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寒回神，这才惊觉浴室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他转身看向小家伙，她洗了头发，用毛巾包裹着，穿着一套淡黄色的睡衣，一手正扶着头上的毛巾……
    颜纱纱有些着急的说：
    “颜颜，坐月子怎么可以洗头，感冒了怎么办？”
    顾墨寒去柜子里拿了吹风机过来。
    “没事，注意保暖别着凉就行，小家伙过来吹头发。”
    关于洗头洗澡之类的，他也特意做过功课。
    离烟乖乖过去，和季焕打招呼：
    “季特助。”
    “离烟小姐。”
    季焕努力微笑着点头回应，看样子，离烟小姐并没有听见什么，房间很宽敞，他们的声音也不大……
    顾墨寒扫了他一眼，说道:
    “资料放着，你先回去。”
    季焕马上答应，把文件夹在书桌上放下，就退了出去。
    颜纱纱坐在床沿，看吹风机工作的声音没有吵醒顾离，这才看向不远处的两人，颜颜背对着顾墨寒坐在凳子上，墨寒一手举着吹风机，一手整理长发，动作轻柔小心……
    这两人相处的画面，那么和谐，那么美好……
    想到刚刚讨论的内容，颜纱纱越发的心酸……
    吹完头发，离烟走过来，颜纱纱让了位置，让她到床上坐着。
    离颜看着睡着的顾离，轻声问道：
    “妈，我小时候是不是也那么乖？吃了睡睡了吃？”
    颜纱纱想起小时候的颜颜，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意。
    “你还算乖，就是比顾离爱哭，一个晚上要我起来十几次，又很爱干净
    ，不停的折腾我换尿布……”
    颜纱纱掉进了回忆的旋涡，说起了许多离烟小时候的事，离烟听的津津有味，有些事情她有点印象，有些没有，顾墨寒坐在办公桌那头，看似在看文件，其实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一直在思索刚刚的事……
    他不会妥协的，绝对会有办法的……
    那次小家伙被刺的那件事之后，他和丁香医生讨论过，z国的“契约”其实就是一种“蛊”，那次在医院，程旭提议给小家换血，宋冉态度坚定的不让换，自己问过她，小家伙身上的契约，是不是和血有关，她说是，还说了一句：
    “离烟身体里的血至关重要，养……”
    然后，她就痛苦的吐血了……
    之后他查阅过大量资料，对“蛊”有了一点点认知，可仍知道的不全面，并且不知是否真实……
    “墨寒，真的不用我留下来照看顾离吗？”
    颜纱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抬头，看到颜纱纱已经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沉思了许久，她应该是准备走了再确认一遍，自己也站了起来，回答：
    “不用，您回去休息，我送您。”
    颜纱纱心中一紧，墨寒这是还有事情要问她……
    顾墨寒提起了颜纱纱提来的餐盒，对小家伙说：
    “我马上回来。”
    然后就率先走在前面，开了门，待颜纱纱出来，关上门。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大家都待在病房里，走廊里很安静，走到电梯间，也正好没有人，顾墨寒突然顿住，转身，看着颜纱纱。
    “烟儿身上的，是‘血蛊’对吗？”
    颜纱纱猛地顿住了脚步，下一秒，捂住了嘴，满眼震惊……
    “您别激动，我来说。”
    他知道，颜纱纱也吃过抑制剂，她参与讨论就会吐血……
    顾墨寒压低了声音，深邃眼眸里有着丝丝寒意。
    “整个z国人身上，都有‘蛊’，只是……”
    顾墨寒微微蹙眉，思索着怎么描述。
    “只是每个人身上的‘蛊’品种有不同，功效不同，你们之所以吃‘抑制剂’，其实就是为了大家不要讨论‘蛊’对吗？”
    颜纱纱的表情有些痛苦，她有述说的欲望，然后抑制作用马上就上来了，捂住嘴的指缝里溢出了鲜红的血……
    “萧景霆身上的‘蛊’应该是可以通过某种仪式化解，但是因为失败了，‘蛊’反噬了，对吗？”
    顾墨寒还有很多问题想说，比如，三年前，他和小家伙的可看颜纱纱那么痛苦的样子，他问不出口了，但他可以肯定，他说的都是对的，在z国，“蛊”就是大家的禁忌，“契约”不过是一个代称。
    颜纱纱从包里翻出纸巾，擦拭手上和嘴角的血渍，深呼吸着，用力点头……
    顾墨寒眉头蹙的紧紧的，真的是他说的那样……
    电梯门开启，两个病人家属出来，好奇的看了他们一眼离开，颜纱纱伸手接过顾墨寒手上的餐盒，用尽力气吐出一个字：
    “墨寒，你说的很接近真相了……”
    她的表情很痛苦，马上转移话题：
    “厨房炖的鸡汤记得给颜颜喝……”
    深呼吸了一下，看向顾墨寒。
    “墨寒，你想怎么做，就去怎么做，我会支持你。”
    哪怕有一线希望，她也不想放弃，她当然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可以和心爱的人相守到老……
    颜纱纱说完摁了电梯的关门键，门合上之际，她的声音又传来：
    “你还可以问问景霆……”
    顾墨寒看着关上了的电梯门，半晌，掏出手机给季焕打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起。
    “少爷。”
    “丁香的联系方式你那还有吗？”
    顾墨寒直奔主题。
    季焕的声音传来：
    “少爷，丁香医生已经死了。”
    什么……
    顾墨寒愣住了一秒……
    “去年，突发心脏病，我特意去查证过，确实是这样。”
    顾墨寒的心沉了沉，还指望在他那了解更多有用的讯息，看来又落空了……
    挂了电话，他回房，看到小家伙抱着孩子在喂奶，她盘腿坐在床上，低头看着怀里的顾离……
    听见开门声，离烟抬头看过来，朝顾墨寒露出笑意。
    顾墨寒看着她的笑容，在心里发誓，绝对会拼劲全力，去找突破口……
    他迅速整理好心情，在床沿坐下，离烟突然说道：
    “顾墨寒，我早上有个事和你说的，被你打断了。”
    顾墨寒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是，她说起记起小时候的萧景霆……
    他微微挑眉，看着小家伙，问道：
    “你还想起了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