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菡觉得，自己被这两个中年男人搞得快神经虚弱了，忙小跑过去：“朱主管，有什么吩咐？”
    朱博远在昏暗的小办公室翘着个二郎腿，指着角落的一堆文件说：“这些，去给我把还在有效期内的合同选出来，然后把每位负责人的联系资料整合一下，做个清单发给我。”
    季菡看着那一堆接近半米的资料，不敢相信地：“这些全部都是合同？”
    “你以为？我们这么大的集团闹着玩的吗？”
    朱博远对她没有见识的表情嗤之以鼻。
    一份合同顶多不超过十页，a4纸堆成半米高，那是多少份合同，多少人的资料啊！！
    季菡似乎看到了自己接下来大半周里眠不休整合资料的场景，面上有些难为地表情：“全部，我一个人做？”
    “你以为别人很闲吗？年底了要跑客户的好吗！”
    朱博远不想跟她废话，很直接地站起身来。
    见季菡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提高了音调：“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搬出去！”
    “好好。”
    季菡连连应着，拍了拍那堆资料上漫天的灰尘，使出全身的力气抱了起来。
    “朱主管，刚才方经理打电话找我，那我先过去那边，然后再回来做资料给您。”
    季菡将文件用腿和膝盖顶着，给朱博远打了声招呼。
    朱博远皱眉凉凉地应了声，然后嘱咐说：“要尽快。”
    季菡弯着腰费力地冲他点点头，然后艰难地抱着资料退了出去。
    将这么厚一叠文件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来不及跟好奇的同事们解释上半句，季菡就匆匆往方经理的办公室去。
    推开暖气十足的经理办公室门，一份文件兜头而来砸到季菡的肩膀上。
    “这些是往年公司辞退的员工名单，每年公司年尾都有个回访专题，你一一打电话过去问问近况。”
    方经理态度非常冷淡。
    “不过今年资料会加到年度短片里去，所以要取回几个对公司感激的录音，或者视频文件，要非常感激怀念赞美的那种。”
    文件在季菡的手臂里跳了两下季菡才抓紧，手里的文件只有四五页的样子，可在季菡看来，这项任务丝毫不比朱主管那边的轻松。
    把人辞退了还回访？
    把人辞退了还要人对你感恩戴德地歌颂？
    这是正常人的思绪吗？！
    季菡简直地都想暴跳，可是她还得扯出笑来：“刚才朱主管也让我整合年度合同，可能需要多一点的时间。”
    方经理嗯了一声，手指握拳敲在桌上，面色冷然：“不过你要是在我找你要文件的时候给不出来，上面怪罪下来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我会尽快的。”
    季菡道。
    方经理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满脸怨愤地问了出来：“昨晚后来你死哪里去了？啊！给你表现的机会到了你还给我放鸽子，你不知道这样子让我在顾…小姐面前很丢份！”
    “对不起。”
    季菡低下头道歉，她也不能开口说，是因为苏沛白觉得她唱太难听了，接着把她拽上办公室冷嘲热讽了一阵吧。
    “对不起？”
    方经理提高了音量一下子站起身来，他的啤酒肚顶到面前的桌子上，从侧面看他像一只葫芦。
    “得罪了顾小姐就等于得罪了总裁，你现在跟我说对不起，有用吗，啊？！”
    方经理大声吼了出来，唾沫星子落了他面前的办公桌一地。
    季菡嘴角弯了弯低下头，还好自己跟他隔得远，不然想想那一场口水雨就觉得好恶心啊。
    她眼睛眨了眨，不再说话。
    方经理激情愤慨，天花乱坠地讲了一大通季菡前路灰暗，工作不顺的话，最后有些筋疲力尽地坐回座位，摆手：“行了，你去吧。”
    “是。”
    季菡低声回了句，拿着手里重如千斤的资料回到座位上。
    看着左右手边各一难入登天的资料，季菡直接两眼发直，什么困意都没有了。
    办公室的其他同事也不排挤她了，对她的态度倒还好了一点点。
    也是，季菡前有狼后有虎，两相怒目虎视眈眈，其他那些羚羊什么的，直接放弃了她这只小白兔，不约而同地对她投来怜悯的目光。
    小芳被安排出差去西北地区的工厂，走前对季菡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姐啊，辛苦了，这在往年，是我们整个部门的任务啊！”
    但是今年就落在她一个人头上了？！
    季菡欲哭无泪，盯着大眼袋和黑眼圈，一头扎进了朱博远办公室抱出来的合同里。
    其实朱博远的这边的问题处理起来还比较容易，季菡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整理出还在有效期内的一小部分合同，再开始一份一份地整理乙方的负责人资料花去一天多。
    整理完成上交给朱博远的时候他倒也没说出什么不满意的来。
    倒是方经理那边，季菡想想都觉得…太困难了。
    尝试着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季菡刚说明自己打电话过去的用意，被对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就被挂断。
    季菡这二十多年没有看过人脸色，此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受气。
    可是方经理安排的这一个任务，让她把前几十年的气都补回来了。
    接二连三被人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通，最后有的人还连带着扯上季菡的家里人，然后她就再也受不住了，捏着资料就想去问问方经理，到底是哪个没脑子的人想出这个方案来的。
    一鼓作气，季菡气势汹汹地来到经理办公室，方经理一见她就说：“诶，正好，我还想打电话叫你呢。”
    方经理说着就站起身来，正了正胸前带着的工作牌说：“跟我上去。”
    上去？
    楼上不是总裁办公室？
    季菡疑惑道：“怎么？”
    方经理略带恼怒瞪她：“你还好意思问，就是你给我弄出个临阵脱逃来，今天顾小姐来公司了，赶紧上楼去道个歉认个错啊！”
    道歉认错？
    季菡无声冷笑了一下，方经理这是要上去表明忠心，同时推脱关系的吧。
    看着方经理肥胖的身体出门去，季菡甩甩手也跟了上去。
    她也想看看，那两个人现在是怎样一个浓情蜜意法。
    自从平安夜顾子茜那条微博上头条之后，后来网上出现大段晚会现场的视频，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