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凡瞪着惊骇的双眼，仰天倒地。
    他的眼中。
    带有那么一丝不解。
    这他吗好像……不按常理出牌啊！
    她真敢捅！
    她真敢杀人！
    在昏迷过去之前，张一凡的脑海，一遍遍地闪过楚飞雪惊慌失措的表情。
    还有她的话语。
    “你敢打他，我为什么不敢捅你？你敢打他，我为什么不敢捅你？我就敢捅你！我就敢捅你！”
    ……
    “你要是早这么说，我就不打啊……”
    他不由得对楚飞雪的狠劲，生出了一种极致的恐惧！
    那是一种，属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这个女孩竟然真的把自己宰了，就像屠夫宰一头猪那么利落。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要死了。
    在极度的恐惧之下，无法言喻的剧痛，也通过中枢神经传递上了他的大脑。
    “噼里啪啦……”
    张一凡失禁了。
    他是被自己即将要死的事实吓的，也有生理上的某些因素。
    一股粪便与尿液的骚臭，与张一凡腹部七八个血洞溢出的刺目鲜红，渐渐弥漫开来，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子，竟然把张一凡捅了？还下这么重的死手！
    这十几个混混之中，其中不乏有伤人，抑或是犯过命案的，他们不是普通的混混，都是一些狠辣的角儿。
    但是他们每一个人，一想到楚飞雪的心狠手辣，不由得头顶嗖嗖的冒着冷气。
    谁都不敢上。
    这个女孩俨然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为了救张一凡被捅上两刀，好像没那个必要。
    他们说白了只是打工的。
    ……
    陆羽也看呆了。
    之前他大意轻敌，被这些混混按倒在地暴揍，心里别提多憋屈了，狂风扫落叶他明明耍得挺熟练。
    怎么一到关键的时候，就不灵了呢？
    然后他就被张一凡踩着脑袋，百般侮辱。
    其实他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觉得全身都痛，他也准备好了，等他喘过气，就把张一凡制住。
    可是，这楚飞雪突然蹦出来，先是捅了张一凡一刀。
    接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又一刀，捅了十几刀……
    完了！楚飞雪杀人了！
    陆羽从地面上坐起，掏出手机，默默地拨通了李大牛的电话。
    他必须要帮楚飞雪摆平这件事。
    ……
    要是数到最害怕的，就属陈婉蓉了。
    她原本还在思虑，是不是要用一些手段，迫使楚飞雪离开陆羽，这么一来她才有机可乘。
    看过这一幕，她的那些心思都没有了。
    这个一直以来都被人当成软瓜，任人欺负的楚飞雪，她真敢杀人！
    如果是无意之举，慌乱之中捅了张一凡，陈婉蓉还可以接受。
    但是这个楚飞雪，明显是冲着张一凡的命去的！
    一刀接着一刀，把张一凡的肚子捅成了马蜂窝！
    这要是在看电影，陈婉蓉或许会觉得很刺激，然而这事活生生的在她的面前上演，她只觉得全身无力，双腿发软。
    “喂，李大牛，事情是这样的……”
    三言两语，陆羽就交代清楚了，李大牛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他会处理，就挂断了电话。
    陆羽从地上爬起，就朝着楚飞雪走去。
    此时，楚飞雪还傻傻地盯着染血的双手发愣。
    “楚飞雪，你不要害怕，刚才你属于见义勇为，正当防卫。我叫李大牛处理了……”
    陆羽轻轻揽住楚飞雪单薄的肩膀，轻声安慰的道。
    说他不感动是假的，楚飞雪竟然为了自己，把张一凡给宰了，尤其是当他想到楚飞雪当时说出的那番话，还有下手毫不留情的时候，心中又无比复杂。
    看见瞪大着眼睛，躺在地上还抽搐着的张一凡，胸口还在起伏，陆羽开口了。
    “还有点气呢，还不快点把他送去医院，我觉得他还可以救一救……”
    这下，混混们也回过了神。
    那个在之前，张一凡称呼为豹哥的纹身男，突然大声吼道，“救人啊，快快把张公子送去医院！”
    豹哥不敢想象，要是张一凡因为这事死了，他会如何去承受宏图地产的怒火，很可能他就此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凶狠地瞥了陆羽和楚飞雪一眼，不过随即就打消了念头。
    原本他想把这对男女擒住，带回去将功赎罪的，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张一凡被捅了十几刀，眼看是活不了了。
    就算他把杀人凶手抓了，也难保张一凡的父亲张宏正，不会迁怒于他，这毕竟是他保护不力。
    所以他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准备先将张一凡送去医院，尽尽人事。
    然后找个把杀人凶手宰了作为借口，连夜跑路！
    张宏正一听到儿子被杀，一定会异常震怒，到时他哪里管的上自己跑路的事情，必定会去找陆羽的麻烦。
    前一段时日，他在天上人间见过陆羽，他可是对那件事清楚无比，程东升为了巴结陆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出了三瓶天价茅台。
    陆羽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也调查不出来。
    但是他却认识到一点：这个陆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
    甚至……整个宏图地产都惹不起！
    程东升谁的面子都不卖，就卖给陆羽的面子。
    天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明明是张一凡和陈泽海的恩怨，陆羽却出现在这里，如果他事前知道的话，绝对是不会同意帮张一凡这个忙的，他爱找谁找谁去。
    六个混混七手八脚的把张一凡抬起，豹哥一挥手，十几个混混就轰的一下散了，很快这屠宰厂只剩下四人。
    “小蓉……小蓉，你还不快点把我给放了，送我去医院……”
    奄奄一息的陈泽海，扯着嘶哑的嗓门喊道。
    “啊，哦！”
    失惊无神的陈婉蓉也霍然惊醒，她惊惧地看了楚飞雪一眼，就慌慌张张的跑过去，想要帮陈泽海解绑。
    “陈婉蓉！你等一下！”
    陡然，陆羽淡漠的声音在这厂房之中回荡。
    却也听得出来，他的话语里头，压抑着深沉的怒火。
    他轻揉了两下楚飞雪的肩膀以示安慰，就朝着整张脸都肿成猪头的陈泽海走了过去。
    “在你去医院之前，我要你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给我交代清楚了。”
    陆羽直视着陈泽海的双眼，冷笑连连。
    “什么事？还有什么事？”陈泽海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接着竭斯底里的喊道，“陆羽，你好狠毒的心！为了报复我，竟然串通程东升，把我推入火坑！你们在那天明明拍着胸口跟我保证过，有他程东升罩着我，谁都不敢找我的麻烦！可是呢？你看看我都被打成什么样了？我和你爸是兄弟啊，你竟然要这么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