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让你助理出来接下我。”
    段滁轻笑，“不怕被人发现？”
    周砚思忖了会，低问：“人多吗？”
    段滁张望了一下，工作人员正在布置背景，这个点人倒也不多了。
    “不多。”他说：“你来吧，站在角落里应该没人注意。”
    周砚：“……”
    周砚打扮很低调，鸭舌帽和口罩，黑色的风衣外搭，整个人隐于夜色之下。
    他被段滁的助理带进去，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侧对着自己这边看剧本的人。
    许稚意穿着戏服，低垂着脑袋在背剧本。
    她此刻这个样子，和他记忆里的一些画面重叠。有片刻，周砚有种冲动，他想下部戏就跟许稚意搭档，他太想看她在片场拍戏的模样了。
    许稚意正背着剧本，忽然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她下意识转头，去寻找不对劲的地方。
    一扭头，她便看到了站在夜色下颀长的身影。
    因为夜戏的缘故，片场挺暗的，几盏路灯照着，灯光是暖橘色掉，让人看得不那么真切。
    许稚意直愣愣地看着，在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时，她猛地反应过来。
    她惊讶地张着嘴，不可置信望着出现在这儿的人。
    许稚意下意识吞咽着口水，抬脚想往他那边走。
    走了一步，她又意识到不可以。
    这是在片场，虽然袁明志剧组的工作人员保密性很高，可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刻冒险。特别是，周砚电影还有两个多小时就全国上映这个关卡，她不能和周砚爆出什么什么事。
    许稚意抿了下唇，正准备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忽而扫到了周砚抬起的手。
    许稚意之前参加过一个公益活动，是帮助聋哑孩子的，所以她学过唇语和手语表达。
    当时，周砚陪她一块学的。
    此刻，没办法正常交流的两人，在用手语表达。
    周砚无声地和她说：先拍戏，我等你。
    许稚意：你怎么来了？
    她启唇，无声询问。
    周砚：接你看电影。
    他记得许稚意说的不公平没诚意，所以亲自来了，他亲自来表达自己的诚意。
    第三十八章 [vip]
    许稚意看懂了周砚表达的意思, 唇角无意识地往上牵了牵。
    周砚注视着她，无声启唇：好好看剧本。
    许稚意：哦。
    她收回落在周砚身上的目光，敛睫看剧本。
    最后两场戏, 是跟段滁的。
    许稚意和段滁这段时间搭档下来效果不错, 两人演戏的表达不同, 但都是有演技的，也不存在谁压谁的戏。
    原本, 许稚意以为最后这两场戏很快便能过，但没想, 段滁卡了好几次。
    袁明志费解看向段滁，眉头紧皱, “累了？”
    “不是。”
    段滁倒是不累，但不远处有双眼睛在死盯着自己，仿佛自己再往前靠近许稚意一步，他就能冲上来将自己灭口。
    想到这点，段滁掩唇咳了声，意味深长看了眼许稚意。
    许稚意不解。
    段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站在她旁边压着声道：“许老师, 把你男朋友赶走行吗？”
    他一本正经说：“他站在这里，总让我产生觉得我踩在道德边缘做坏事。”
    许稚意被他的话呛住。
    她哭笑不得, 偷偷摸摸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人，回道：“段老师，他应该是你接进来的。”
    许稚意一时很明显，就算是要把周砚赶走, 也得是段滁去赶。
    段滁：“我这不是怕拒绝他了, 下回他在媒体面前黑我吗。”
    许稚意：“那我把他赶走了, 我也担心——”
    话还没说完, 段滁轻“啧”了声：“那不可能。”
    他看了眼许稚意，笑说：“他才舍不得。”
    从周砚嘴里听“舍不得”这三个字，和从其他人嘴里听到，他舍不得对自己做什么事的时候，感觉是不一样的。
    许稚意一时不知道如何精准形容此刻的感受，但不可否定的是，听到这话，她内心是喜悦的。
    思及此，许稚意笑了笑，“再试试吧。”
    她说：“我们拍完就能走了。”
    段滁：“行。”
    两人跟袁导说了句，继续拍摄。
    本来也没什么亲密戏，就是正常的闲聊，段滁吹着晚风温柔地看她一眼，注视着她。
    许稚意和段滁努力忽视不远那道灼灼的目光，把这两场戏拍完。
    听到袁导说“过了”时，段滁松了口气，“天呐，希望他明天别来探班了。”
    这太煎熬了。
    许稚意：“……”
    她忍俊不禁，路过段滁时说了句：“他明天还有路演。”
    段滁：“也是。”
    去换衣服前，许稚意看了眼周砚，周砚朝她示意，他去外面等她。
    许稚意点头。
    -
    “姐。”
    蒲欢跟着许稚意进了换衣间，压着声道：“我刚刚看到了一个好熟悉的身影，是我想的那样吗？”
    许稚意好笑看她，心情颇好，“你想的是哪样？”
    蒲欢瞅着她，“你说呢。”
    她道：“你要跟砚哥出去吗？”
    许稚意应声，“你要不要去？我们去看电影。”
    蒲欢：“我虽然很想去看电影，但是我不打算去当电灯泡。”她绕了一句，认真告诉许稚意，“我今晚回酒店休息，哪天收工早再去看。”
    许稚意：“行。”
    换好衣服，蒲欢把手机递给她，偷偷问：“那盛檀姐怎么办？她知道砚哥过来吗？”
    许稚意呆住。
    她忘了酒店还有个盛檀在等自己。
    蒲欢看她这样，就知道她高兴到忘记了朋友。
    果不其然，她盛檀姐说的没错，她稚意姐就是重色轻友的典型人物。
    蒲欢忍笑，“要不我去找盛檀姐看电影？”
    许稚意思忖了会，摇头，“不用，我给她打个电话，我们先回去。”
    ……
    往外走时，许稚意手机屏幕亮起，是周砚发来的车牌号信息。
    许稚意张望了下，加快脚步往外走。
    她让蒲欢跟保姆车回酒店，自己去了周砚的车上。
    走到旁边，许稚意拉开车门坐上去。
    一坐进车内，她便看到了旁边的周司机。
    停车场光线昏暗，只有不远处亮着的几盏路灯，影影绰绰映衬在他们这边。
    车内开了灯，但灯光颜色也不亮。
    借着暖橘色的光线，许稚意看到旁边人的眼睛，甚至有瞬间觉得，自己沉入了他那双琥珀色的瞳眸里。
    周砚没说话。
    两人气息在车厢内萦绕，许稚意有点受不住这样的安静，抬手在周砚面前晃了晃，“周砚……”
    她拖长着腔调，“不走吗？”
    周砚把她的手腕抓住，嗓音沉沉说：“让我再看看。”
    “……”
    许稚意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将她拉入了怀里。
    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许稚意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