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依依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王爷提供药方和场地，我负责教授按摩技术以及吸引客源，你七我三，王爷觉得如何？”
    她这想法并不是突然想起的，原本在大周的时候，她就想着在其他国家也开一家店。
    现如今，她倒是来到了大楚，但是在这关头想要在大楚开一家食肆，倒是难上加难，这不明摆着告诉燕清河，她云依依在大楚吗？
    所以，柳涵是不会同意的，但是她可以退而求其次。
    若是跟柳涵合伙开一家足浴店，倒也不错。
    等一开起来，这种新奇的店，一定会让燕清河注意到这里的不同寻常，即使陈慈消息没传回去，也不怕燕清河得不到消息。
    总之，她要做两手准备。
    “你倒是好想法。”柳涵双眸紧紧盯着云依依，试图看透她的真实用意。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云依依弯了弯眼睛，十足十的真诚。
    “行啊。”看了一会，柳涵散漫一笑。
    云依依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那便提前恭喜殿下开张大吉了。”
    柳涵轻嗤，不置一词。
    “殿下，杜力回来了，奴才让他在书房等候。”正说着，巩右双手交放在身前，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
    见他们似乎有事要说，云依依起身告辞：“今日多谢王爷招待，我便回去歇息了。”
    “等等，你跟我一道去。”柳涵漫不经心地唤住了云依依。
    云依依诧异回头，指了指自己，有些不解。
    柳涵没有过多解释，言简意赅：“跟着。”
    说完，他率先迈开步子，朝着书房走去。
    “云姑娘，走吧。”红儿眯着眼笑，像个狐狸一般。
    云依依嗯了一声，珠珠随着她一道离开。
    说起杜力，云依依对他还停留在动不动就是给人一手刀的印象，等她走进书房，看到虽然瘦了一圈但精神良好的杜力，云依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
    总觉得哪里凉丝丝的，好像下一刻就会晕了过去。
    “殿下。”杜力对着柳涵长揖行礼。
    柳涵颔首，走到了上座坐下，随后云依依、红儿也一一入座，巩右则站在柳涵身侧伺候。
    杜力看到云依依的时候，眸子稍显错愕，似乎在惊讶她竟然也在这里。
    但是很快，他的视线就移到了柳涵身上。
    “杜力，殿下派你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殿下差点都没命了。”红儿忍不住抱怨，要不是知道杜力是被柳涵派出去做事，她都以为对方叛逃了。
    听到红儿这话，杜力连忙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柳涵：“殿下，你身体可无碍？”
    柳涵瞥了一眼红儿：“多嘴。”
    “放心吧，已经找到解药了，没事了。”红儿见他着实紧张不已，这才道。
    杜力缓缓松了口气，当时柳涵中毒的时候，他是想留在柳涵身边伺候，以防有什么不测，但是柳涵执意派他出去做事，他不得不听从。
    谁都知道，柳涵要的是听话的下属，若是不听他的命令，他就不会再留这个人在身边。
    “行了，说正事。”柳涵手指轻轻叩了叩案几，神情有些不耐。
    杜力连忙上前：“殿下之前让我去赵府打听，还真被我发现了一些事。”
    众人听了这话，这才明白杜力之前是去了哪里。
    “赵府？可是静妃的母族？”红儿眉头微蹙，“殿下让杜力打听什么？”
    杜力开口解释，“你们有所不知道，当年静妃的母亲赵嫚儿嫁给林太师不久便有了身孕，随后回了娘家，没曾想会提前生产，便在赵府生了一个孩子，当年楚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去太师府看望生病的林太师，遇到了林静，惊为天人，后将其带回了宫中，也就是后来的静妃，但奇怪的是，没过一年，赵府先前的家仆全都突然暴死，殿下是觉得这件事奇怪，所以才让我去赵府做下人打听打听。”
    为了调查这件事，他可是做了好几天苦力才混了个脸熟，可想而知，其中的心酸。
    想从一个家仆全换的赵家，捕捉到一星半点的线索，何止是难啊，关键是找不到知道这件事的人。
    这也是他迟迟未归的原因。
    “是挺古怪。”
    红儿想起先前自己调查夏家的事，不由皱眉：“我奉殿下之命，去调查了夏家，发现他们灭门之前，曾接回一个表小姐，正是静妃的生母赵嫚儿，而且，从那以后，百息散就消失不见了，我怀疑是赵嫚儿拿走了百息散，你们说，这两件事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云依依握了握手心，问杜力：“你去赵府可打听出来什么没有？”
    “赵府的下人里里外外都换了人，越是这样，就越不平常。”杜力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从一个年老的家丁口中找到了一个当年的知情人，好不容易才从他口里知道一些事，当年他回乡照顾生病的母亲去了，是以才躲过一劫，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隐约知道一些事情，你们猜怎么的？”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红儿瞪了他一眼。
    “原来当年赵嫚儿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大的身强体壮，小的生下来奄奄一息，几欲死去，为了不触霉头，赵嫚儿便谎称只生了一个孩子，将大的那个带走了，小的便留在了赵府自生自灭。”杜力收到她投来的眼刀，立马开始讲起自己探听到的事情。
    红儿问道：“那……那个大的就是静妃了？”
    杜力点点头：“应当就是了。”
    “小的那个还活着吗？”云依依眉梢挑了挑。
    “据那知情人说，当晚那婴儿就撑不住了，赵家令人将孩子掩埋了去，之后是怎么样，他也不知道了。”说到这里，杜力面露不忍。
    “这样说来，那赵府当年的家仆全都暴死，想必就是杀人灭口了。”红儿想了想，又道，“可是，仅仅因为此事，便将人全都杀死？是否有些太过？”
    “若是，不仅仅是这件事呢？”云依依忽地开口。
    众人一愣，全都直勾勾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可想到什么？”柳涵听到这里，方才问道。
    云依依不答反问：“我能想到的，王爷难道没想到吗？”
    柳涵嗤笑一声：“你倒是谨慎。”
    “非也，不确定的事，我不想胡乱猜测。”云依依摇摇头。
    这两人跟打哑谜似的，弄得红儿一脸茫然。
    “你且说出来听听。”柳涵勾了勾唇。
    云依依看了他一眼：“那便依王爷的，我是在想，如果仅仅是因为生了个死胎便将府内家仆全都灭口，显然有些太过，最多只需要将产婆等人秘密的处死即可，除非，是什么大的秘密，让这些家仆全都看见了，才会招惹杀身之祸。”
    “可是，什么秘密才能让家仆都看到？”红儿脑袋有些转不过来，“都说了是秘密，难道还会广而告之吗？”
    柳涵身子微微前倾：“若这个秘密是人呢？”
    “人？”红儿下意识跟着念了出来，突然，瞳孔剧烈一缩，“殿下是说，那个小的孩子还活着？”
    “只是猜测罢了。”云依依淡淡道，“我实在想不到，除了人这个秘密以外，有什么秘密会让家仆都知道。”
    只有人，才有活动轨迹，才瞒不住，才会试着遮掩。
    谁能将一个孩子的成长瞒得下来？总得吃饭，总得有人照顾……
    毕竟是自己的血亲，谁能不管不顾？
    是以，云依依猜测当年的那个孩子活了下来，并健康长大了，但她唯一不解的是，既然如此，为何不把人接回太师府，这么多年，从未听说太师府还有一个二小姐……
    这也是云依依疑惑的点，这些细节总是禁不起推敲，使得她不断怀疑自己的判断。
    “云姑娘，我有些不解，既然人还活着，为什么至今为止没听说林太师有第二个女儿呢？”杜力抓了抓脑袋，整个人混乱得不行。
    “你提的这点也正是我所疑惑的。”云依依抿了抿唇，正是因为找不到原因，所以她先前只是在心里有所怀疑。
    柳涵轻轻笑了下：“你们是不是还忘了一个可能？”
    说着，他将云依依面前的杯子扔到一旁，“砰”的一声，杯子碎成了两半。
    只是那么一下，云依依犹如醍醐灌顶，她震惊地看着柳涵，有些不敢置信：“这……”
    见红儿和杜力依旧茫然，柳涵无奈，将自己手中一模一样的杯子放到云依依的面前。
    “这下，懂了吗？”他叹了一口气，对两人的智商深感烦躁。
    “我知道了！”杜力喉头滚动了下。
    红儿眸子亮晶晶地看着他：“你知道什么了？”
    杜力视线落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的杯子上，一脸激动：“杯子碎了，换个新的就行了。”
    柳涵：“……”得，没救了。
    云依依：“……”
    “你笨啊！殿下的意思很明确。”红儿弹了一下杜力的额头，疼得他张牙舞爪。
    杜力捂着额头，以防红儿突然袭击：“那你说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