    林区长最后这句当然是问刘欣雨的。
    刘欣雨点头道：“在录呢，大概十二月底完成录制。”
    “小刘还在学校里担任助教呢，她可是真正的才女。”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副区长终于开口说话的，虽然只是一句话却表达了他对刘欣雨的欣赏。
    刘欣雨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
    有两位区长帮着抬轿，方厂长也好管副厂长也好，都不敢再造次，更不用说被方厂长压制的乔秘书了。
    合作协议重新签订，虽然能拿到的钱明显少了，却也给了刘欣雨更多的自由。
    第177章 又被指桑骂槐了
    “小刘啊，眼看就到十月份了，京城的天说冷就冷，咱们也该筹备冬季的服装了，你什么时候能出冬装的设计。”刚刚完成新合约签订，方厂长就有些迫不及待地看着刘欣雨道。
    设计随时都有，就看盛华服装厂有没有组织原材料的能力。
    刘欣雨淡淡地看了方厂长一眼，眉头微微一挑道：“方厂长可有想过生产什么样的冬装？呢大衣还是大棉袄？”
    方厂长眼睛亮了，看来刘欣雨至少已经有了冬装的设计理念，就是不知道做到什么程度了。
    憋了半下午的乔秘书终于捞到开口说话的机会，十分不满地瞪着刘欣雨气哼哼地怼道：“方厂长要是知道生产什么冬装，还需要你这个高价设计师？”
    刘欣雨都有些为乔秘书的智商着急，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怎么当的秘书，尽拖方厂长的后腿。
    方厂长眉头皱得快结成了团，偏乔秘书精神高度集中在刘欣雨身上，并没发现方厂长已经到了暴发的边缘。
    管副厂长发现情形不对连忙拉了乔秘书一把，才在方厂长暴发之前让乔秘书闭上了嘴，否则乔秘书非得出大糗不可。
    虽然方厂长没有暴发，却也不想再让乔秘书在这里影响刘欣雨商讨冬装新款，于是直截了当地对乔秘书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走吧，时间不早，也不用回厂，直接下班就是了。”
    乔秘书的脸变了变，嘴巴动了动，在方厂长严厉的目光下，总是没再开口，气哼哼地瞪了刘欣雨一眼走了。
    “来来来，我们继续。我先说说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吧，呢大衣和大棉袄各有所长，只是这两样只怕很难做出新意。”搅局的人终于走了，方厂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个年代的人思路不够开阔，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比较因循守旧，在刘欣雨看来无论是呢大衣还是大棉袄能做的设计多着呢！
    不过刘欣雨并不打算反驳，反而点了点头：“方厂长说得是，的确不太容易出彩，不过冬天的服装当然还是以防寒保暖为主。这样吧，下周……哎呀，好像不行。“
    刘欣雨颇为烦恼地挠起了头。
    她刚与广电那边沟通好录音的时间，每周三、四、六下午以及周日整天都得去广电录音。
    至少在放寒假之前，她只有晚上才能抽出空来进行设计。
    “下周还不行？小刘啊，不能再拖了！合约的事的确是我们盛华有愧于你，可你也不能……”听说可能下周末也未必能出冬装的设计，管副厂长先急了。
    他是主管生产的副厂长，按往年的惯例九月中旬就该转产冬装。
    现在都快九月底了，冬装的设计还没有出来。
    虽然厂里提前采购了冬装的面料，但是没有新的设计，难道还生产以前的老款式？
    管副厂长的话没说完就嘎然而止，刘欣雨却十分清楚管副厂长没有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不过她也已经见怪不怪了，神色依然淡淡，仿佛根本没听懂管副厂长话里话外的意思。
    “最近我的确有点忙，不过既然答应了盛华，该我做的事肯定是要做的，这点契约精神我还是有的！”刘欣雨面无表情地看了管副厂长一眼道。
    管副厂长伸手抹了把脸，在心里自嘲道：好吧，是他自讨没趣！
    方厂长看了管副厂长一眼，在心里叹口气：又被刘欣雨指桑骂槐了！
    刘欣雨着急要去宰鸭场拿鸭绒，当然不想继续这样没有意义地扯下去，沉吟了片刻干脆利落地给出了出设计的时间：“这样吧，给我几天时间准备。嗯，就下周五下午五点吧，找个安静的地方把冬装的新款定下来。”
    方厂长顿时大喜，连忙与管副厂长小声商量了起来。
    既然刘欣雨这么说，必定是想去厂里，他们自然得尊重刘欣雨，于是将下周五会面的地点定在了街道开的茶馆。
    街道开的这家茶馆叫品茗茶馆，这里喝茶的多是附近的老爷子，白天挺热闹的，但是下午五点以后基本就没什么人了，就算有人也没关系，楼上的雅座很安静，环境也不错，是个谈事的好地方。
    “下周五，来得及吗？”从招待所出来，刘欣雨与张洪亮骑着自行车车直奔宰鸭场，跑上张洪亮有些担忧地问道。
    刘欣雨淡淡一笑道：“放心吧，来得及。只是那天还得麻烦张大哥来帮我做模特。”
    张洪亮自是求之不得，反正周下下午他也只有两堂课，四点基本上就能赶到畅春巷。
    品茗茶馆就在畅春巷，离刘欣雨在畅春巷的家不足百米。
    冬装的新款设计早已经画好，刘欣雨当然胸有成竹啦，之所以把时间定在下周五，不过是给自己留出打版的时间罢了。
    与盛华的这场拉锯战，让刘欣雨很不喜盛华，因为她早就不打算再去盛华的那间工作室。
    她一直在想办法购买缝纫机和锁边机，哪怕只是旧的，在她看来也比去盛华听别人的阴阳怪气要强。
    就算是坏的，只要不是坏到不能修的地步，捣鼓捣鼓就能应付一段时间。
    刘欣雨的难处，张洪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找京城的同学、师兄师姐还有老师打听哪里能搞到工业券，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弄到了工业券。
    今天来畅春巷之前，他特地去了趟百货商场，也是他运气好，正好明天会来几台缝纫机，连忙交了定金，约好明天提货。
    刘欣雨虽然没弄到工业券，却也有收获，她通过胡雪梅低价买到了一台旧的锁边机，人家答应送货上门，也是明天送到。
    明天一整天刘欣雨都得泡在广电的录音棚里，既不可能去百货商场提货，也不可能在畅春巷接货，张洪亮自告奋勇地承担起提缝纫机和接收锁边机的任务。
    有了缝纫机和锁边机，从明天开始，刘欣雨就可以实现缝纫自由了，以后有了新的设计可以随时打版，想做什么样的衣服都可以随心所欲。
    刘欣雨越想心里越美，自行车骑得快要飞起来了。
    第178章 不能得罪
    有了缝纫机和锁边机，让刘欣雨如虎添翼。
    这几天刘欣雨除了回学校上课，基本都在畅春巷的家里埋头赶工。
    虽然直接给设计图也能打发了盛华，但是刘欣雨宁可自己累点，也要自己打版。
    原因很简单，不想节外生枝。
    她答应每季出两款不同的设计给盛华挑选，肯定会依合约出两套设计图，但是在盛华确定需要的款式之前，她是不会将设计图交给盛华的。
    她已经在盛华吃过一次亏，当然不可能再吃第二次亏。
    现在宿舍的姐姐中，方吉珍与胡雪梅对刘欣雨的事情知道的比较多，正因为有两位班干部姐姐帮忙掩护，刘欣雨才能安心住在畅春巷埋头赚钱钱。
    一事不烦二主，刘欣雨干脆请胡雪梅帮忙替她找一男一女两个小朋友来当模特。
    胡雪梅倒是省事，直接把她大哥家的侄儿侄女带来给刘欣雨当模特。
    刘欣雨只在给两位小朋友量尺寸的时候匆匆见过两位小朋友一次，不过有那么一面对于刘欣雨已经足够。
    偶尔方吉珍会来畅春巷陪刘欣雨，看刘欣雨锁边的次数多了，方吉珍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见方吉珍做得还不错，刘欣雨干脆把锁边的任务丢给方吉珍。
    开始方吉珍踩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没锁好把布料给废了，几次下来胆子就大了，锁边机的哒哒声听起来也更令人愉悦。
    连着做了几天，终于在周五的中午将所有新款冬装都赶了出来。
    周五下午，张洪亮下了课就骑着自行车直到畅春巷。
    不过化工学院到畅春巷比京大要远，因此他赶到畅春巷的时候，刘欣雨已经到了，正与方吉珍仔细清点整理要带去品茗茶馆的衣服和设计图纸。
    张洪亮正要过去帮忙，却见刘欣雨拿着一件长款棉袍抖开，递到他面前道：“张大哥，你先别忙，来试试这件大棉袍。”
    张洪亮连忙脱去身上的外套，接过棉袍试穿起来。
    这件棉袍作为冬季的新款当然是为张洪亮量身定做的，当然哪哪都合适。
    在刘欣雨做这款棉袍的时候，方吉珍曾经吐槽刘欣雨白费心。
    在她看来，无论怎么设计，这种厚厚的棉冬衣谁穿了都会显得臃肿，结果棉袍上身的张洪亮依然身姿挺拔行动风流，差点把她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