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瞥了一眼上官凝霜的侧脸，不由地笑了笑，“是的，有信心。”
    “当然，信心并不代表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四大势力的厉害。”他又补充了一句。
    没错，他对上官凝霜有信心。
    但这是一回事。
    而他想以自己的迷之信心，以此教唆程东海，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陆羽很清楚，只要程东海肯首，这就不是守飞升点那么简单，而是被他拉下了水。
    那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四大势力一旦得知，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把这股新兴势力扼杀在萌芽之中。
    他不想为自己的决定，迷惑了程东海的抉择。
    程东海苦笑起来。
    他的笑容很苦，甚至在陆羽看来，都感到了一股苦涩的意味，当然他也能知晓程东海此刻的想法。
    隐匿了千年，甘愿做一只不敢露脑袋的乌龟，只想让族群繁衍下去，而斩掉了所有念头的人。
    今日，却是恐怕要把自己辛苦维系的一切，再度推入火坑之中。
    这一次，可就没有这么走运了。
    万一失败，这方天地再大，都也再无他一族的容身之所。
    败了，肯定会死得一个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而这结果，显然更倾向于后者。
    四大势力，那是什么概念？
    仅仅是其中一股势力，硬抗都没有信心。
    但又不知为何，陆羽对上官凝霜毫无来由的信心，却是无比的坚实。
    想到这里，他也苦笑了。
    沉默了很久，程东海才小心翼翼地又问，“上官前辈，你，难道就凭我们几个？”
    “谁说了只有我们几个？”上官凝霜摇了摇头，说道，“除了我们，还有华夏的飞升者......而我们的身后，还有整个黑域囚海，以及......”
    话没有说完，上官凝霜就不满地略皱秀眉，“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平淡之中又略带不爽的语气之中，却是换来了程东海狠狠倒抽的一口冷气。
    黑域囚海......
    陆羽也是一愣。
    据他所知，黑域囚海没有归真境强者，恐怕修为最高，也仅是在神魔境九层罢了。
    这神魔境九层，与归真境相比，就是大象和蝼蚁的区别。
    他从未见过归真境出手。
    但是......他见过雷烈。
    那一手弄出一个无人所知的空间，与这方天地几乎无异的世界，就可知归真境的恐怖。
    然而，黑域囚海的综合战力，又是比四大势力要强悍很多倍。
    这方天地的修行者，由于自身对天地灵气有着极强的惰性，晋境很难，元婴境以下的修行者囊括了绝大部分。
    阳神境往上，说真的不多，就更别说神魔境，超脱境的强者了，非常之少。
    神魔境和超脱境，都足以临登一城之主。
    就说仙皇势力，几百座城池，从明面上去算，就是几百个超脱境。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数字。
    那么四大势力总和起来，就是几千名第九步强者。
    这怎么算，几千名第九步强者，随随便便都足以碾压整个黑域囚海。
    除非......
    陆羽心中一动。
    除非，有两个可能。
    那就是黑域囚海还隐藏着足够数量的神魔境强者。
    要不，就是上官凝霜有办法，提纯这些生存在黑域囚海的阳神境，体内斑驳混杂的气息！
    如此一来，才有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形成一股足以跟四大势力叫嚣的新势力。
    要是这两个可能都排除在外，陆羽也不知这丫头是不是脑抽风了。
    仅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抗衡四大势力。
    陆羽在一旁想入非非，一时也忽略了上官凝霜与程东海两人之间的对视。
    前者，依旧是神情淡然没有变化。
    后者，却早已大汗淋漓。
    程东海激动是激动，但一想到四大势力，他就不禁一阵心虚莫名，浑身发软。
    这可是立马能够决定他一族生死之事。
    他退缩了，倒是想拒绝。
    然而一想到先辈们的念想，以及他不答应，惹得这小丫头发飙的后果，他就慌乱得不知所以。
    要知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这天地至高的归真境！
    不过，程东海看着一如平静如水的上官凝霜。
    又鬼使神差似的，冲动慢慢地占据了上风。
    他不止一次，甚至是无数次地对自己说冲动是魔鬼。
    却是脑子不受控制一般。
    轻轻地......点了点头。
    当他反应过来，已是太迟。
    与此同时，上官凝霜的脸庞上，露出轻笑，“这么，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
    程东海瞪大了眼，刚才的点头，实属非他所愿，懵懵的就点了，就像他被鬼按住了脑袋。
    而未等他张开嘴后悔，上官凝霜就不再理会于他，转过了身，面对着前方的石峰。
    “嗯......飞升点要大一些，太小，估计不行。”
    她喃喃地自言自语，声音虽小，还是被陆羽听了进去。
    陆羽倒是好奇了。
    上官凝霜是归真境没错，但要挪移这么一座石峰，估计都要花费一番手脚。
    不是说困难，而是这座石峰别说有多大了，它陡峭得就如一根两千米之高直插云霄的利剑。
    将它挪移开去，所造出来的动静，估计要惊动不少生活在黑域囚海的小族群。
    依陆羽对上官凝霜的了解，她不是这么行事高调的人。
    再说了，这石峰挪哪里去？
    他的修为，已至神魔，不客气的说，他一刀就能将这高耸的石峰削平。
    或许一指，就能将它化作齑粉。
    这就是神魔境的能耐。
    只是平常陆羽没有必要这么做。
    打个比方，一个普通人长着一双好手，也不屑于用这一双手动不动地竖起来给别人看。
    上官凝霜似在思索，却无人得知她此时在想什么。
    正在陆羽想着，她要怎么做之际。
    她动了。
    只是随意地举起左右挥了一下。
    在下一刻，陆羽就猛地双眼一眯。
    这座石峰竟然在上官凝霜的挥手之下，无声无息地化作了粉末。
    是的，无声无息。
    这石峰化作粉末同时，失去了坚固有力的支撑，正要塌下，却化作了一道空中盘旋的灵蟒。
    盘旋几圈，就朝着海上飞去。
    其后，它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没入了海中。
    这前前后后，不过是短短的一分钟。
    “这就是归真境？”陆羽不禁一阵心寒。
    如果刚才他闭上眼睛，估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睁眼，整座诺大的石峰就没有了。
    上官凝霜淡淡地望了陆羽一眼，就负手走向前方凭空出现的一大片广阔平整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