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成训练基地导演部，会议室内。
    空气里都是火药的气味。
    红蓝双方的主官如同坐在谈判桌前等待国际组织调解的两支军队。
    椭圆会议桌的两侧，一排是以夏成龙为首的蓝军指挥部核心成员，而对面则是红军旅的范明君和他的左膀右臂们。
    导演部的总导演，也就是基地负责数字化实兵对抗系统开发的副指挥长石超。
    “吴晓峰，你说说你们调查的结论。”
    这位吴晓峰上尉，其实就是之前在蓝军左翼防线请求暂停演习的那位调理员。
    挖掘机打不烂，击不毁，这事在会前经过了仔细的调查，已经得出了相应的结论。
    吴晓峰说：“我们几个调理员对蓝军反应的挖掘机无法击毁的事情进行了调查，我们的结论是——”
    说到这，尾音拖长，目光移到了范明君的脸上。
    范明君感到有种不祥的预感。
    “红军的这次进攻存在系统性bug，所以不嫩作数，坡上已经挖掘的道路必须填平，红军旅退回到出发阵地，重新开始。”
    “什么？”
    范明君差点原地爆炸。
    这等于游戏回档！
    等同于将红军之前的那次进攻完全像粉笔字一样轻轻擦掉，重新来过！
    这简直就是归零处理！
    “不公平！这对我们红军旅不公平。我们师按照规则进行的！蓝军防线上的斜坡我们师采用了工程机械进行破障，建立新路才上去的，这难道违反规则？违反哪条规则？”
    “不，很公平。”吴晓峰沉声道：“你们违反了规则，虽然，违反规则并不是你们的错，在系统的监视数据上看，你们的确没问题，但是对抗系统只能显示你们的所在位置，不能反映出你们是怎么上的这个坡。”
    “我们怎么上？我们还不是靠挖掘机挖开路，顶着蓝军的火力冲上去的吗？”范明君怒道。
    吴晓峰说：“范旅长，请不要发火，我们这么说是有根据的。请问，你知道你们的工程机械是不能被击毁的吗？”
    范明君一愣，旋即道：“我还不知道，这是你们的问题。演习是你们制定的规则，是你们控制的对抗系统，也是你们判定是否能击毁，这件事问我？我怎么回答？”
    吴晓峰说：“所以我没说是你的责任，而是系统原因。”
    他转向石超。
    “总导演，这是一个系统性的bug。之前我们也奇怪，为什么挖掘机被火炮覆盖，被火箭筒射击，被坦克轰击，都无法摧毁，后来我们对这几台机械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得出了一个最终结论——这几台挖掘机是无法被击毁的，因为它们并没有安装实兵交战系统。”
    此言一出，对面的蓝军顿时哗然。
    包括在现场的导演部成员也相互低声议论。
    石超问：“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在所以的参演部队所有的武器装备，包括一兵一卒，包括一辆坦克一辆汽车一辆步战车或者侦察车，还有很多设备上都会安装一个实兵交战系统。
    这个系统等同一个接收器，可以接受射击而来的激光，并且根据发射的激光信号判定是什么武器、什么程度、什么距离上的射击。
    继而通过连接基地的计算机，计算出所在设备的损伤和毁伤状态。
    对于设备来说，存在完全摧毁、严重摧毁或者轻度受损等等不同的程度。
    根据程度，导演组的数字化士兵对抗系统里可以显示该设备到底需要多少工时才能修复——这些都在整个服务器的计算机里有一个大数据库进行对比，十分贴近实战。
    这些数据都是从全军部队中各种专业兵种里搜集过来的，还有根据一些外军装备参数进行计算机推演之后获得的。
    实兵交战系统安装在装备或者人的身上，只要被击中，导演组的数字化交战平台上就会显示出该装备的损伤情况，然后对装备进行远程锁死，并且激发安装在设备和人身上的发烟罐。
    只可惜，这套系统是第一次实际使用。
    负责安装系统的基地保障单位的人讲这套系统安装到了红军旅所有的战斗装备上，但却因为挖掘机这玩意是工程机械，并不算是战斗设备，因此也就没有安装，成了漏网之鱼。
    这也是为什么那三台挖机成为战场上的“不死鸟”，怎么打都没事。
    别说是炮弹了，就算是蘑菇弹也对它们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没人想到，红军旅的范明君会使用这么一招奇招，直接将工程机械混到作战编队里，一边开路一边作战。
    因为这个bug，因此这几台挖机就成了当日中午到下午几个小时里的无敌战神，肆无忌惮地在蓝军的疯狂攻击下还能大摇大摆在山坡上开路。
    吴晓峰将这些问题逐一解释之后，在座的人总算恍然大悟。
    夏成龙说：“我就说嘛，我的兵损伤那么多，坦克和步战车压上去轰，连几台挖掘机的皮毛都没伤到，我就纳闷了，难道我的兵是真那么水……原来是挖掘机开了无敌状态啊！”
    范明君心里也算是明白了，自己无意中促成了一个bug的产生。
    这样看来，从早上到下午那场战斗，的确对他们蓝军是有些不公平。
    但令他不服气的是正面主攻区域的烟幕发射器的事。
    这是他刚刚研发出来的改进装备，也是他们a旅的宝贝，报送了集团军，未来估计还能作为科技进步的项目在军内推广的。
    自己改良的装备，怎么就成了作弊？
    他不服。
    “好，就算挖掘机是个bug，那么我们的烟幕弹发射器，这总不能说是作弊对吧？那是我们旅的技术骨干自己花钱花心血改良出来的好东西，怎么算作弊？”
    石超再次望向吴晓峰：“晓峰，说说你对烟幕弹发射器的调查结果。”
    吴晓峰说：“红军旅的烟幕弹发射器我和导演部的技术保障人员去看过了，他们的发射机是经过改装的，不是系统性的bug，至于违反规则与否，我们的演习规定里有一条说明，不准使用非制式装备，但是这个东西算不算非制式装备，我没法下定论。”
    石超转向范明君：“范旅长，你先来解释一下，这个烟幕弹发射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你们针对这次演习改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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