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想起在国外的那段时间，和小鹿一起在泥里挣扎的日子。
    她们无数次地就像这样蹲在墙角，分享着挣来的一点吃食，那些日子她还以为再也不想回忆了，没想到现在想起来倒是比如今的日子还要快乐些。
    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小鹿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小锋的声音了。
    当初分别的时候她就想过，只要小锋能活下去，那么她死了也没关系，一辈子不见面也不要紧，只要他能活下去。
    只是没想到，真的分别了，不见面了，这种痛苦远比想象中还要难挨。
    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像一把钝钝的刀子似的，缓慢地扎进她的血肉里。
    “哎……你，你怎么哭了？”
    周天一看她眼睛亮晶晶的，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你不喜欢吗？不喜欢不要勉强，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闻清一愣。
    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流眼泪了，她赶忙伸手擦干净，“没事没事，我一吃甜食就爱这样，眼睛的老毛病了。”
    “是么？”
    周天还没说话，头顶就有个声音忽然响起，把一起挤在角落的这两个人吓了一跳。
    闻清抬头看见冯勉，尬笑了一声，“确实是……”
    冯医生显然没有什么跟她开玩笑的心思，他直接夺过她手里的餐盘，塞给了周天。
    然后一脸严肃地对她说：“跟我出来。”
    闻清缩缩脖子，老实地站起身，对周天抱歉一笑，然后跟着冯勉出了包厢。
    脚一迈出来，她就深呼吸了一口气。
    “走吧。”
    冯勉没说什么，直接就朝前走。
    闻清还站在门口没反应过来，“什么？”
    冯医生已经有些压不住火了，他转过头看着她，“你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她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自从进了包厢之后，冯勉就被当作猴子似的围观了这么久，这也就算了，为了给这个女人维持友情，他暂时忍了。
    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是个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的傻子，人家叫她打给陆文宴，她连拒绝都没有就要直接答应，人家不让她吃饭，她就自己蹲在角落里抹眼泪。
    真的是个纯傻子。
    冯勉越想越气，“你怎么这么笨啊！”
    闻清一脸懵，“你说什么啊？”
    冯勉深呼吸几口气，这才压下自己的火气。
    他要赶紧跟时醉说把他调回去，他受不了和这样的傻女人捆绑在一起。
    “没什么，回医院。”他埋着头朝前走，“你，不要在我面前再提什么孙艺墨了！”
    闻清眨眨眼睛，低头跟上了冯医生的脚步。
    不提是不可能的。
    一直到车上的时候，冯医生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等到了医院，闻清跟着他又回到了病房，抢在他前面把还在桌子上的保温桶拎起来，“我给你洗洗吧。”
    冯勉抱着手臂靠墙站着，还是没开口。
    闻清立马动作，三两口吃了桶里的东西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去把桶洗干净。
    擦干了之后，这才送到冯勉面前，“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今天会是这种情况。”
    冯勉冷笑一声，“你能想到点什么！”
    闻清确实没想到会有给陆文宴打电话这一环节，后来也没想到那电话居然也不是陆文宴的。
    “什么都没想到，”她低着头，又道歉，“对不起，浪费你时间了。”
    冯勉还要发火，但是盯着这女人的脑袋顶，酝酿了半天的火气居然有些发不出来。
    他拿过保温桶，哼了一声就转身朝外走。
    刚出医院他就掏出手机开始给时醉打电话。
    那头接的很快，他还没出声，时醉就先开了口：“她给沈梦瑶打电话了？”
    冯勉一愣，“沈梦瑶是谁？”
    对面沉默一会，“她今天用别人的手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