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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恶女千寻:狂后归来 | 分类:都市言情 | 作者:水笙
“兴王现在已经到哪里了?”我问何澦道,监视各地藩王是我委派给他的任务。
“刚从封地启程半日,尚在来京的路上。”何澦回道,紧张地注意着我的脸色,等待我的决定。
“有多少人?”玉璃急忙问。
“倾巢而出,似是拼死一搏!”
“看来本宫还是小觑了邵贵太妃,她已经把这里的消息暗中送出去了。”我只觉得心头越来越沉。怪我一心扑在弘治的病上,对邵氏到底还是疏于防范了!
“只行军了半日就如此高调,看来兴王的目的是想借此号召各地藩王的响应,到时他们集结成‘讨伐救驾之师’直逼京城!”叶栖风眸色微沉。
“那臣现在就去杀了废后张氏!”何澦的眼中透出一抹阴狠之色,这些年来他在暗里护我周全,但凡会危及我的人,他向来不会手下留情。暗里替我解决了不少麻烦,不然我这几年的皇后也不会当得如此轻松自在。
“迟了。”我摇头道,“兴王既然敢放出话来,张氏早就被他秘密接走了。”
何澦略一怔,随即道:“那臣去端了兴王的老窝,那里只有老弱妇嬬,臣定会一袭得手,兴王再怎么样总不能不要自己的老婆孩子吧?”
“他既是倾巢而出,不留兵力保护老巢,就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本宫抓了他的家眷,只会落人口实,更加激化局面!”
我再次摇了摇头,并非所有的男人都像何澦这样重情重义,为了老婆孩子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那把天下独尊的龙椅,足以令很多人抛妻弃子!老婆可以再娶,儿子可以再生,爬上龙椅的机会却是可遇不可求,难以失而复得的!
“那怎么办?”千金吓得扑进了我的怀里。她从小生活在单纯的环境里,进宫后又得我与弘治周全的保护,还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斗争。受了惊吓也不奇怪。
“公主放心,微臣就是拼死也会护得皇上与皇后公主的安全!”何澦的声音坚定无比。我知道只要有他在,他绝不会让叛军伤我一根毫发,除非他们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有母后在,没事的!”我哄了千金一句,轻轻把她推开,便向众人道,“为今之计是阻止各地藩王联盟,打碎他们所谓的正义之名!”
我转向何澦道:“何爱卿,你去确认一下张氏是否在兴王的手里!另外,通知益王以及炎将军可以开始行动!”
何澦领命下去,我又向叶栖风道:“如今时间紧迫,本宫必须定早下决心。然,本宫到底要遵从皇上自己的意思,叶太医可有方法令皇上清醒片刻?”
叶栖风微一沉思,回道:“微臣可以施针令陛下清醒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之后就必须立即种下寒毒虫!”
我狠狠地一咬牙,“好!”就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连千金也一并赶了出去,说是怕他们影响栖风施针,其实我是不想自己的脆弱让他们看见。
因为施了针一柱香的时间之后,就得种下寒毒虫,且不说选择哪一条解毒办法,光是种虫就是一个令弘治生不如死的过程,我不忍让千金看见,这个过程只能我独自面对!
叶栖风将一切准备停当就开始施针了,这个时间并不长,我很快熬了过去。然后情形与我想的并不太一样,弘治虽然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可是说话缓慢,声音也有些模糊不清。我望向栖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尽了全力,这已是弘治最好的状态了,幸运的是,弘治的反应是极清醒的。
于是,我便把当前的局势简明扼要地向他说了一遍,当听到太皇太后崩世之时,他的眼里流下了一行泪,声音呜咽。我紧紧盯着那一点点往下燃去的香,只能狠下心肠,极力劝弘治稳住情绪。
末了,我问道:“祐樘是要临朝十天,还是陪风儿一世?”
弘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挣扎一定比我更加激烈。其实于我而言,我当然更偏向后者,就算他不再是个英明的君主,仍是我心爱的男人,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再说他能临朝十日又如何?仍是必须扶皇太子上位,他能为这个儿子铺多少路?
一柱香的时候比叶栖风施针的时候更短,我纵是煎熬,也不难挺过去。
就在一柱香快烧完的时候,弘治咿咿呀呀说了一句话,我仔细听后便向栖风道:“皇上问你是否选择了‘活路’之后,就会立即痴傻?”
栖风问道:“这倒不会,至少有两三个时辰能保持原来的智力,幸运的话可能有半日。”
就在这时最后一点残香燃尽,弘治终于是极轻地吐了两个字,“风儿!”便再次陷入了晕迷之中。
我的泪立即滚了下来,“皇上选择了活路,叶太医种寒毒虫吧!”
叶栖风立即开始准备,我趁着他准备的空档,出去让小顺子把内阁大臣以及朝中的几位重臣喊过来。弘治尚有两三个清醒的时辰,总不能白白浪费了,当然要把该交待的都交待清楚。
回到内殿,弘治已经准备完毕。我含泪道:“那就是开始吧。”
叶栖风向我道:“种毒虫的过程十分痛苦,皇后必然不会好受,微臣为皇后扎几针吧,会好受一些,这样对胎儿也好。”
良哥哥都是为了我与胎儿好,我如何能不领情?然后被他扎了几针之后,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竟昏睡了过去。直到一阵微痛,我才从躺椅上醒过来。
叶栖风碰上我生气责备的目光,立即歉然道:“一切都做妥了,很快皇上就会醒过来。”
我的心又一下子软了,他让我昏睡是为了不让我直面那血淋淋的痛苦啊,我又怎么忍心真的责怪他呢。于是道了一声辛苦,让他到外殿休息一会儿,这时玉璃进来说诸位重臣已经请来,我吩咐让他们先在外面等着,自己独自在榻前等候弘治醒来。
我握着他的手,望着这个主宰了大明整整十八年的男人,从今往后他不再高高在上,而是依靠我的照顾生活。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固然不知,可守在他身旁的我又如何不心酸呢?痴傻皇帝,弘治的赫赫威名就毁于一旦了!
“风儿,辛苦你了!”弘治醒来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流着泪,只是摇头。弘治伸出另一手来拂我的泪,哄道:“乖风儿,不哭。朕不是好好的吗?”
我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手背上,虽想多享一刻平静,然而终感时间紧迫,只得抬起脸来,问道:“皇上打算如何处治?”
正在这时,玉璃进来说是何澦有急事求见。我便拿过厚被扶弘治坐起靠在被上,然后传了何澦进来。何澦见弘治清醒且气色不错登时大喜,但见我一脸凄哀之色,脸上的喜色便僵住了。
弘治问他有何要事,他回报说各地藩王的兵力已经开始集结,废后张氏确实在雍王的手里,雍王与兴王乃一母所生,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再明显不过了。何澦还说益王与炎将军已带兵马直赴京城!
弘治沉思半晌吩咐道:“益王来了就让他直接进京面圣,炎将军则让其匿兵京效以外。”
我自然明白弘治的意思,益王能以奔丧为名进京,而炎将军就不同了,就算是吊孝也该是滟儿来,他是边关大元帅,若无圣旨就进京,而且是带兵进京,那就是造反,如此一来各地藩王更有借口带兵进京了。到时京城必是一番嗜血的撕杀!
何澦领命下去之后,弘治却反过来问我的想法。
到了这个时刻,我也没有什么好不能开口,便直言道:“依现在的形势,这个江山无论如何是要照儿来坐的。这几年皇上没少在照儿身上下心血,可是收效甚微,妾与皇上就算呆在宫里也帮不到照儿什么。”
弘治闻言叹了一口气,“这也算是天命吧!”
我继续道:“皇上不是一直想与妾住到一片茶园里吗?不如咱们就趁这个机会,去过一直想过的生活吧,带上千金,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等咱们的孩子出世了,他不必在皇宫中苦苦挣扎,可是做一个潇洒快乐的人,多好!”
我早就对这个皇宫产生了厌倦,若不是为了弘治,绝不会踏进来一步,自然也不想自己腹中的骨肉再度陷入其中。虽然不能登位称帝,然而却能活得快乐随意,不必踏着别人的鲜血与尸骸爬上龙椅,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既然有一次逃离的机会,为什么不呢?
弘治认真地听着,忽然落下泪来,“朕知道你都是为了朕!”
他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你是想保住朕的一世英名!一个痴傻的皇帝继续活在皇宫里只能沦为后世的笑柄!”
我也鼻头一酸,“皇上快别这么说!妾都是为了自己,妾厌倦了后宫的纷争,不想自己的孩儿再深陷其中。”
“你腹中的胎儿男女未定,朕就不能下旨立你诞下的孩儿为帝,万一是位公主,局势就难以收拾……”弘治抚着我的头发,“说到底你还是为了朕!委屈你一国之母,从此要过平民百姓的生活!”
“只要和祐樘在一起,就是好生活!”此刻我不仅不觉得委屈,相反倒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幸福感。
我手里仍有一个钱庄,有它,我与弘治这一生必是富足的,而且父亲兄长还会再额外补贴我们一些。到时再给千金找个好人家,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多好。等我腹中的孩子长大了,少不得要他向父亲兄长们学习经商,这孩子若是成才,做个像我父亲那样的商人,真不知比当帝王要快活多少倍。
“既然那些藩王以张氏作幌子,皇上何不顺势复张氏的后位。”我提议道,“这样他们就无法拿张氏做什么文章。而且张氏复位,至少对太子是有利的,他在宫里总还有个亲近的人!”
弘治哀叹一声,“只可惜老天不再给朕几年寿命!照儿担不起这天下的担子,朕却只能让他去担!”
时势如此,大明的未来也不是我能担心的了!
我与弘治下了决定,便将外面等候的重臣请了起来,弘治总是要尽自己的能力为太子铺路。我又让人把太子叫了来,弘治更是千叮万嘱。
一番吩咐与打算处理完毕,弘治明显状态又差了起来。我知道时效过去了,便把外人都赶走了。我趁着他最后一线理智尚在,握住他的手道,“祐樘,一切有风儿!”
很快,一连串的事情就发生了。
弘治驾崩,春皇后与千金公主陪葬,废后张氏替大明祈福多年恢复后位,皇太子朱厚照继位。兴王所谓的正义之举完全失去了由头,哪还能造得反来。朝堂上,有益王与众位大臣维持,宫城内外有东厂与锦衣卫,皇城外还有炎将军埋伏的军队镇守。
朱厚照很顺利地登基,改年号为正德,封了他唯一存活在世的养母张氏为皇太后。而我们一家三口却在何澦与炎将军的严密保护下偷出宫去,到了一处隐秘的茶园过起了怡然自得的生活。因是这里归属炎将军的管辖,并且弘治清醒时特意给了炎将军一道密旨,就是后世帝王也奈何他不得。
玉璃如婳与叶栖风也跟着我们出了宫来。玉璃到底不愿婚配,誓死跟了我做老姑娘,我也只好由了她去。不过,我还是自作主张地硬把如婳与叶栖风配成了一对,如婳偷偷喜欢栖风以为我不知道。
良哥哥这样好的男人,又是几代单传,我怎么能让这样的人绝了后?再说我刚生下来的儿子,还需要小玩伴呢!他们要是生个女儿就更好了,我连儿媳妇都不用找了,多省事!
玉璃偶尔会埋怨我便宜了邵氏与张氏,我总是笑而不语。我像是会便宜别人的人吗?
邵氏中了栖风下的毒,唯一救她的汤药会侵害她的肺,一连半年多她每夜都睡不着,生生坐在床上咳嗽,直到把自己肺咳烂而死!
至于张氏,我得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弘治,她有什么?一个衣冠冢而已!就算她疯了一般篡改了史官的记录,说是她是弘治唯一的妻又如何?她的皇帝儿子待她生分就不说了,那孩子是无后的,到时她必得从藩王中选一个来继承皇位。只是我没想到她最后选的竟是兴王的儿子朱厚熜,弘治曾留有诏书严命不许,她却偏对着干。
最后,这位嘉靖皇帝是感激了她一段时日,后来就对她日渐凉薄了,从圣母改成了伯母!
而我在她为尼期间除去她家人的时候,故意把一些刺头给留了下来,比如她的弟弟张鹤龄。结果她就是因为跪在雨里给这个祸头子向嘉靖求情的时候,被嘉靖给气病了,不久就死了。在她死后,张鹤龄也被嘉靖杀了,而被张氏逼到道观一直等着张氏咽气的余月溶也得到消息的次日圆寂了。
相比之下,我的祐樘虽然不理清省,可他始终知道我是他的风儿,知道爱护我,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这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