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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两泪汪汪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镜里片
“你四婶的话也不必听,陛下许她进宫看你,是看在父亲和我的颜面,我也未料她会逼你到别苑养身子避她,”施成秉放下书,“你是施家的嫡小姐,不用畏惧任何人。”
皇帝待施家亲厚,总是应下四夫人进宫看施娢,她避都避不过,到了别苑反倒能称病谢绝探望,于施娢而言,现在不过是为了个孩子。
她只能应下他的话,小声道:“多谢四叔教诲。”
“回去吧,”他说,“以后少回府,有事我会去找你。”
施娢犹豫了片刻,提了一句:“娢儿近日在外听说御亲王多番针对施家,也望四叔小心些。”
于情于理,她都是施家人。
施成秉抬头,只开口道:“此人好杀戮,不容小觑,他身边插不进暗探,你不可像成润一样招惹他。”
施娢愣了愣,没想到会从素来平淡的四叔口中听到这句好杀戮。
“你久居深闺,不知道他性子正常,”施成秉和她强调道,“赵骥精明心思多,无论男女,惹到了他都没有好下场,就算我们去保你,恐怕也来不及。”
她心一沉,慢慢垂下眸,点头应了下来。
施娢离开时远远瞧见了来给四叔送点心的四婶,头都有些隐隐作痛,实在是怕极了她的唠叨,侧身走向另一走廊。
夏日阴雨绵绵,停了又下,下了又停,施娢从施府离开后,在条无人小巷停了片刻,确认过没人跟着后,换了辆马车才辗转到了梨园。
施娢细白手指提裙角走在暗道中,方从书墙中走出来,便听到有人在外厅问:“王爷让人来问问覃姑娘身子如何,可要请大夫过来?”
覃叔在外凶道:“我家女儿到王爷新院,不到一天就发热生病,练场戏都不行,我养女儿多年,现在女儿跟了王爷还要自己倒赔大夫钱,总说不过去。”
覃叔本就是靠这一行糊口,一副老实人蛮横要钱模样倒让别人进退两难,施娢手轻撩开帷幔,坐在床上换了双鞋,把被中枕头挪开,上榻之后这才咳嗽一声,朝外问道:“干爹,怎么了?”
覃叔回得快:“吵到你了?王爷让人问你身子如何,爹说你在歇息,这个人还要问七问八,我看是起了见不得人的心思,女子闺房都想进,明摆着跟王爷抢人。”
那人连忙解释道:“小人不敢,是王爷担心姑娘,覃叔误会了。”
眼看覃叔又要说几句,施娢咳嗽几声,道:“我只是有些不舒服,睡一会儿就好了,不要紧。”
赵骥在沙场上是用兵如神的王爷,或许那天的刺杀,有一半是为了试探她这来路不太明的戏子之女。
施娢心跳得厉害,该庆幸那天被吓得厉害,一直泪流不止,没引起赵骥怀疑。
外面凉风习习,树叶沙沙响,赵骥今天派来的下属似乎不是为了试她在不在,他只是让人去抓了几味上好的药,交给厨房熬好端上来。
经此一次,施娢倒不太敢再久留,她走之前给覃叔塞了张字条,让他近些时日要小心些。
这时候雨才停没多久,地上湿滑,马夫驾着马车从后门缓缓驶出来,一前一后都有侍卫,施娢纤细手指撩开窗幔朝外看一眼,又慢慢放下来,她心里悬着一块石头。
如今进退两难,即便四叔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可这种事又怎么可能在不惊动赵骥的情况中途而止?
如果不断得彻底,到时候若是被赵骥查到了她在别苑的证据,恐怕会要她以死谢罪,倒不如照原计划来。
第7章 喂狗吃
傍晚天色昏暗,雨气湿凉,地上湿滑一片,叶尖落下雨珠,施娢轻按被风吹下的碎发,莲步回了屋中。
婢女见她身上淋了雨,行礼道:“方才怕姑娘回来淋了雨,便让人备好了热水,姑娘可要沐浴?”
赵骥派来伺候她的人向来周到,如果他真的怀疑自己,没有那个必要,但施娢悬着的心始终不敢放下,只是点了点头。
婢女搀扶她进屋中,又道:“侍卫方才传来消息说王爷在宫中用晚膳,让姑娘先吃着。”
宽敞的屋子摆放八扇玉屏风,绘仙人图,红木圆桌上有壶刚沏好的茶,氤氲冒热气,玉托圆盏中的豆糕也是刚出锅的,施娢微微一顿,颔首道:“我在干爹那吃过了。”
天色昏沉时,屋外月亮躲进云层之中,只有几颗明星闪烁,婢女替她更衣,施娢尽量让自己紧绷的身子放松些,她是在骗赵骥,但他不会有任何损失,就算他找个理由来怪她,也是站不住脚的。
屏风内的曼妙身影慢慢浸入清澈水中,施娢摆手让人退下,婢女便行礼放下袖子从屋中退出去。
她双手搭在浴桶边上,闭眸小憩。
皇帝要微服私访体察明情,那政事便要交由信得过的人处理,赵骥是他亲哥哥,辅政自然有他一份,恐怕接下来几个月他都会在御亲王府,没什么机会再过来。
她想得心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施娢疲惫得快要睡过去时,外边有个壮实男人驾马而归,听到她在沐浴,也只是顿了顿,抬手制止住下人去通报。
紫檀木衣架子上搭着轻薄绸衣,水中女子美背纤细,如白皙的羊脂玉。
施娢呼吸平缓,打着瞌睡,门被轻轻打开也没吵醒她,等一只满是疤痕的大手按住她的细肩,她才猛地惊醒。
她的额头被一只大手覆住,手的主人似乎笑了笑,道:“身体好多了,听话的好姑娘有奖赏,想要什么?”
施娢微愣道:“王爷?”
赵骥沉沉的声音富有磁性,身形高大如座山,剑眉星目,气势极具压迫感,调笑说:“天天想要王爷,也不知你这瘦弱身子如何受得住。”
他说着便松开手,施娢回过头便看见他在挽袖子,她轻咳一声,仍旧是有些羞的,只岔开话题问道:“王爷怎么回来了?婢女说你今天在皇宫用膳。”
赵骥没开口,手伸出来,牵过她的纤指,拿起小瓢舀水轻浇她纤细手臂。
施娢手颤了下,却只是羞着脸没拒绝他,她年纪虽还小,但男人喜欢的地方,却是俏生生,白得发嫩,让人爱不释手。
娇弱的姑娘家吃不得痛,施娢怕的不是御亲王能掌握她生死的身份,而是他覆上她时压制的强势。
赵骥在她面前倒是控制住了自己在军营养成的毛病,可榻上那种事,不是随便说两句就过去了,她还不识趣,又爱勾着他,还当真以为他看不穿她馋他的身体。
他随口道:“施太师也要过来,没什么意思,干脆抱恙提前走了。”
施娢心中一愣,她爷爷在京中被人敬仰,去哪都有人迎接,被赵骥这一气,恐怕又得仇上加仇,她眉微微皱起,不知当说些什么好,在宫外的覃含不可能向着施家,可她又不好说自己爷爷坏话。
赵骥对她或许不全是信任,但他宠她,这是真的,她只能是轻轻握住他的大手,放在脸边道:“不想见的不见也好,于妾而言,王爷回来了就行,还以为很晚才能见到王爷。”
清澈水波在洁白如玉的身子周边轻轻荡漾,随后又消散开来,衬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她一双水眸比天上星还要动人,笑意盈在眸中时,漂亮极了。
赵骥微微俯身看她精致脸颊,见她不好意思似的避开他的目光,他又突然笑道:“你这娇滴滴当真是识人不清,天底下好男子那么多,偏偏喜欢上了本王,莫不是骗人的?”
他不常在她面前有王爷威严,今天莫名有些奇怪,问得施娢又恼又羞,只嗔怒道:“妾若是要骗王爷,便不会把女子最重要的东西给王爷。”
她干净身子是丢在赵骥身上,他自是清楚。
“说得也是,像你这种小姑娘,怎么会骗人,”赵骥轻捏住她光滑的下巴,俯身在她耳边笑道,“倘若你真敢骗本王,本王会让人砍下你的四肢,将你碎尸万段,再把你的尸首,喂给狗吃!”
屋内氛围瞬间像结冰一样,施娢心跳得厉害,手紧紧蜷起。
她轻轻皱眉问:“宫中有什么事惹王爷不高兴了?”
水有些凉了,赵骥也没想冷了自己这小娇娇,把她从水里捞了起来,顺手扯过布巾,抱到榻上,道:“你倒会看脸色,也不是什么大事,宫中太后想给本王赐婚,问本王好何种性子,本王不悦,说两年后再议。”
“王爷不喜欢吗?”
“有什么值得喜欢?”赵骥道,“幸好晚回来些时日,现在施太师的孙女已经入了宫,否则该嫁过来折腾本王。”
施娢微微僵了僵,她爷爷只有她一个嫡孙女,入宫的也是她,上次被他揶揄水做美人就已经够丢脸,没想到还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口中,她讷讷道:“王爷似乎很不喜欢施太师?他一把年纪了,怎么也比不得王爷厉害。”
赵骥细细擦着她柔白身子,他平日单手就能抱起她,力气壮如牛,只有在这种时候会放轻力气。
他淡道:“那老东西与太后有染,谁又知道所谓的孙女干不干净,本王犯不着给他好脸色找罪受。”
施娢后背寒毛竖起,赵骥却好像不怎么在乎这种事,笑道:“在想本王怎么知道的?”
“这种话……王爷在妾面前说说就行了,”施娢回过神来,有些结巴,“妾不会告诉任何人,但难免有心人听了去,会拿王爷做文章。”
施娢就是因为太后才住在宫中,她对施娢不冷不热,但也不曾亏待施娢。
施太师今年六十有五,娶过两门妻子,府中有三房妾室,施娢大伯和她爹是过世的大夫人所生,上次在梨园闹事的六叔施成润是续弦快四十才生的,剩下的几个儿子都在妾室那头,倒不至于说他清心寡欲,但和小他二十多岁的太后有牵扯,耸人听闻。
“觉得是假的?”他俯身和她对视,宽厚手掌抚她脸,粗糙指腹轻磨着她的脸颊,看她眼眶又在发红,叹气道,“宫中便是如此乱,日后遇到姓施的人,躲远些,否则他们要是伤到你,心疼的还是本王。”
施娢微微张口,心又乱得慌,不知道说什么,只问他:“那前几天刺杀王爷的刺客,王爷真的觉得是施太师派来的吗?”
“是不是他都一样,”他随意道,“总归要有个人担此事。”
施娢背紧绷得如琴上弦,说不出话来,即便赵骥在她面前行为放纵,可说到底,他也是个心思深沉的大将军。
他这意思,便是打定了主意要针对施家。
赵骥还以为她是胆子小,擦拭她的青丝,正心想以后还是少拿这些无聊事逗她,她就缓缓抱住他的劲腰,小声道:“王爷不要做冒险的事,若是受伤了,妾也会害怕心疼。”
赵骥手微顿,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道:“傻姑娘,等过段时间忙完了,带你出去玩玩。”
……
施娢觉得赵骥昨晚在宫中必定发了怒,否则昨晚也不会抱着她折腾了半宿,非得咬她耳朵喊她狐狸精,说什么把王爷的心都勾走了,让他嗅嗅藏哪去了,让她又羞又恼。
这间新院子如同富商府邸般宽敞,亭台水榭应有尽有,前段时日便开始搬好东西进来,旁人不知道,负责办事的却都懂御亲王要哄新宠。
夜尚深沉,屋中垂下纱幔重帷遮住榻下身影,施娢侧躺着身子靠在赵骥怀中。
她身子偏凉,如块温润白玉般让人爱不释手,赵骥素来爱搂她睡觉。
倒苦了施娢被他一个大火炉抱着,即便屋中有冰气也热得厉害,等晚上熟睡后便开始做梦,紧锁的眉头怎么也打不开。
天才刚发亮赵骥就醒来了,他睁眼便看到施娢将薄被攥在胸前,闭着眸唇色发白,身子微微打颤,她细肩肌|肤柔滑,乌黑长发随汗水黏在其上。
他脸色登时一变,知道她是魇住了。行军多年,遇到这种怪症他都是直接让人一桶水浇醒,到她身上竟有些不知道做什么,只能搂紧她,宽厚手掌轻摇着她光滑肩膀,低声喊她名字。
“覃含?覃含?天亮起来了,王爷带你出去玩,覃含?”
施娢听到他的声音,慢慢睁开朦胧的双眸,她眼眸逐渐变清亮,小口喘|息,见到赵骥时却是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她出了半身的汗,呼出的气都是热的,后背的汗水凉到了心底,施娢头一次觉得夏日清晨竟如此寒冷。
她梦见赵骥嫌恶般拿剑抵在她脖间,冷冷的视线看向她,一言不发。
赵骥没注意到她害怕的动作,倒是从施娢后背摸了一手的凉汗,惊得伸手拿自己放在榻边木凳上的里衣,也顾不上是自己今天要穿的,只急急给她擦去身后的汗,把她搂在怀里哄:“怎么做噩梦了?别哭,王爷在这,哪也不去,好乖乖,别哭了,王爷在。”
施娢呆呆流泪,她胸口起伏厉害,被他搂在怀中安抚,到最后竟是越哭越凶。
第8章 欠收拾
明媚阳光慢慢照进屋中,小厮端着托盘过来,上面盛碗安神汤药,赵骥衣衫不整坐在床边,他怀中依稀能看见个纤细身影,身上搭着他的外袍。
小厮低着头,叫了王爷,道:“王府那边来了人,说太后身子不适,陛下要您去给太后……”
赵骥微微抬起,制止住了小厮的话,他手慢慢端过汤药,头也不抬道:“告诉他们,本王尚有要事处理。”
小厮也不敢问他的要事是什么,应声退了下去。
屋中寂静,日头逐渐升起,施娢平日便爱流泪,但真哭起来,越发像遭了委屈,赵骥不是怜香惜玉之辈,却也受不得自己的女人受欺负。
他怀中的施娢实在是没脸抬头,只轻握着住身上衣襟一角,小声道:“王爷若有事便去办吧,妾只是做了噩梦,不打紧。”
轻幔被银帐钩挂起,她玲|珑耳垂微微泛红,白皙修长的脖颈精致,像块白玉,单衣空落落,姣好身段贴着男人健壮的肌肉,无缝无隙。
施娢不仅是不太想和赵骥说话,整个人都不太想回忆今早上的事——只不过是个噩梦,倒真弄得她像赵骥口中的娇滴滴,半点罪都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