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采薇缓慢而迟钝地抬起头，充满悲伤和绝望的眼睛含有苦涩的笑意，她微微牵起唇角，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姐姐，你想让我说什么。”
    牧宠的表情变得严肃，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就没有想要解释的话吗？
    她不喜欢藏着掖着，最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也没什么心思和牧采薇玩什么心机，你猜我猜这种无聊的心理游戏。
    于是，牧宠直截了当地说：“对于你拉着我挡刀的事情。”
    牧采薇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睁大，瞪得跟核桃似的那么大。
    她先是不可置信，眼神开始乱飘一阵，“姐姐，你在因为这件事情怪我吗？”
    “是。”
    牧宠面无表情地看着牧采薇，语气极其严肃。
    牧采薇收起脸上的所有表情，目光呆滞第看着牧宠，她有一种冲动，就是立刻冲上去杀了牧宠。
    然而她没有。
    在做过一番心理斗争后，她压下心中的怨气和怒火，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充满歉意的笑容。
    “当时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没想那么多，所以……”
    牧采薇愧疚不已地垂下头，她一边说着一边揉着鼻子，声音变得越来越哽咽，眼圈也越来越红。
    “姐姐，真的对不起！”
    “噗通”一声，牧采薇跪在地上，额头“咚咚——”几声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姐姐，真的对不起，我已经知道错了。”
    她泪流满目，声音沙哑，“我因为害怕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完全没料想到那个疯子会真的刺上来。”
    牧采薇哭着，双手合一，祈求地看着牧宠。
    牧宠让牧采薇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先愣了几秒钟。
    皱着眉，掀开被子，从床榻上下来后光着脚走向牧采薇。
    “你先起来再说。”
    在牧采薇又要磕头的时候，牧宠握住牧采薇的胳膊，不想让她继续磕头了，这种被人跪拜磕头的滋味有些奇怪，就像是烧香拜佛。
    “姐姐，你就让我跪吧!你受伤之后，我愧疚无比，无时不刻不在责怪自己，但是……”
    “事情发展成这样，我也没想到，真的对不起！”
    牧采薇哭得泣不成声，哭声更是凄惨，牧宠的心都硬生生地揪了起来。
    “我不怪你。”
    牧宠用力拉起牧采薇，无奈地说。
    “你做出那种事情我是生气，但是你给我道歉了，我也就理解一下吧。”
    牧采薇错愕地看着牧宠，结巴道：“真，真的？”
    “嗯。”
    人本来就自私，更何况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再者原先女配和原女主的关系也并不是很好，她只考虑自己也说得过去。
    “你的脸……”走近看时，牧采薇脸上的伤疤在臃肿紫红色的伤痕下更是骇人不已。
    牧采薇注意到牧宠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的伤疤上，垂下眼帘后急忙用手捂着脸上的疤，有些害怕地向后退几步。
    “姐姐，我先走了。”说罢，牧采薇捂着脸匆忙地逃跑了。
    牧宠看着牧采薇的背影，仔细回想剧情，原著里，牧采薇脸上的疤痕好像有一种药可以治。
    而牧采薇治好脸上伤疤的剧情还要靠后许多，具体治病的情节牧宠也忘得七七八八，隐隐记得和男主的那位医生有联系。
    按照她自己写小说的尿性，应该是男主身边的大夫能治好牧采薇。
    要不要去求一求晋璋？
    只要能治好牧采薇的脸，她也不会再受到那么多屈辱。
    奈何这本书写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久远，很多剧情牧宠已经想不起来了。
    还有牧采薇的身世，想到这个，又想到上次牧采薇不敢相信的表情，牧宠便觉得有些头疼。
    原女配是急着不想让自己的身份被揭露，不想让牧采薇恢复原先的生活。
    现在她是想办法让牧采薇恢复原先的生活和身份，又没人相信。
    当年玉夫人这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做的太决，没什么知情人还活着，这也是为了让牧宠更好地用嫡女的身份活下来。
    原小说中，按照剧情发展，牧采薇恢复身份还是晋璋的功劳……
    牧宠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无奈地抱着头，那些剧情她偏偏想不起来一丝一毫，不然也不会这么麻烦了。
    要不谈再试探试探？
    牧宠打定主意后，决定再试探试探牧采薇的口风，顺便问一问大夫人牧采薇出生时的一些特征。
    “二姐姐，你可真晦气，看到你的脸我都觉得恶心！”
    牧白霜掐着腰，满是嫌恶地瞪着牧采薇。
    她的身旁还有一个比她低了一头半的小男孩，这个男孩就是牧府唯一的长子，也是牧白霜的弟弟牧业。
    牧采薇则是委屈巴巴地站在不远处，低着头，双臂紧贴在身体两侧，不敢反驳一句。
    牧业看到牧采薇这委屈又怂的样子，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尽是在嘲笑她。
    但是用语言嘲讽已经不够发泄心中对牧采薇的厌恶，于是，牧业随手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朝牧采薇砸去。
    小石子不偏不倚地砸在牧采薇身上，她的小身板只颤了颤，躲都没躲一下。
    “大小姐，这二小姐还真是窝囊。”青禾撇着眉，看着垂着头的牧采薇，嘟嘟囔囔地说。
    窝囊？
    牧宠狠狠剥了眼青禾，冷声说道：“青禾，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
    青禾吓了一跳，好端端的牧宠怎么就生气了？
    她战战兢兢地点头，急忙认错，“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
    牧宠大步流星地朝三人走去，青禾踩着小碎步，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你这个臭虫，我要砸死你！”牧业讥笑着看着唯唯诺诺不敢反抗的牧采薇玩劲儿更大。
    捡起脚边较大的石头，在手里掂了掂，试试重量。然后抬起胳膊，就把石子扔向牧采薇。
    “啪”的一声，石子正巧打中额头。
    不是牧采薇的额头，而是砸在突然挡在牧采薇身前牧宠的额头。
    牧业脸上的笑容随着牧宠冷凝的表情，逐渐收敛，顷刻间荡然无存。
    “大，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