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茂？我记得他上一部作品，收视率不怎么理想啊。”
    办公室内，香烟袅袅升起，张凯的眉宇微蹙，“男女主的选角没有问题，毕竟也算当红，只是这个导演的能力，还有待考量吧？”
    他们在探讨的，自然是关于何以笙的播放权，只不过，张凯和张伟林的出发点不同。
    张伟林需要一部剧，在夯实自己的地位，至少要中断下滑的趋势，故而对于何以笙，他已经准备好赌一赌的姿态。但对于张凯来说，何以笙这部剧，不拿下来，反而比较切合实际。
    他明年就要退居二线了，在隐退之前经历了一场‘投资失利’，已经算是职涯的一个污点，虽然凭借关系压制了下来，但这时候，张凯不希望再出什么变故。
    一旦何以笙再次失利，莫说安稳的隐退生涯了，两罪并罚，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他未来的退休质量。
    “叶茂上一部作品，却是有所欠缺。”
    张伟林顺着张凯的话语讲下去，这是众所周知的话术技巧了，而后，话锋一转，“不过，这部剧我前前后后全部看了下来，他是有很大进步的，这部剧，我能给他八十五分。”
    八十五分高不高？当然高了，事实上，张伟林还将这个评分往高了说。
    八十五分？
    张凯眉宇微微上扬，没有将张伟林的话语全部听信，手指在桌面上轻点，摇头，“八十五分是不错，不过，只是第二轮播放权，这个，你还是着急了。”
    即便张伟林所言不虚，何以笙真的能够达到八十五分的标准，但还有一个显可易见的问题。这部剧的首轮播放权，独家给了湖蓝台，他们就算能拿下来，也只是第二轮的播放权。
    哪怕这部剧火了，吃肉的也是湖蓝台，他们顶多喝点肉汤。
    除非，除非这部剧爆火，成为现象级的电视剧，但这个，很难。张凯和张伟林都是电视台的从业人员，很清楚一部现象级的电视剧意味着什么。
    国内现象级的电视剧不是没有，诸如四大名著改编的电视剧，包括白蛇传，还有琼瑶言情改编的电视剧等等，都属于现象级的电视剧。
    但是，那些电视剧是有时代背景的，成为爆火的现象级电视剧，得益于当初央视的独步天下，受众面之广。
    而现在，哪怕是央视，也只能堪堪保住一哥的位置，想要再打造出一部现象级的电视剧，央视都已经没有这个底蕴了。
    湖蓝台这些年虽然追赶的很紧，但同样没有打造现象级电视剧的底蕴。
    毕竟，爆火和现象级，终究还是差了一等。
    而只要不是现象级，哪怕爆火，第二轮的播放权，也不会给东兰卫视带来太多的收益。
    若是平日里，倒也不成问题，关键是，现在太多眼睛盯着张伟林，连张凯都有人盯着，这时候，一旦选择错误，他们的错误就会被放大，被逮住小辫子。
    比起张伟林的激情，张凯显然要保守许多。
    面对张凯的话语，张伟林苦笑，一咬牙，直接开口，“张总，你也知道我现在这情况，没有一部好剧证明自己的眼光，我的处境就岌岌可危啊。”
    张伟林算是张凯的半个嫡系，当初张凯力主投资穿越剧，张伟林就是坚定的拥护者，故而说话之间，透出一股亲近。
    当然，也是张伟林有意为之。
    张凯眉宇微扬，默认了张伟林的说辞。而张伟林，继续说道：“这部剧只要成功，哪怕带给我们的收益不是很多，至少也能证明一下我的眼光。”
    “张总，你也知道，限娱令一出，许多正在筹拍的剧组，直接就夭折了，现在能够投入市场的电视剧，真的不多了。”
    “我担心，错过这一部，我可能连下一部的机会都没有。”
    “感情牌就不用打了。”
    张凯开口，“你的处境我清楚，我也知道你这么做的想法，但是，你还是缺少能够说服我的点。”
    看着张伟林，张凯直接说道：“你应该清楚，要不要拿下这部剧，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做主的，我需要能够说服其他人的点。”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有点麻烦啊。
    张伟林心下苦笑，思考措辞后开口，“张总，你也知道，我和何柳算是同乡，今天，他又给我打了电话。”
    何柳，是这部剧的制片方代表，张凯刚才看过，甚至多留意了一下，因为何柳是未来影视投资的人，算是半个圈子人，并且，背靠未来投资这棵大树，张凯抱有一定的慎重。
    没有打断张伟林的话语，张凯示意他继续讲。而张伟林，呼一口气后，说道：“就在昨天，这部剧的第四家合作方已经谈好了，现在就剩下一家。”
    “嗯？”
    张凯扬眉，“哪一家？”
    都是鬼精鬼精的人，何以笙第二轮播放权，就像一个包装的熟食鸭腿，看着美味，吃起来就不一定好了，甚至有可能过期。
    这种情况下，还这么早的就拿下第四家，张凯怀疑对方藏了什么。
    “是山海卫视。”
    “山海卫视？”
    这次，张凯脸上是明显的讶异神色。张伟林清楚这个表情的原因，各家电视台之间，虽然是竞争对手，但彼此也保有联络，有些走得近的电视台，甚至对彼此知根知底。
    山海卫视，恰恰是他们熟悉的。
    而山海卫视当家作主的台长，在圈子里面，是出了名的眼光毒辣，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次竟然这么快拿下何以笙的二轮播放权，和他的人设都有些不符了。
    思索的神色在眼眸中闪烁，做为老一辈的，张凯的大局观和社会阅历，是在张伟林之上的，此刻知道山海卫视的动静后，张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是什么，让山海卫视这么果断的拿下一部甚至可能折戟沉沙的电视剧，还是只有第二轮播放权？
    “你等会。”
    示意张伟林稍等，张凯站起身，走远了点，径直拨通山海卫视台长的电话。电话没多久就接通，不过，因为隔得远，张伟林听得不真切。
    只知道挂掉电话后，张凯的表情不是很好看，走过来后，忍不住道了一句，“这个老狐狸。”
    显然，他没从山海卫视那边，得到他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