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满是班级，乃至年级的优秀毕业生。她的工作分配，其实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很关注。毕竟，省状元最后混的好，日后也是一桩谈资。
    他听到小道消息的时候，其实颇不理解。不过，是当事人的考虑，也不好说什么。可此次名单下来，竟然没看到她的名字，他就忍不住想问问。
    周小满苦笑：“这件事，说来话长……”
    在学校几年，马老师对她颇为照顾，两人可以说是亦师亦友。
    此时，听他问起，周小满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当然，隐去了白家舒家与自家的恩怨。
    舒珍珍是同班同学，她若提起名字，不免有打小报告的嫌疑。
    她倒不怕担上这样的名声，只是没必要。
    马老师闻言，眉头就皱成一团。
    “那你有什么打算没有？要是有打算，就要抓紧时间，好机会不等人。”
    每年的工作机会有限，好的工作机会更是少之又少，若是被人抢了先，拍肿大腿都来不及。
    周小满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道：“我心里已经有谱了，谢谢你关心。”
    马老师见她一副早有打算的模样，也就没有多问。
    临出门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将周小满拉到一个角落里说悄悄话。
    “我听说咱们学校今年有一个岗位也招人。名单确定了没有，我也不清楚。不过，要是你有意向，我相信学校会非常乐意将这个位置留给你。”
    周小满微微吃惊：“咱们学校也要人？”
    不怪她吃惊， h大在省内非常有名。福利待遇更是不用多说。可要人的机会也是少得可怜。
    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若是想要有位置空出来，要么是要扩招，要么是有人退休。
    “有人退休了。”马老师像是知道她所想似的，就道，“不过是后勤。所以招人的要求也低些。”
    这还差不多。
    若是教学岗位，便是有位置空出来，也不会要刚毕业的大学生，完全可以从别的学校调过来。
    “那肯定人选定的差不多了。”周小满笑，“咱们学校，只怕是人家刚要退休的消息传出来，就有人守着的。关系都不知道走了几轮，我这个时候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最重要的是，她年纪轻轻的，大学毕业就去后勤部，也太不思进取了。
    百花炼钢厂那个位置，好歹是个小领导，管的事也不少，不会提前进入老年生活。
    “你说的也是。”马老师笑了起来，“连我都听说了，人家肯定早就有准备。哎，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出，还不如一开始就留在咱们学校。”
    周小满忍不住笑：“所以说，千金难买早知道嘛。”
    “我看这样，你继续去问问还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机会。我这边，也帮你去问问。最好是能留个好岗位。要不然，你这一身才华可惜了。要是随便被分配到外地哪个单位去了，不说家庭顾不上，这四年大学感觉也浪费了。”
    “谢谢马老师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周小满就告辞。
    她要去找一位老熟人，若是人家说的话是真的，她的工作就差不多了。
    周小满忙得不行，却不知道学校里已经闹翻了天。
    尤其是405宿舍，从分配名单下来那天起，就炸掉了。
    此时，张兴国双手抱胸，质问刘学红：“你这什么意思，抢了老幺的工作，还这么心安理得，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刘学红正在宿舍收拾东西准备离校，闻言，头也不抬：“什么叫做我抢了老幺的工作机会。难道这个工作，就写了她周小满的名字吗？！我这不过是凭自己的本事得来的，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们几个，一个个还不是各显神通，怎么轮到我身上就不行了。”
    “你简直强词夺理，”张兴国被她气得眼前发黑，“我们走关系，也没有抢别人的机会。一开始，你就知道老幺要去百花炼钢厂，还敢说不是故意抢她的工作。一个宿舍住了几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无耻。”
    刘学红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下的动作却没不停。
    她这副模样，张兴国就更生气了。
    “你哑巴了？你说话呀。平时不是牙尖嘴利的吗。我看你就是——”
    “我怎么了，”刘学红突然抬起头来，“我不过是想留在城里有份自己的工作，这难道也有错。就许你们到处疏通走动，不许我得好处，这又是哪国的道理。你张兴国说我无耻，那是因为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乡下来的，什么都没有，要使尽手段，费尽力气，豁出去脸皮不要，才能留下来。你们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想要的。”
    “这几年，你们吃的穿的是什么样，我吃的穿的又是什么样。”她说着，眼圈都有些发红，又指着王冬雪道，“明明大家都是乡下来的，凭什么她周小满带你赚钱，不带我。你们每个月动不动就去饭店吃饭，各种票也不少，也没见人帮衬帮衬我。我就抢她的工作怎么了，这是我的本事。她没抢得过，那是她活该，她没本事。”
    “你放屁，我们没有照顾你吗。你这几年，没少跟着去饭店吃饭吧，怎么没把你噎死。大家为什么后来都不带你玩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张兴国气狠了，说话语速极快，唾沫星子也喷得到处都是。
    “那又怎么样，请吃饭那是你们自愿的，不过多我一个人，也显得你们大方。”
    “你——”
    “算了。”眼见场面即将失控，王冬雪一把拉住了张兴国，“鸡同鸭讲，道不同，不相为谋。跟她争输赢也没意思。”
    “是啊，跟我争没意思，我也懒得跟你们争。反正以后毕业了，就不见面了。大家彼此落得个清静。”刘学红冷笑一声，狠狠地把袋子压紧。
    这下子，不说张兴国与王冬雪，便是一直没参与的马丽和刘洋都皱起了眉头。
    这个刘学红，怎么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了。
    一时间，众人都没有说话。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
    “你们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