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医护人员全都僵在了那里，江悦心已经没有心跳的迹象。
    靳峻北第一时间着手要开始洗胃，催促着呆愣的助手。
    “师父……”
    旁边，同样是博仁名医的女人低低喊了声靳峻北，摇头提醒着他，别再白费力气了。
    其中一个上前，大着胆子，扒开江悦心的眼皮看了下，瞳孔已经散大，没救了。
    在场的，都知道手术台上的是谁，也同样知道，把她抱过来的人是谁。
    对于小六和大悦，还有老耿的故事，医院里多少医生护士津津乐道。
    站大悦和小六的，和站大悦和老耿的都有！
    眼下，这样的情景，不由的让人伤怀。
    博仁医院里，发生过和他们相关的一部分事情，往事历历在目，走马灯般的在每个人的脑海里闪过，每个人的眼眶里，都裹着泪水。
    小六也不吵，也不闹，就静静的包着江悦心的手，低声说，“找个房间，我带她过去。”
    靳峻北很是痛心，让徒弟去安排。
    伸了伸手，想去拍小六肩头，靳峻北的手停在那里，没能落到小六的身上。
    这一刻，好像他们全都不存在，只有小六和大悦在一起。
    回身，让所有人都出去，靳峻北也离开了手术室。
    躲到角落里，靳峻北捂住脸，蹲在地上受不了的痛哭不止。
    有人安排好了房间，过来手术室喊小六，打算把江悦心搁到担架床上，小六没让。
    一路把江悦心抱回房间，小六把人都撵走，一个人陪她在里头待着。
    她怎么能这么自私？
    怎么可以把一切都丢给他？
    坐在床上，抱着江悦心冰冷的身体，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小六，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这一刻，他深深的感受到，她真的是离他而去。
    靳峻北躲在角落里，看着新收到的消息。
    发件人，江悦心。
    ——嘿嘿，就算我不用这样的方式，我也会抑郁而终的，谢谢你让我没有痛苦的离开。
    靳峻北捂住嘴巴，闷声痛哭起来。
    他就不该被她给骗到！
    病房里，小六拥着江悦心，接着蒋握瑜的电话。
    把折腾人的梅琳哄睡以后，蒋握瑜看到未接，给小六回了过来。
    蒋握瑜问他在哪儿，小六只说，‘和大悦在一起’。
    一听他和江悦心在一起，蒋握瑜迟疑着，告诉小六，“耿岐宁死了。”
    蒋握瑜想着，有小六陪着江悦心也好，“你多照顾她点，省得她忧思过度。”
    小六‘嗯’声，话不多说，牢牢拥着怀里的人。
    结束通话，把手机搁到一边儿，小六贴上了江悦心冷冰冰的额头。
    没有难过的情绪，也没有多余的神态，他就平静的，抱着她，守着她。
    以前没有机会，他不能光明正大的拥她入怀。
    现在，不需要顾虑那么多了。
    蒋握瑜那里，刚放下手机，准备睡觉，梅琳制服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梅琳起来接电话，那是没可能了！
    可梅琳的使命感有多强，没人比蒋握瑜更清楚！
    赶紧下床，去拿梅琳的手机，蒋握瑜替梅琳接了起来。
    来电是空白号码，竟然连数字都不显示！
    “梅琳，局里有虫子，你去江睿那里跑一趟。”
    听到对方的声音，蒋握瑜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梅琳，清醒一点。”
    凌晨四点钟，确实不是打电话的时候，对方强调了声。
    蒋握瑜眼睛瞪得老大，质问电话另一端的人，“你是耿岐宁？”
    打了梅琳电话的人眉头紧蹙，“蒋握瑜？”
    蒋握瑜当即激动万分，心里翻江倒海的亢奋不已，“你竟然还活着！”
    电话另一端的人压低了声音，告诉蒋握瑜，“让梅琳听电话。”
    他口中的‘虫子’，是卧底，或者背叛者。
    这几个小时里，他突然发现他无法和自己人联络了！
    耿岐宁把这次行动以来的细节回想了下，便察觉到了猫腻。
    局里的系统和其他联络方式都不能再用，还不能继续依靠原有的资源。
    耿岐宁便想到了江睿的探所，打算让梅琳去找江睿帮忙。
    听了耿岐宁的话，蒋握瑜简直要高兴的不能自己！
    可同时，他又大概晓得耿岐宁的处境。
    “梅琳没办法接电话，有什么你可以跟我说。”
    三分钟后，蒋握瑜从家里出发，准备去找江睿。
    “对！很重要的事情差一点忘记。”
    出门前，猛然间想到，蒋握瑜赶紧掏出电话，给小六重拨了过去。
    博仁医院的高端病房里，小六的手机铃声悠扬的响起。
    左手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小六将手机接通，电话贴到耳根。
    “嗯。”
    电话另一端，已经扣好安全带的蒋握瑜异常兴奋的告诉小六，“你赶紧告诉大悦，耿岐宁没有死！他刚才还给我打电话了！你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小六闻言，苦涩万分。
    电话里，蒋握瑜还在继续，“你不知道，今天我看着大悦的样子，真的很难过，她好像不想活了似的。”
    听到蒋握瑜那边儿的动静，小六问他，“这么晚了你去干什么？”
    蒋握瑜就把耿岐宁拜托他去找江睿的事情说了。
    小六‘嗯’了声，让他小心点，结束了通话。
    造化弄人，说的就是他们吧？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都无法再改变什么了。
    靳峻北过来，看到的，就是小六的笑脸。
    那个笑，凄惨中带着看透人生的云淡风轻。
    “你回去吧，我待这里一晚上就走了。”
    小六把靳峻北撵走，自己去悄悄拿了注射器和几个小药瓶。
    他可是鬼手神医娄大爷娄鸣的儿子啊！
    他不从医，可他也清楚什么东西能致命。
    更何况，在这个医院里，他还不是来去自如？凌晨4点钟，谁会去特意注意他？
    他们还都以为，他依然紧抱着江悦心在房间里呢。
    再次回到病房里，小六反锁上门，回到床边。
    仔仔细细看了江悦心，帮她把碎发捋到耳后，小六起身，拿着注射器和几个小药瓶，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注射了液体，小六清理干净那些东西，回到了江悦心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