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她眨了眨眼，“可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太好看。”
    许卓没有看她，可还是重复。
    “好看。”
    毕竟江暮夏的颜值在哪里放着，再加上从小到大气质的加持，御用发型师做出来的造型自然难看不到哪里去。
    反倒是旁边的阮笙不安分地戳了戳她的手臂，朝着窗外抬起了下巴。
    “诺。”
    江暮夏愣了一下，下意识跟着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
    窗外银装素裹的大雪围堵了整个城市，窗外的霓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升了上来，韩庭之的身影就站在路边的电线杆旁，背对着他们。
    明显是在等待。
    江暮夏盯着那道背影好几秒的时间，突然就想到了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吵架的时候。
    他那有怒气没有地方发的姿态。
    “笙笙。”
    她低垂下眼睑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静默了好半晌之后突然就猝不及防轻笑了一声，“我原来也不知道，原来决定要分开的时候，会这么难受。”
    爱情的本身，大概就是欢喜和悲伤互相轮转吧。
    有失有得。
    她盯着戒指看了好久好久的时间，才拨弄了一下自己做好的卷发站起身，把手里的包都顺手丢在了旁边许卓的手里，“走吧，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阮笙跟在她身后，眉心都微微拧了起来。
    “夏夏。”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才下意识站在了她的身边，“我虽然一直都尊重你的决定，可他是为了你才留在这里的，你们要是真的分开了，往后余生可能都不会再有重逢的机会了，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
    什么都不管不顾。
    哪怕他以后娶了别人，哪怕他偶然还会想起她，可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他会佳人在侧，会幸福美满。
    而她……
    说不定要一直都在回忆中熬过无数个夜晚，然后辗转难眠。
    阮笙是体会过的。
    所以知道真正失去一个人，是怎样的感受。
    不是很疼。
    可能在刚分开的一段时间里心情不好几个月的时间，就连做梦的时候都偶尔会想起，最后渐渐让那个人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小到生活习惯，大到行为举止。
    一步一步。
    有些人可能需要半年的时间，有些人可能需要三年，痛苦的不是自己最后忘记那个人的时候，而是这个忘记的过程。
    甚至于……
    有些你可能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可说到底本质上只不过是藏在了内心深处。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再也控制不住。
    泪如雨下。
    可那个时候，你已经清晰地知道，那个当初满心满眼都是你的男人不会回来了，他已经拥有了更好的生活，拥有了更美好的未来。
    而你，还停在原地。
    你可能觉得这没什么，反正不过是生命中最简单不过的一场恋爱。
    一段喜欢。
    可……
    偏偏就是这段喜欢，耗尽了你的一生，你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满腔热枕去喜欢另外一个人，去把那样一腔孤勇的喜欢，倾注在别人身上。
    这大概，就是爱情最真实的模样。
    真实到……
    无数人向往，却又无数人受伤。
    江暮夏看着门口不远处路灯下的男人，放在身侧指节微微绷紧的同时，突然就笑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喜欢，都会有好的结果，不是吗？”
    阮笙看着她侧脸的线条，骤然一愣。
    “好了。”
    江暮夏大约是不打算跟她谈论这些，直接就走过去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反正韩庭之也过来了，是不会看着我自己打车回去的。”
    阮笙放心不下，临上车之前还拥抱了一下她。
    “夏夏。”
    她的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其实人这一辈子也并不只有爱情的，可要是真的能困顿于儿女情长，总比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好。”
    难得没有下雪，虽然是阴天。
    阴云密布。
    江暮夏看着司机开车离开之后，才笑眯眯地转身朝着身侧的许卓看了一眼，接过包的同时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对了，我之前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许卓脸红心跳，顿时就低垂下了眼睑。
    “什么？”
    “喜欢我啊。”
    江暮夏随意地撩动了一下自己身侧卷曲的长发，眼眸都多了几分弯弯的轻佻，“我一定会想办法让韩庭之把你调回来的。”
    她说的模棱两可。
    韩庭之站在原地看着女人施施然走过来的身形，视线直勾勾落在了身后许卓的身上。
    “怎么？”
    江暮夏率先出口，“我这只不过出来跟闺蜜逛街做指甲，你都要用这样一副防贼的眼神看着我，难不成……怕我给你戴绿帽子？”
    韩庭之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摸到了她的脸颊。
    “张妈做了晚饭。”
    他的声音温和，并没有很生气。
    “……”
    江暮夏其实对于他这样的状态，倒是有些无所适从起来，索性就下意识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怎么？昨天晚上刚跟我吵架喝酒一整晚不回来，现在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送我回家吃饭，韩庭之，你的委屈呢？”
    总归是人。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婚姻中总归都是会有委屈的。
    “没有。”
    韩庭之微微皱眉，下意识就捉住了她的手腕，“这段时间我不会回去惹你不开心，你要是不想生孩子，我们就不生，嗯？”
    他说的温和。
    江暮夏却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抬眸看着身侧的男人。
    “韩庭之。”
    “嗯？”
    “不生孩子，”她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变得有条不紊，“韩庭之，我不想生孩子就不生孩子，那我想离婚，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呢？”
    “除了这个。”
    男人的声音有条不紊，“只要不离婚，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你想要什么我也都送到你的面前，只为你开心。”
    江暮夏的视线微微僵硬了一下，等被扶上车之后突然就笑了。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