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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仵作狂妃 | 分类:都市言情 | 作者:陌缓
次日,天还未大亮。
宁宣习惯早起习武,途经主院时,遥见元福与元忠立在院中窃窃私语,那元福像是说到了什么伤心事,几度垂泪。
而元忠则是面色惊变,似乎被什么事给吓着了,竟是怔着,连句安抚的话都说不出来。
宁宣拧眉,总觉得这晋王府上下都怪怪的。
究竟是出了何事?
他略一思索,转身走去翰林别院。
别院,萧池还未从宿醉中清醒过来。
伺候他的贴身宫人来报:“陛下,大将军来了。”
萧池翻了个身,“朕说了,谁也不见。”
“可大将军说了,担心陛下安危,非见不可。”
“非见不可?”萧池被这话刺得一痛,缓缓坐起来,笑得苍白:“即是非见不可,你还在啰嗦什么,让他来便是。”
“大将军有意给朕留几分颜面,那有给脸不要脸的道理,你说是吧?”萧池拍着宫人的脸,笑得森然。
宫人浑身颤抖着,“是,陛下。”
萧池摇摇晃晃起身,往美人榻上一靠,宁宣便带着一身凛人之势走了进来。
“臣参见陛下!”
“爱卿快快请起……”萧池一手撑着下巴,懒懒地:“爱卿一路奔波甚是辛苦,朕昨儿个身子不爽,没能前去迎接,还忘爱卿体谅。”
“臣不敢!”宁宣刚起身,忙又抱拳跪下,“听闻陛下龙体有恙,晋王又不在,臣太过担忧,方才斗胆,未经通传便擅自前来,还望陛下恕罪。”
“爱卿对朕如此关怀,何罪之有,快快请起吧,赐座。”萧池打着呵欠,望了眼窗外,“天快亮了。”
“是的,陛下。”宁宣抬眸,“陛下今日可好些了?”
萧池抚抚眉头,语声淡淡哀伤:“朕这心里的五脏六腑,总是时好时坏,这一刻还好好的,说不定下一刻就肝胆俱裂……”
他望着宁宣笑笑:“谁知道呢?大概只有老天爷知道吧。”
宁宣微微颔首:“御医早说过,陛下之症是忧思过度所致,还望陛下安心。”
他眼珠子左右微转,又道:“凡事还有晋王在呢,陛下你说是吧?”
“是呀……”萧池笑:“江山社稷,有宁相,有大将军,有晋王,朕确实是没什么可操心的。”
宁宣道:“听闻晋王事务杂乱,也抽不出什么时间来陪陛下,依臣之见,陛下还是早日随臣回京吧。”
“都听爱卿的,你安排便是。”萧池伸了个懒腰,一副马上就要睡过去的样子。
宁宣貌不经意的道:“那等晋王回府,臣便与他商议。”
“他……还未回来?”萧池眼睫微颤,眸底似有苦痛漫出。
宁宣双眸微狭,生出异色,语气无波道:“听说有急案,臣都还没见上一面呢。”
怕是……回不来了……
一口气堵在萧池喉间,使得他咳嗽剧烈,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
宁宣面色一惊,忙上前轻抚他后背,帮他顺气。
片刻后,萧池气息渐渐平稳,他死死抓住宁宣手臂,“二哥。”
一声二哥,令宁宣眸中突生惊涛。
多少年了,他都忘了当初结拜一事……一如父亲如言,年少时的誓言那是能当真的。
可这一声二哥……仿佛能使时光倒流。
宁宣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只觉得鼻头微酸,“陛下,陛下如今是陛下,臣万万不敢当。”
“云衍有时也叫朕四弟。”萧池苦笑了声,“这大概就是你们的区别吧。”
儿时的戏言,有人未放在心上,而有人又太当真。
宁宣默了默,“起码有一点,我们都一样,愿为陛下效忠。”
“好,好好好……”萧池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他突然抬眸看着宁宣的眼睛,“若有一日,你当上皇帝,会比朕做的好吗?”
宁宣愣住。
帝王无能,这四个字,听得多了,不知何时便在他心里落了根。
有时,心里也会想,如果是他,他将如何?
但这是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念头,如刚冒出的嫩芽般,并没有什么力量。
所以,被帝王如此直击那一处时,宁宣内心是震动的。
这一刻,他从帝王那双常年迷蒙的眼睛里,看到了嘲讽,看到了不屑,也看到了寒凉。
他突然觉得那目光太过瘆人,像把刀子一样,直戳人心。
宁家世代忠良,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帝王不是无能,只是无力,只是在用他的方式,让那一天来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宁宣苦笑:“臣不知道,臣不敢想。”
萧池摆摆手,想说什么,终只是一声长叹。
“朕乏的很,爱卿退下吧。”
“是,陛下,臣告退。”
宁宣站在门口,眼前,天已大亮,光明一片。身后,光线昏暗,帝心沉凉。
他在一明一暗间回头,说:“陛下所思所想,臣不敢妄猜。臣只想说,为臣一日,臣便会忠心护君一日。”
许多事,亦不是他能左右的。
宁宣大步走出翰林书院,迫切的想见云衍。
想从他经年不变的坚定眼神中,获取一点力量……至于这力量究竟要作何用,他不知道。
然而,晋王府上下仍是一片死气沉沉。
看样子,云衍仍是未归。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一阵吵闹声。
宁宣信步走去,见元福父子二人正在同一名老者说话。
老者看起来很激动:“你们倒是说说看,王爷究竟带她去了何处?先前,王爷分明派人来过,说她会在昨日回家,结果呢?”
元福耐着性子,“老先生莫急,咱家已经说了,发生急案,王爷需要阿牛前去验尸,便一道去了。”
“去了何处,你们总得知晓吧?”
“这次王爷走得急,没能交待,我们确实不知。”
“不不不,肯定不是这样的……”
宁宣大步走过去,“出了何事?”
元福面色微变,上前回话:“王爷带去办差的人中,有个叫牛轭的,是老先生义子。先前受了点伤,还未痊愈,老先生担心,便来要人了。”
“还有这种事?”宁宣目光一凛,“能跟着晋王办差,是何等的福分,他竟还敢到府上来闹,如此愚昧无知,杀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