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甜甜已经出过一次海, 很熟悉在船上的感觉。
    但元昭怀孕了。
    许甜甜船开后担心的问他：“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男子怀孕, 平常时一般和没怀孕时没太大差别，坐船和马车时, 却有可能引发晕船呕吐。
    元昭皱起眉, 脸色微白, 看起来不太舒服：“有一点晕。”
    许甜甜连忙扶着他坐到床上：“赶紧躺着。”
    元昭看了眼船舱，许甜甜坐的这艘船, 是最大的一艘船, 船体除最大的舱外，还有两个大一些的舱, 十几个小一些的舱。
    现在两人就在最大的船舱内。
    船舱有一间屋子那么大，东西样样俱全，因怕颠簸, 柜子和床都被钉在地板上。
    船舱开着一扇窗户。
    阳光可以从外面照进来，两人能闻到清新的海风, 也能从窗户处看到辽阔的海景。
    元昭没跟许甜甜推辞, 靠在床榻的软枕之上。
    他有些不适应船的晃动。
    许甜甜担心：“要不要让太医过来看看？”
    因元昭怀孕，且两人要去别的国家，怕她们水土不服，这次出行两人总共带了三个太医，并专门腾出两间船舱作为药房, 带满了各种药材。
    元昭摇头：“不用。”
    没到需要看太医的地步，只是轻微的晕。
    他微闭眼睛, 张开双手：“我抱抱。”
    欸？
    许甜甜投进他怀中。
    元昭逐渐熟悉行船时的感觉，大概闭目一炷香后，眩晕感好了很多。
    船在刚开船和停下来时，晃动感最大，中途如果不遇见风浪会比较稳。
    元昭休息好，和许甜甜外出看海。
    元昭以前呆在内陆，只有受伤这一次流落进海中。
    但那个时候没心情看海。
    这是他第一次有心情去欣赏大海的景色。
    海洋辽阔无际。
    蔚蓝色的海和天空连成一线，阳光把一线天染成金色，云朵随意的飘着，偶尔有不知何种鸟鸣叫者从天空飞下，爪子掠过海洋又冲天而起。
    船队在大海上，就如同天地间的一粒粟。举目望去，辽阔的海洋令人心生旷达之感。
    金色的光映照在许甜甜的脸颊上，把她眼睫毛都染成了金色，天边扑打着翅膀飞远的海鸟，从他们头上飞过，落下一根羽毛。
    元昭唇角上扬，伸手把恰巧落到许甜甜头发上的羽毛拿下来，心情十分愉悦。
    许甜甜看过去，摸了摸自己头发，从她头上拿下来的？
    许甜甜庆幸：“幸好是羽毛。”
    不是鸟屎。
    元昭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许甜甜：“卿卿，你是不是在笑我？”
    元昭看向大海，转移话题：“好像有鱼。”
    许甜甜本来就没生气，顺利被转移注意力，船不远处有一条漆黑的影子：“好大啊！”
    “这一条鱼若是捞上来，够我们俩吃一个月。”
    元昭抬手牵住许甜甜的手：“船上有带渔网吗？”
    “有。但不行，这鱼太大了，会把渔网挣脱。”
    “你想吃鱼吗？我等会让人捞些上来。”
    她上次出海时，补捞过不少鱼，她记得有几种鱼特别鲜美，熬成汤后能把人的舌头香掉。
    元昭看她心心念念想让他尝鲜的样子，唇角弯了弯：“好。”
    海景。
    陪在身边的人。
    没有别有所图的外人。
    元昭牵着许甜甜的手，语气轻柔，和她随意说着话。
    他觉得这次出行来对了。
    在海上航行的几天，元昭过得很好，将士们极有眼色，无事时不会过来打扰他们。
    整个船上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两人的感情在这种情况下，变得更加黏糊。
    从南国大陆到北国大陆，这一段海域似乎很少有风浪，船队前两次出行，一帆风顺，这一次出行也没遇到大的风浪。
    出行第八天。
    船队上的众人看到岸边。
    要到了。
    元昭心想。
    有句话叫近乡情切，许甜甜想想握了握元昭的手：“不要紧张。”
    元昭转头看她，笑起来。
    他没有紧张。
    他只有期待。
    期待调查出刺杀他的人。
    期待带着许甜甜见自己父亲。
    船离岸边越来越近，岸上的情景也看得越来越清晰。
    岸上已经有人在等待，大家都对大船和北国人很有兴趣。
    站在最前方的人，是一个骑着马的将军。
    后方不远处，似乎有民众比较聪明，摆了小摊过来卖。
    那个将军便是元昭的父亲。
    元老将军终于等到了船队再次归来，船离得远远的，只能看到甲板上站着两个穿着金色衣服的人。
    金色。
    这种颜色非皇族不可用。
    元老将军脑海中当即冒出一个想法，勒紧缰绳，心跳加速：是他们，回来了。
    船离岸边越来越近。
    近到双方都能看清彼此的容貌。
    元昭牵着许甜甜，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
    老将军眼眶泛红，心口酸了一秒。
    船停稳后。
    元昭三步并作两步，带着许甜甜下船，走到老将军面前，拱手：“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
    老将军眼眶红了一秒，随后就收住，朝他肩膀上砸了一拳：“活着就好。”
    两人都不是那种会煽情的人，一切尽在这一句话中。
    许甜甜知道面前这位老将军是元朝的父亲，打他一拳，是激动之下无法宣泄，她自然不会阻拦。
    但元昭怀孕了，得小心着点，许甜甜悄悄伸出手臂，护在元昭腰后。
    元老将军打完一拳，心情也平静了一些——这么多年战场经历，让他很快就平静了心情。
    许甜甜的小动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元将军脸色有点僵了。
    他差点忘了，自己儿子可能怀孕了。
    元将军有些接受不能，眼神没敢往他肚子上看，看向许甜甜：“这是你妻…妻主？”
    是叫妻主吧？
    元昭经过北国两个月的生活，这种小事上的羞耻心，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嗯，这是许甜甜，我妻主。”
    许甜甜态度很好的和岳父打招呼。
    这是她正夫的父亲，生下昭昭，给了昭昭生命的人，看在昭昭的面子上，她得尊敬着。
    元将军僵硬的笑了笑：“你好。”
    他对许甜甜本身没任何意见，这姑娘救了元昭的命，又长得好笑起来甜，还是个皇太女。
    他只是无法想象，这姑娘能让男子怀孕。
    元将军有十分努力，让自己笑的好看一些，可惜他的努力没成效，笑容还是很僵硬。
    元老将军笑完觉得不对，揉了揉脸颊，又笑了一次。
    还是没成功。
    元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