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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柔骨美人他不香么?(穿越) | 分类:其他类型 | 作者:持之以欢
可当时哪里能想到这么多呢?
满园叫唤皇帝遇刺时他就有了很不祥的预感,因为楚归并不在身侧,一个厕房居然去了两盏茶有余,再联系他这几日的反常状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稍一推测便有了答案,他的灭族大敌不仅是江淮仁和万丰宝,恐怕,皇兄才应该是那个源头。
而这,也是他靠近自己的最终目的。
砰
再一拳,本就残破的沙袋彻底断成了两截,内里的黑砂刷刷的于地面落成了一堆。
萧祈见状挪开些脚步,也终于感应到了指关节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略略抬起一看,又漠然的放下了。
手上再怎么疼,也疼不过心口的疼,疼到说不出话了,却偏偏寻不出伤口,连想要自救,敷药疗伤都做不到。
有谁能来告诉他,他到底要拿那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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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记忆
太极宫, 宽阔空荡的寝殿内,崔成林捏紧了手中磁石,不忍的低声劝说:皇上, 要不还是封穴吧?最后这根扎在了照海穴附近,痛感会比较强烈。
半躺在龙床上的萧祉轻轻回道:大伴,你知道的,朕这一生最厌恶受制于人,莫说脚上这一些些的疼痛, 就算是更要命的, 朕也不会因为怕疼就封了穴道, 清醒看着自己一动不能动的状态
那老奴数上三个数开始动手, 您就再忍上一刻?
好朕啊啊!萧祉答到一半,已忍不住大喊了两声, 尔后一声极细弱的叮, 最后一枚毫针从脚踝处吸了出来, 连同磁石一起,被崔成林丢到了铜盘之中。
他刻意提早了出手时间,因为人没有防备的时候,疼感应该是最轻的, 但他也没有解释,转回头, 迅速替那针孔止了血,又再次向盘中的三根黑色毫针看过一眼, 安慰道:
针上无毒,皇上将养些日子,应该就没什么大碍,可恨此物掺了天外陨铁, 内力无法吸附,要不然,也无需用磁石这么笨的法子,倒叫皇上受苦了。
萧祉挂满冷汗的苍白面孔上,露出些放松的神色,只是转瞬间,眼中的火花又冒了出来:人还是没抓住么?连个影子也没见?
这话,质问的语气很是明显,崔成林恭敬的行了个跪礼,俯首告罪:此人对皇城内相当的熟悉,选择出手的地点与时机应该也是经过了万般的算计,逃匿之时又异常的果断坚决,武功至少轻功不在老奴年轻时之下。
老奴虽然伤了他,但也并非要害,他既然可以无声无息的混进来,必然有可以遮掩着出宫的身份,情急之间,老奴有守护的重责不敢妄离,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追击的上,就算侥幸追上了,恐怕也只是多添几缕亡魂而已。
说到底,还是老奴的不是,若不是去了厕房,也不会给他这个逞凶的机会。
一番话说的十分在理,兼且态度诚恳,萧祉即便心中怒气没有丝毫减退,也不得不挤出一丝笑脸,安抚道:大伴,快起来,一帮侍卫无用而已,与你何干?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朕,只怕早已到了黄泉。
谢陛下宽宥。
崔成林站了起来,只腰身如往常那样微微佝偻着,想起头先那惊险至极的场面,心中对那个刺客的狠辣之处恨到了极点。
他听见第一声高呼就已经拼命的回赶,可是接近现场时皇上就已到了生死关头,他只来得及远远给了那人一下,便就全力在阻挡空中那些个明剑暗器。
软剑与那短刺倒还算轻易,可恨那把毫针数量众多角度又广,即便已扯了人挡在皇帝身前,结果还是走漏了三枚入了他的小腿,这也就是此针无毒罢了,但凡沾了些见血封喉的毒液,只怕后果更不堪想象。
想到这儿,又不禁有些奇怪,为何无毒呢?那人出手即要了近十条人命,根本谈不上什么仁心之说,暗器上淬毒不应该效力更大么?
除非,机扩发射的位置很可能自伤,比如,嘴里。
由此看来这人并非死士,倒是惜命的很。
想通后他没再继续纠结,禀道:老奴已吩咐下去,今日入了定鼎城的名册稍后就会整理出来,虽然人数众多,但有资格进内三重的却不多,想来应该会发现一些端倪。
萧祉:嗯,一定要把人抓住,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这背后,又是哪一路的神仙!
是,陛下,那宫门外等候着那些问安的
都撵回去吧,一个不见。
皇后娘娘也还在。
说了一个不见。
崔成林再没答话,他知道皇帝怕是心情坏到了极致,连举案齐眉都懒得再演了,既如此,还是要做些让他开心的事才好。
半炷香后,一个英俊魁梧的内侍捧着酒盏与精致的瓷盒入了寝殿。
烛火熄灭了,暗狱内伸手不见五指,除了睡觉,楚归也不知道现下该做些什么。
石床很硬,被褥很薄,本就是寒冬里,地下的石壁更是凉到了彻骨,他平躺或侧躺,辗转了不知多久,还是没能睡着。
他理不清心里的那团乱麻,还有无边无际的羞愧在翻涌。
设想过无数次被萧祈发现最终目的后的场景,那人愿意继续帮助也曾奢望过一二,可真的临到这一刻了,侥幸什么的完全感觉不到,唯有难过而已。
那个傻子,不知道窝藏刺客到底是个什么罪名么?难不成,日后还打算为了他大义灭亲?
反过来再说自己,对方将他从宫里捞出来已算是仁至义尽,现在正是他斩断两人联系,彻底消失的大好时机,反正这所谓暗狱根本关不住他,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铁栏和锁头都是寻常的铁器,随时可以掰弯掰断,那他现在乖乖躺在黑暗里受冷受罪又是为了什么呢?
明知关不住却硬把他关进来的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也许是知道的,但他一直逃避着不愿承认罢了。
两人从相识到在一起后的一幕一幕,此刻在他脑中来回闪现着,他甚至有了强烈的愿望,想要找回最初见面时的那段记忆,好让他彻底捋捋顺,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这样的情感,在明知是仇敌的情况下还一个不愿放手,一个不愿离开。
也许是老天的怜惜,又也许只是幻觉,在楚归迷迷糊糊快要入睡的时候,他好像真的想起了许多被遗忘的事。
画面还是从那一夜开始
从米缸里钻出来,大火已经将一切湮灭个干净,连他想要找到父母与兜兜的尸身下葬都没能做到,他虽然是个七岁孩子的身体,但终归是个成年男人的内心,缓过神后,脑子里就只剩了两件事,生存与复仇。
一路乞讨着进京寻亲,走了三个月还是四个月已经记不得了,最后找到带走二姐的那个姓韩的人家时,被人一脚踹出大门的疼痛似乎又浮现在了脑子里,甚至还能让心口隐隐作痛。
那人叫韩仕昌?是,确实叫这个名字,隔壁镇镇长家的公子,长得极是英俊,眉间中央还生有一颗天然的朱砂痣,虽然他觉着很是滑稽,像极了前世幼儿园上台表演时浮夸不靠谱的妆容,每次见了就想狂笑,可奈不住二姐喜欢,还说看上去和画上菩萨那样的慈悲温柔。
结果呢?短短两年而已,就被婆家以出奔为妾的理由贬成了小妾,最后干脆被后进门的正妻直接发卖到了青楼。
这么大一桩事情怎么忘记的?是了,学成之后他就想要上门寻仇的,可二姐苦苦哀求,倒不是她始终放不下,而是不想因为这样一个贱人污了他的手。
再然后,就是最漫长的那一次入幻了,据二姐后来讲,长达十五天。
那现在呢?是真的想起来了,还是又进了幻觉?
楚归不知道,甚至暂时顾不得思考答案,脑中画面胡乱变换着,他还在继续的往下想。
柳傅召他入营,带上面具与一班少年同往戈壁试炼,这个类似野外生存训练的法子也是他早前提议的,算是一个有些刺激但又不太危险的收费活动,目的,当然也是为了挣钱。
一起出发的孩子加他共有九人,即使看不见面目,可是言谈举止间,楚归还是能想象面具后那一张张青春又傲气十足的脸,要不然,为何在老向导提醒天气可能有变化的时候,那一帮蠢蛋毫不在意,还非要骑着马四处撒野呢?
沙尘暴袭来的时候是那样的突然,他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大自然面前人力是如此的渺小,待到风平浪静后,立刻开始协助着寻找,先是遇上了一个死的,简单掩埋了一下,留下了标记。然后是两个快要死的。
这俩被一大群野狼围在一个小山丘上,仅靠两个火把左右晃动着驱赶,火把一灭,想来也就死得透透的了,尸骨无存的那一种。
从他站的位置向下看去,狼群至少在百头以上,就算他现在内力有了小成,可真的陷进去了,几乎也是必死的结局。
可最后为什么还是下去了呢?也许是因为发现了山丘后一个狭小山洞,占据有利地形后把握大了许多,也许是不想再损失大笔的银钱做赔偿,又也许只是因为年轻,鲜血仍然未冷。
进去得容易,掩护着躲到洞里也算顺利,可挡住洞口真特么难啊。
狼实在太多,关键还很臭,熏得他快要闭过气去。刚开始时还能权衡着力量,杀得很是轻松,时间一长,四处挂了彩,动作也变的机械了,可那群张着利齿流着口涎的家伙还在无休无止的往洞口扑来。
一个黑夜又一个白天就这样过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撑下来的,当外面彻底没了动静的时候,他也依然保持着进攻的姿态,直到双腿开始发抖,完全控制不住的向后倒了下去。
他累极了,又渴又饿,还浑身疼痛,被他压在身下,离他最近的那个男孩似乎怕他一睡不醒,一直在缠着他说话,还非要他告知名字,说是日后必要报答,口气之大大过了老天爷,强调无论什么愿望都可以。
呵,脸都没见过的陌生人,一旦出了营,一辈子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报答?对他又有什么意义呢?能换回亲人们的性命么?
他本不想搭理,却耐不住这人苍蝇一般在耳边不停的嗡嗡,被人拖着后腿受了这样无妄之灾却还没法发泄,现在还不能得上片刻清净,他有些厌烦了。
脑子转一转,肚里的坏水就冒了出来,很想看看这些权贵子弟惊慌失措又自己打脸的模样,于是开口问道:
什么愿望都可以么?
是,只要我做得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笑了,扯着嘴角发疼,你叫什么名字,长得模样如何?
我叫无你唤我阿为吧长得,自然是极好看的。
那行,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了,你可要为我守身如玉啊。
说完了,他还随手从一旁死狼的嘴里拔出颗獠牙来,代表着定情信物递了上去,擎等着对方气到爆炸后开始发飙。
等了许久,在意识彻底失去之前,似乎,有人简短说了一个字。
好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初见。
作者有话要说: 楚归:内个,你看吼,我当时压根没想着你报答,一时心烦随口驴你的,定情什么的,能不作数么?
萧祈:哦不行。
啪啪啪
楚归:那能容我换个走心点的剧本么?
萧祈:心被你伤透了,走不动,改道走肾吧。
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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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伤寒
楚归的身体冷一阵又热一阵, 冷的时候好像身在极地,是从灵魂深处散发的寒意,热得时候烦闷的厉害, 像是贴着个巨大的火球,心里躁狂的想要立刻锤爆它。
自我意识几经沉沦后,两世留下的记忆交错着胡乱往外冒,前一秒站在蒙特卡洛的领奖台被掌声包围,后一秒就到了山间小道上, 母亲牵着兜兜转身招呼他跟上, 因为他们要去十里外的镇上赶集。
再下一秒, 却是他之前从未设想过会记得的一个画面,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曾经留意过,那是出手之时, 在凉亭旁杀掉的那个皇城暗卫, 倒在地上阴影中看不清面目, 无力耷拉着的手腕上圈着的一条祈福红绳。
隐隐有悲伤袭来,然后迅速被更多熟悉又被他遗忘过的画面冲淡了,他在心里自嘲一声,看, 还以为你自己的记性有多好,出生第一天的事情就能记得, 其实,很多都已湮灭在时间里了吧?快乐的, 不快乐的,到了最后,其实都一样。
既然这样,不如就此沉睡吧, 至少不用再面对那些难题了。
哪些难题?
他耐着性子又想了好一阵。是了,如果开口问我和你的兄长,你选谁?,一定会像个怨妇一般可怜又可笑吧。
又或者向那个死去的暗卫问上一句:你手上的红绳谁给你的?答案会不会让自己战栗?
看看你多可怜,挣扎这么久,终究因为仇恨彻底变成了怪物,变成一把只会屠戮的刀,杀人,也杀己。
楚归一时间有些万念俱灰,很想听从心里这个声音干脆彻底睡了去,可是又有微弱的叫唤传来,是有人不依不饶的在叫着他的名字。
小归,你快点醒过来。
小归,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关你。
求你醒来,小归
这人到底做错了什么?这样持续不断,锲而不舍的在他耳边嗡嗡?语气卑微的让他有些不忍。
似梦似幻,又将醒非醒,他很想睁开眼看看说话的人到底是谁,可眼皮无论如何不听使唤,一个恍神,心思再一次飘到了不知何处。
甯阡抖手收了金针,侧身对萧祈说道:这场伤寒是因腰间创口风邪入侵引起的,来势异常凶猛,所幸他命不该绝,老朽若是再晚到一天,怕是出尽手段也束手无策,现下,总算无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