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
    洛晓靖语气不善，僵硬的脸上也写满了不耐烦，段正豪有些尴尬，咳嗽了声看向带来的红宝石原料。
    “我来送货。”
    声音中的中气十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和沙哑疲惫，洛晓靖驱赶的话就这样堵了回去，不上不下憋的自己都有些恼火。
    僵持的几秒，黄文川送了茶水过来，使着眼色拽走了小徒弟，留下洛晓靖和段正豪独处。
    但两人之间还是没什么话，又纠结了片刻，洛晓靖才坐到了段正豪对面。
    “段氏已经到这种程度了？要段先生屈尊降贵亲自送货？”
    但洛晓靖一开口，就夹枪带棒，不过段正豪却松了口气，洛晓靖肯和自己说话就证明还有机会，起码不会被赶出去。
    “是我正好在原料供应商那儿，看到了你工作室的订单，就顺路送过来了。”
    段正豪很少下二级市场，能亲自去二级市场也就说明，段氏目前的情况真的是有些糟糕。
    “段氏的那些新闻……我已经看到了。”洛晓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有你的个人声明，我……”
    “晓靖，哦不，洛雕刻师，你听我解释。”段正豪恐怕洛晓靖误会，急声打断她，“我被段青烟那个孽障骗了这么久，她不但一次次害你，还用尽手段挑拨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我是肯定不会放过她的，更没打算包庇她。但泄款是段青烟自导自演不是段氏爆出来的，我接受调查洗脱嫌疑后，就在压这件事，本来万无一失，但不知道是谁幕后搞鬼，重提泄款并把泄款闹大了。”
    和冷御推测的一样，段正豪不会蠢到主动去自曝家丑的。
    “还有和段青烟解除养父女关系的声明。”段正豪交握的双手放在桌上，紧张的颤着，泄露着迫不得己，“我不发，我就保不住段氏，那些股东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心思，还有段青烟渗透进段氏的人，也在拿泄款对我施压，看我对段青烟的态度。”
    第二个推测也被印证了，洛晓靖稍有些讶异，眉头挑起的一瞬，段正豪以为洛晓靖不相信他继续焦急的解释：“声明就也只是声明，热搜我压了，我保证不会有人提及你和洛柔，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也知道再把你牵扯进来是对你和洛柔更严重的伤害，我不会再伤害你和洛柔了，不管你信与不信。”
    “我信。”
    是他听错了吧？
    段正豪暗涩的眼睛带着难以置信，看着洛晓靖，几番欲言又止。
    心第一次有被颤动的感觉，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如亲生女儿在他面前的一个微笑，哪怕还是冷冰冰的。
    洛晓靖同样在挣扎纠结，为了洛柔她也该硬下心肠的，可她实在看不得像是苍老了十几岁的段正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
    暗暗叹气，洛晓靖又强调了一遍她是真的信，语气依然生硬，但已经没有什么敌意了：“你现在能坐在这儿就说明段青烟做过的那些坏事，和你没太大关系。不过这也需要验证，所以我给你一次证明的机会。”
    段正豪声音颤抖：“我能证明，你要我怎么证明都可以的。”
    “你也不用这样的段先生。”段正豪诚恳急切的样子让洛晓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们两个就正常一点吧，抛开这些关系，我也得称呼你一声段先生的。”
    段正豪低头抿茶平复着情绪，洛晓靖又给了他一些时间，才又开口道：“段先生一定做过我和你的亲子鉴定了，也拿到了结果，但保险起见，我还想再做一次。”
    “洛雕刻师，我理解你的怀疑，我也愿意配合，不过最近去做有点不太合适，能不能等一等？
    处于风口浪尖的人物，一举一动都要被关注，只要走漏一点段正豪和洛晓靖同做亲子鉴定的风声，引起的就是轩然大波。
    洛晓靖也是试探，看段正豪考虑的周到，就势笑了笑：“我差点把声明的事忘了，那我们先说另一件事，段先生和我妈妈，曾经一起在苏美雕刻院进修过是吗？”
    “是的，一起进修过两年。”
    “那进修班上，有一个叫顾言的人吗？”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刚刚平静下来的段正豪突然又激动了起来，“是洛柔曾经和你提过？还是留下他的只言片语了？”
    “你是知道顾言的对吗？请你告诉我段先生，这对我很重要。”
    “要不是因为顾言，我怎么会误会洛柔一走了之？”几十年过去，段正豪始终无法介怀，恨的咬牙切齿，“顾言是在我一走了之之前的半年到的进修班，那个时候他就喜欢缠着洛柔学雕刻，洛柔那时候也没往那方面想，教的尽心尽力，没想到几个月之后……”
    “顾言开始追求妈妈了？”
    “这你也知道？”段正豪别有深意的眼神定在洛晓靖身上，“你不会以为你是洛柔和顾言的孩子吧？”
    “绝没有这个可能。”洛晓靖一边否认，一边斟酌着措辞，“妈妈的日记写的很清楚，她怀的是小豪的孩子，而且据我了解到的，妈妈那时候很强硬的拒绝了顾言。我想知道顾言这个人，是一些别的事情和他有关，但当年的知情人，还能告诉我实情的，我能想到的只有段先生。”
    “你想知道什么实情，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段正豪听到洛柔强硬的拒绝了顾言就握起了拳，如果这也算是一种弥补，他会不惜余力。
    “想让段先生帮我辨认一下。”手机打开，洛晓靖把冷景鸿和南怀松老先生合影推到了段正豪面前：“你看这张照片里，有顾言吗？”
    段正豪眯着眼睛去看，紧接着瞪大双眼：“年轻的这位就是顾言。”
    “你确定？”
    “就是他的出现让我永远失去了洛柔，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
    最后一丝侥幸破灭了，洛晓靖强撑的镇定被惊恐取代，让她遍体生寒。
    怎么会？顾言就是冷景鸿冷景鸿就是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