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不能左右死亡的降临，但是却还有能力，为自己选择一个体面的死法。
    只有真正的勇士，才会从容的面对死亡降临。
    我明白蒋军做出的选择，也知道他的心里还在牵挂着杨丽，但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帮他的，就是让他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
    加入卧底这一行的时候，老枪就曾经和我开玩笑，说他做卧底十年了，是这一行里时间最久的。
    我当时很不以为然，直到我听他给我讲了太多的故事，才知道卧底这一行，就像一个吃人的机器一样，根本就不会给你太多活下去的机会。
    能在这一行做上一年，从大大小小的生死考验中走过来的人，都是这一行里的精英。
    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也没有人知道该怎么教你去做，毕竟谁也不会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你又要面对什么。
    每一次的考验，都可能让你尸骨无存。
    每一次的考验，都可能让你离真相跟进一步。
    所以我一直认为，卧底的工作，就是做选择题，选对了，你就是最大的赢家，选错了，你的人生也就会彻底的结束。
    手中的枪很重，重的让我拿不稳，我第一次感到，杀人有种负罪感。
    不是没有见过鲜血，也不是没有收割过生命，但却是第一次，做出这么艰难的决定。
    床上的蒋军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我很想问问他，还有没有什么话，想让我捎给杨丽，或者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他去做。
    但是话到嘴边，我却说不出口，我担心一张嘴，就会哭出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慢慢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希望能够坦然的面对这一切，希望我能让他走的更安详一些。
    “咣”
    “把手举起来！”
    就在我犹豫着的时候，身后的屋门被人大力的踹开，山魈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冰冷而且无情。
    “山魈！你想干嘛？”背对着山魈的我，皱着眉头，声音低沉的问。
    “干嘛？阿鬼，你们两个聊的听嗨啊！我在外面听了半天了，你居然都不知道！”山魈冷笑着对我说。
    “是吗？”我心头一紧，却强作镇定的问道。
    “哼！我早就觉得你这个人有问题，没想到，你真的和他是一伙儿的！”山魈得意的说着。
    “你觉得我如果和他是一伙儿的，会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吗？”我反问着身后的山魈，慢慢的转过了身。
    “把枪扔掉，不然我现在就打死你！”山魈看着我，瞪着眼睛警告。
    “好，扔了！”
    我神情轻松的回应着，把手里的枪扔在了蒋军的身旁。
    沉重的手枪砸在床上，发出一阵闷响，然而蒋军却并没有抓在手里，他依旧闭着眼睛，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看到我果真把枪扔了，山魈笑着说道：“阿鬼，算你小子倒霉，偏偏遇到我这么聪明的人，撞破了你的阴谋，哈哈！我要把你交给龙哥，让他把你和这个死警察一起，送给那位老板做贺礼！”
    “山魈，你觉得，你这么诬陷我，会有人信吗？”我嘴上轻松的问着，心里却在琢磨着，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
    山魈和骆驼是龙哥安排来的人，他的话，一定会让骆驼对我有所怀疑。
    虽然我和蒋军的对话，因为没有录音的缘故，我可以矢口否认反说他是诬陷，但是这件事一发生，绝对会影响到我之后的任务，甚至会给我带来更大的风险。
    但是眼前的情况，我根本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除非和院子里的三个人，做最后一场殊死搏斗。
    眼前的山魈距离我不足两米，如果我突然发难的话，他还是能够来得及向我开枪的。
    也就是说，我只有一次机会，在山魈向我开枪的时候，冲到他的身前，解决掉他这个麻烦。
    但是枪声一定会引来水姐和骆驼，如果我不能在他们到来之前，干掉撞破我秘密的山魈，那么迎接我的，将会是什么，不用想我也知道。
    要么赌一把！
    要么就听天由命，等待命运的安排！
    “啪”
    “山魈，救我出去！”
    床上的蒋军猛然睁眼，一把抓起床上的手枪，冲着门口的山魈大声喊道。
    蒋军突然的举动，把站在门口的山魈搞得一愣，不过他看到蒋军拿起手枪的一刹那，还是下意识的冲蒋军开了一枪。
    “呯”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我毫不迟疑的冲了上去，一拳就打在了山魈的脸上。
    注意力被蒋军吸引的山魈，根本来不及做出躲避，硬生生的挨了我一拳。
    “操！”
    眼眶崩血的山魈咒骂着，调转枪口就要向我开枪。
    此时已经占了上风的我，又怎么可能给他反击的机会，不等山魈的手臂收回，我紧跟着便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手肘顺势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嘭”
    被我一肘打在脑袋上，山魈两眼猛的发直，身子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阿鬼，杀了他！”
    床上的蒋军坐起身，被手中的枪扔给我，嘴里发着狠的说道。
    接住蒋军扔给我的枪，我回手冲着山魈的脑袋连开两枪，然后抓起他掉在地上的手枪，转身就跑到床边，伸手想要抱起床上的蒋军。
    然而，我刚跑到床边，就听到屋外传来水姐的声音：“阿鬼，你没事吧！”
    没等我做出反应，蒋军一把抢过了我手里山魈的枪，然后一把将我推向门口，冲着我沉声说道：“保重！”
    “你。。”
    “呯呯呯”
    不等我把话说完，蒋军冲着我连开三枪，子弹呼啸而过，擦着我的头皮打在墙上。
    “你居然杀了山魈，我要杀了你们！山魈，我要给你报仇！”
    床上的蒋军发着狠的喊着，可看向我的眼神之中，却是充满了诀别的味道。
    见我没有任何的反应，蒋军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眼神变得有些焦急起来。
    “啊！”
    “呯呯呯”
    我闭着眼睛，抬起手臂，猛的扣动扳机，紧接着身前身后又传来一阵枪响。
    枪声停下来的时候，我还闭着眼睛，直到水姐抱住我，在我耳边问道：“阿鬼？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