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拧着眉，目光像是刀子一样。
    “不是你的东西，休要染指半分。”
    她用力捏紧牧采薇的两颊，触碰到骇人的伤疤。
    旋即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手跟触电般迅速收回。
    她满脸嫌弃地用帕子擦拭手背，仿佛刚刚触碰到的是肮脏不堪的东西一般。
    牧采薇看着她的动作，眸子中慢慢的悲伤。
    她就这么让人讨厌吗？
    她羞愧不已地垂下头，捂着伤疤，心中难过不已。
    别人怎么嫌弃她都无所谓，为什么玉夫人也同那些人一样，将她看做垃圾。
    玉夫人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一样戳进她的心窝，再毫不留情地撕碎她的心脏。
    她咬着嘴唇，藏在袖中的手拧得发白。
    玉夫人见她垂着头一言不发，心中火气蹭蹭地直往上冒。
    她真以为她攀上皇家的高枝了？竟然敢无视她！
    “贱蹄子！”
    她怒骂一声，“抬起头来！”
    牧采薇浑身凛然，她握紧拳头，缓缓抬起头。
    玉夫人的目光阴沉，仿佛随时都会拿着刀将她碎尸万段。
    她握紧拳头，克制住自己的害怕。
    她惊恐不已地看着凶神恶煞的玉夫人，她像极了来自阎罗地狱的恶鬼。
    明明是她的生母，为何要这样待她？
    她做错什么事了吗？
    她想不明白，从小到大。她无时无刻不在为玉夫人烦扰，唯独她将她看做恶煞，扫把星。
    如此想着，她的心更是疼痛不已。
    或许她的出生就是一种错误。
    玉夫人拧眉，她极其讨厌牧采薇这一脸背上的表情，就好像她受到了玉夫人的苛待一般。
    “让你勾引七殿下！”
    她怒呵声下，脆响的巴掌声毫不留情地落在牧采薇惨白的脸颊上。
    牧采薇孱弱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
    半边脸颊上有股烧灼感，其中夹杂着蚀骨的疼痛。
    她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有些发黑。
    她无力地匍匐在地上，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令人闹心的嗡鸣声在耳边挥之不去。
    “我没有……”
    她眼中含着泪，悲伤至极地望着盛气凌人的玉夫人。
    手扒着地，枯枝一般细的手指深陷进泥土中。
    玉夫人柳眉倒竖，“还不承认！”紧接着，游丝一巴掌。
    牧采薇瘫软在地上，虚弱道：“真的不是我。”
    空腔中弥漫着作呕的铁锈味，她绷直唇角，丝丝红色从嘴角溢出。
    “狡辩！”
    见到牧采薇这弱不禁风的架势，玉夫人心中火气更盛。
    她一把抓住牧采薇，将瘦弱的牧采薇从地上拽起来。
    “我让你狡辩！”她咬牙切齿地捏住牧采薇的脸颊，眼睛瞪得跟核桃似的那么大。
    牧采薇的眼泪从眼角落下，她有气无力地呢喃道：“我没有……我没有……”
    为什么玉夫人要这么待她？
    她明明是玉夫人的骨肉……
    “住手！”
    明亮清丽的声音从混沌中传来，她吃力地撩起眼皮。
    一团红色闯入模糊的视线，紧接着是牧宠担忧的神情。
    又是“啪”的一声，牧宠白皙的脸颊上霎时变红。
    玉夫人吓得一愣，刚刚落下的巴掌悬在半空中。
    “大，大姑娘。”
    她惊慌不已地看着牧宠，尤其是她脸上的红色，尤为刺眼。
    手上还有一股酥麻感，时刻提醒她不久之前，她亲手打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她的心整个都被揪了起来，脸上毫无血色。
    牧宠急忙托住牧采薇摇摇欲坠的身体，悲愤交加地瞪着玉夫人，“姨娘，你这是作甚！”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玉夫人，在牧宠面前立刻换上一副乖顺的模样。
    她眉头蹙着，难为情地看着牧宠，解释道：“大姑娘，我，我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
    牧宠看着怀里神志不清的牧采薇，瘦到脱相的脸上此刻红肿着。
    她的心整个揪了起来，再怎么不是玉夫人的亲生骨肉，也万不该如此待她。
    嘴角还有血渍，这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玉夫人好狠的心，然而就是这样歹毒的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玉夫人，冷声道：“姨娘不该这么对她。”
    迎上她刀子一样锐利的目光，玉夫人局促地看着牧宠，旋即委屈地垂下头。
    她做这些都是为了牧宠好，她怎么半分不领情？
    甚至，还要替那个扫把星打了一巴掌。
    她垂下眼帘，余光小心打量着牧宠脸上的红色，她该有多疼呀。
    如此想着，她心中愧疚不已，头埋的更深。
    牧宠晃晃怀中昏迷不醒的牧采薇，急忙让青禾去叫大夫。
    “她不过是介低贱的庶女，何德何能让大姑娘如此上心？”玉夫人不满地嘟囔道。
    在她的认知里，牧采薇只配活得低三下四，她的唯一用处是让牧宠撒气。
    这话让半睡半醒的牧采薇听得真真切切。
    她眉头皱着，玉夫人到底是谁的生母！
    这种时候，仍然在牧宠面前贬低她。
    她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姨娘！”牧宠仰起头，定定地盯着她，“采薇是我的妹妹，不是什么庶女，你为何不待她好些？”
    什么庶女嫡女，这些身份象征有什么意义？
    都是人，为何要分作三六九等！
    一直受现代教育的牧宠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观念，在她所受的教育中，人人都是平等的。
    “姨娘，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妹妹这般模样。”
    是警告，她说的话玉夫人一定会听的。
    玉夫人咬着嘴唇，迟疑地看着她。
    “庶女而已……”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细弱蚊蝇。
    牧宠拧眉大喊，“那也是我的妹妹！”
    玉夫人浑身一震，旋即低下头，不敢再看牧宠的眼睛。
    “是。”
    “大姑娘教训的是。”
    不管她再怎么不喜欢牧采薇，牧宠的话还是要听的。
    牧宠抱起牧采薇，朝卧房跑。
    她皱着眉，一脸担忧地看着神志不清的牧采薇。
    都怪她，如果早些回来……牧采薇也不用遭受这样的罪。
    看来，要早些找到让她恢复原来地位的身份和方法了。
    牧采薇眉头动了动，徐徐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