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果然被“处理”这两个字分散了注意力，立刻道：“不用不用，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还没到需要‘处理’的程度。再看看吧，这也许对这些孩子来说，也是件好事。”
    另一边，裴游收到了凌风发来的消息，得知卿卿已经回家后，心里有些烦闷，但听说卿卿把萧黎打发走后，又一瞬间艳阳高照起来。
    招呼着服务生又送来了一桌的食物，桌上的那些在卿卿走后其实都没动几筷子，秦泠有些不好意思，但方可盈却十分自然地接受了，并在言语间颇有些讨好裴游的意味。
    这感觉太熟悉了，很像当初方可盈追着柏川时候的样子。
    还说没有对裴游有好感，行动分明表现出来了，秦泠负疚感十足，开始后悔方才告诉方可盈自己和卿卿在一起的事情了，她压低声音暗示道：“可盈，卿卿不在，我们就不要再打扰裴总了吧，毕竟裴总也是看在卿卿面子上才招待我们的啊。”
    秦泠特意把“卿卿”两个字着重强调了一番。
    “哎呀，我也有我的事呢。”方可盈却像听不懂似的坚持道。
    秦泠感到无语，这丫头现在这么没底线了吗？挖朋友墙脚挖得这么理直气壮？
    正当她准备再次提醒时，方可盈忽然挪着椅子走到裴游旁边，问道：“凌风以前不是天天跟着你吗？怎么今天不在，是出差了吗？去哪个城市了？住了哪个酒店？”
    一连串问题问完，秦泠才明白过来，原来方可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半天套近乎，是想问凌风的信息啊。
    可是，追着喻迟到处跑仿佛还是上个月的事，方可盈这心变得也太快了点吧。
    一肚子的疑虑在饭局结束后，回去的路上秦泠才问起来：“你怎么又忽然对凌风感兴趣了？你这喜欢也喜欢得也太飘忽不定了吧。”
    “喜欢嘛，本来不就是虚无缥缈的事情，看心情的嘛。”方可盈看着手机里用卿卿的自拍交换来的凌风证件照嘻嘻笑说。
    “你这也太虚无了……”秦泠不禁当面吐槽道。
    “恋爱本来就是取悦自己的事情啊，我看谁觉得欢喜我就追着谁走，反正看着他我心情就好，我又有时间又有钱，干嘛不去做呢？”方可盈边说着，将凌风的证件照放到美图秀秀里与自己的证件照p在一起，看起来像是结婚登记照一样。
    秦泠：“你管这叫恋爱？”这难道不是单相思吗？
    方可盈忙着p图，没空抬头看她，挥挥手道：“哎呀你不懂。男人嘛，能让我开心的就是好男人，我管他答不答应我呢，我自己开心就好，一个不行就再换另一个喜欢，反正男人多的是，我又不吃亏。你就把我这种行为想象成追星，能经常见到自己偶像的粉丝可不多。”
    秦泠：“……”好像说的没错，但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而且，凌风的胸肌有那——么一大块！我总有一天能再摸一次！”
    秦泠：“…………”
    你这是追星吗？你这分明是馋人家身子！
    第47章 香菜咸鱼
    卿卿成为太禾新老板的事在网络上热闹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太禾的股价涨停，旗下艺人热度翻红,而作为直接关联者，the lux更是在讨论榜上高居不下。
    卿卿带来的热度给她们带来了高度的流量和爱屋及乌的口碑，但同时也招来了不少非议。
    说她们的能力虽然在整体躺平拉垮的现阶段娱乐圈勉强算得上合格，但不管怎么说,还是配不上这么高的热度和地位。
    顺着这个话题,一边有人说the lux吸卿卿的血,一边又有人说卿卿资本家作风，砸钱买热度，“下头”“表面佛系实则功利”“路转黑了”……
    总之,兜兜转转一圈以后，最后的话题还是回到了卿卿身上,时间似乎回到了大半年前卿卿还没现身的时候，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流言不停。
    章成良这两天在忙着完善先前卿卿留下来的项目，虽然卿卿已经将材料合成流程写得十分详细，但实验复现和分析起来还总是差点意思。
    忙里偷闲的时候听到实验室里有研究员在嘀咕卿卿的事，跟着看了两眼,这一看,章成良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刷了两页就把喻迟喊了过来。
    “你最近和卿卿联系了吗？她心情怎么样？”章成良问。
    喻迟自从上次见完卿卿后，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处于闭门关网状态,如果不是上门找没人能联系得上他,自然也没时间去看网上的事情。
    他还以为章成良问的是请卿卿来院里的事,想了想道：“她的心情很难受到别人影响，应该好不到哪去也坏不到哪去，看她意愿吧，我不愿再强迫她做什么事情了。”
    说着脸色便沉下来，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章成良看得奇怪，这网上的过分言论，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喻迟发起的，怎么还成了他强迫卿卿了呢。
    纵使隐约被八卦之心刺挠，章成良碍于身份还是憋住了，道：“那行，我自己去问吧。”
    喻迟看向章成良，嘴巴张合两下，最后还是没有开口，默许了章成良的行为。
    章成良立刻给卿卿打了电话，以为对方会情绪低迷，却没想到接起电话后，卿卿的声音十分轻快，听起来毫无受到舆论影响的意思。
    章成良也是人精，立刻明白现在再提网上的事情就有些矫情故意了，立刻转了话锋，顺势向卿卿提出了来科研院的正式邀请。
    卿卿竟也没推辞，约了个时间，一分钟不差地准点到了科研院。
    卿卿虽然先前答应在这里任职，但也只是在研究水稻期间。工作结束后，就开始忙活公司的事情，没再回科研院过。
    时隔许久，王院士听说卿卿要过来十分兴奋，提前把自己珍藏了几年的茶饼拿出来亲自冲泡，又把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一些科研难题打印成了本子，在卿卿刚到门口的时候就把人堵住硬拉过去喝茶讨论，一直到一两小时后，章成良才正式见到卿卿。
    卿卿的状态一如往常，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影响，不过章成良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网络恶言，哪是一个小姑娘能承受得了的，就算是卿卿这种科研天才，也不一定有那么强大的内心。
    他一边和卿卿讨论着科研问题，一边心里还是挂碍着，终于没忍住说了出来：“卿卿啊，我最近看到网上有些不好的言论，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和我说。”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本来这些都是你的私事我不该多问的，只不过我毕竟年龄虚长你几十年，把你当做小辈看，多说几句你别介意啊。“
    卿卿早在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出来章成良欲语还休的吞吐样子，还以为是在为难她不愿去参与申奖的事，没想到是为了自己的事在担心。
    “当然不会，知道您是关心我，只不过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网络本来就是用来娱乐的，旁人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出来什么我也控制不住。只要不伤及我的真正利益，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如果真损害到我的了，”卿卿俏皮地眨了下眼睛，“您也放心，我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关于卿卿把几个人送进警察局的事章成良也听说过，其中还有一次是他授意帮过忙的，对卿卿的本领他是毫不质疑的，只是没想到她的内心也是同样强大。
    章成良叹了声道：“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呐，你那个圈子啊我虽然没进过，但也听说过不少传闻。学术圈又何曾单纯呢，你落后人家就要挨打，你先于人家又要被人时时盯着，就比如这次申奖的事，也没有这么简单啊……”
    卿卿咳了声，“章老啊，我刚才白感动了，原来绕了这么一圈，还是讲的申奖的事啊。”
    章成良忙说：“不不不，我是真的担心你，只不过你也知道，华国现在被全世界盯着，很多项目的上报都要经过重重筛查，添不添名字是几个字的事，可你的东西院里的人虽然勉强能跟着做下来，但硬要细讲谁都说不清楚，到时候如果真溯查起来，科研院的名声是小，国家……”
    “好啦好啦，”卿卿打断他，“我开玩笑的，这些为难我自然知道。”
    章成良还是继续道：“更何况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你为科研院所做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们坐享其成就已经够厚脸皮了，连你的名字都不加，那真是枉读几十年圣贤书了。知道你不在乎这些荣誉，但……”
    科研这件事，即使对“金手指”在手的卿卿来说也不是件一蹴而就的事，就是脑子里有信息，也要经过一遍遍实验才能验证，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在科研院做研发的这段日子，她大部分时间几乎是夜以继日，甚至有时候比号称最勤奋的科研员走的都要晚。
    但她的付出并不体现在这个世界，她脑海里的成果几乎都是她在每个世界里一点点钻研出来的，她也并不是个天才，只是比别人用的时间多罢了。
    卿卿在科研院的时间短短几个月，虽然成果比大部分学者一生做出来的都要多，但“努力”这个词对她来说，确实谈不上。
    卿卿接话道：“其实严格来说，那些东西也不是我的。”
    “哦？”章成良疑惑起来，他最初也觉得一个小姑娘这么年轻的岁数能有这种见识属于天方夜谭，可如果真有个世外高人教她，那这人不该没有名字，也不该在此之前没有把丁点的成果展露才对……
    “就当做我无意间捡了本如来神掌，现在又把如来神掌上交国家了吧。”卿卿胡言乱语模糊过去。
    而后又颇带着点郑重地看向章成良：“这些所谓荣誉对我来说确实没有什么意义，但如果对于科研院来说有意义，我愿意配合。”
    申奖的事情确实复杂，但好在大部分流程喻迟都很熟悉，在前面把大部分做好，只留了些需要填写深入调查的部分交给卿卿。
    一边忙着科研院的事，另一边公司的事情卿卿也没放下。
    the lux虽说褒贬不一，但确实火得实实在在，第一张专辑三天就卖出了六位数，杂志综艺采访邀约不断。
    但每次的话题都绕不开一个名字：谈一谈你们的老板卿卿吧……
    最开始成员们还十分引以为傲地大讲特讲，直到后来不断有人说她们故意吸血蹭卿卿热度，她们开始故意避开公开讲卿卿，这时又有人说她们忘恩负义白眼狼……
    一次采访中，面对记者的再次话题偏离，姜宁回应了句“还是请关注我们的作品吧”，随即记者明显搞事情地又问“你们不会觉得，the lux最好的作品是‘卿卿旗下艺人’这个title吗？”
    明彩儿没忍住差点破口骂出来：“我们不觉得！我们的作品好坏和我们是谁的艺人没有一点关系！”
    这名记者一向以毒舌著称，并没有缓和话锋，而是步步紧逼道：“你们觉得，如果离开卿卿，你们能有现在的话题热度还有粉丝量嘛？”
    “我们有几百万的粉丝，难道他们都这么默契因为另一个人而关注我们吗？如果歌不好听舞不好看她们关注我们难道是因为手机内存太多吗——”
    明彩儿话说的越发直接，后来直接被姜宁强行掐断，然后匆匆结束了这次采访。
    回了后台，明彩儿的气还是没有消下去：“他凭什么这么说我们！那些记者了解我们多少？歌都没听就说我们全靠卿卿姐才有的现在，一句话就否定了我们所有的努力，凭什么啊！”
    姜宁安抚道：“我们不是早就做好准备了么，现在被骂总比当初出道的时候没人谈论要好吧。”
    叶薇柔小声插话道：“而且，我们本来也就是全靠卿卿姐才有的现在啊……”
    罗伊也说：“虽然是金子就会发光没错，但如果不被挖出来，谁知道你是不是一坨埋在土里的大便呢。”
    “咦？伊伊你真恶心，我还在吃冰淇淋呢……”明彩儿夸张地干呕了一下，说完她又反思了一下自己，“其实我也知道我们能有现在离不开卿姐，可我就是气不过嘛，我们每天训练那么辛苦，到头来被安上一句全是靠别人得来的，我们哪里差了嘛。”
    杨丝灵默默道：“之前没火的时候我挺爱看粉丝私信的，要么是夸我刚发的vlog里的妆容好看的，要么是和我分享自己生活的，但现在我都不敢看了，要么是问卿卿姐的，要么就是在骂我……”
    杨丝灵说的小声，但说着说着其他人都安静下来看着她，她便继续说：“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没有来这里，我们通过别的机遇被大众看见，也能用作品征服大家吧，而且……也不会被像现在这样永远盖在卿姐的光环下。”
    屋里一阵静默，晏姝妮想说句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她作为一个外来者，虽然现在表面上所有人都接纳了她，可总是感觉和其他人之间隔着点什么。
    即使她内心十分想说“盖在卿卿的光环下有什么不好呢，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但还是默默咽了下去。
    其实在舆论中，晏姝妮因为被卿卿从舞蹈主播发掘到组合成为主舞，是与卿卿捆绑得最厉害自然也是被骂得最狠的。
    但比起一边跳舞一边被人用不堪入目的话恶心还要微笑着谢榜，这种在远处的恶语已经不算什么了。长久的沉默后，晏姝妮说：“那我们就再努力一些吧，总有人是为我们而来的。”
    这句话说完，房间内明显气压更低了，明彩儿嘟了嘟嘴，似乎有些不服气地说：“总有一天，他们提起我们的时候，不会再缀着卿姐的名字！我们现在有这么多粉丝，三百多万呢！肯定其中也有很多很多不是冲着卿卿姐关注我们的吧！”
    她抬起胳膊给自己打气：“真希望这一天能快点到来，只靠我们自己，也能闪闪发光。”
    几乎是话音刚落，姜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姜宁拿出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随即眼睛瞪大，像是怕人听见一样用口型说：“是卿卿姐。”
    几人面面相觑，突然心虚。
    尤其是明彩儿，刚才在采访里说了那么偏激的话，虽然知道经纪人肯定会打点着不让这段播出去，但卿卿的电话来的时机太凑巧，让她不得不多想。
    是不是旁听了全程的经纪人已经把话偷偷告诉卿卿了。
    铃声持续响着，姜宁不敢再等下去，只好硬着头皮接起来。
    电话一通，卿卿直接开门见山道：“给你们安排了演唱会。”
    “演唱会？！！”
    几人瞬间忘了方才的害怕，一起尖叫起来。
    “是独立演唱会吗？只有我们几个人？”明彩儿抢着问。
    “是。”卿卿回答。
    独立演唱会，是每个音乐人的梦想。
    姜宁勉强让自己听起来没有那么激动，平复了一下道：“什么时候啊卿姐，我们现在的作品数量似乎不太够开一场演唱会的……我最近刚写了一首新歌，妮妮也编了个新舞，时间充分的话再多准备几首，我们可以先录个demo，如果可以的话，也能在演唱会上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