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瞪着眼睛：“晓靖！”
    背后搞鬼的人还没找出来，他气的都想把这几个雕刻师都炒了，洛晓靖竟还心大的让他帮看设计图？
    苏寒在想什么洛晓靖不是不知道，她勾着无奈小声道：“苏老师，你把所有人都炒了料子也不能恢复原样了，先想办法补救更要紧。”
    苏寒一想也是，强忍着怒气回头呵斥站在那不敢动的几个：“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帮忙清理清理？”
    刘赢几个如蒙大赦，全冲到了货架那清理玉石晶矿料，苏寒拉着洛晓靖站的远了一些，一边盯着那几个一边看设计图。
    “是有些悬。”强光灯卡尺上完，苏寒皱眉，“不过比例缩小零点五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洛晓靖立即抓起白油笔，在碎了一角的蓝碧玺矿上按照设计图勾画，果然，按照原比例的话不行。
    “这里的小瑕疵也避不开。”洛晓靖紧绷着就要垮下的神色，她知道就是缩小了尺寸，交工时段正豪也不会说什么，但缩小一个尺寸雕刻难度也会相对减少，她不想让段正豪以为，是她能力不行。
    她憋着的那口气连自己都莫名其妙，她想让段正豪知道，就算她没有爸爸，洛柔依旧把她培养的很好。
    可是现在……
    苏寒跟着叹气：“再看看另外一块蓝碧玺料吧。”
    拿过清理出来的第二块，洛晓靖只看了一眼心就凉了半截，第二块比第一块碎的更厉害，不用对照设计图都能看出，缩小零点五的比例都不行，至少一或者二的尺寸。
    更让人头疼的是，段正豪特意在这块蓝碧玺上料上做了标注，一定要洛晓靖用这块料雕刻洛柔的第二个设计——挚爱深蓝。
    如果把比例缩小去雕刻挚爱深蓝，就完全无法体现这个设计的大气磅礴。
    “苏老师，工作室的存料，还有这么大块的蓝碧玺吗？”
    缩小比例不行，就只能想别的办法。苏寒想了想，摇头道：“蓝碧玺的料子本来就稀有，工作室之前倒是淘到几块，不过都没这么大。”
    段正豪的段氏是晶石原料的供应商，存料量和御饰差不多平分秋色，段正豪选出来的料子，就是苏寒的工作室都不见得会有。
    “那……”洛晓靖把设计图塞给苏寒，“我去原料市场碰碰运气，说不定会有。”
    “等一下。”
    苏寒叫住洛晓靖，扭头命令舟舟：“你去跑一趟，如果淘不到就联系认识的几个厂，在不行就给熟悉的几个雕刻室打电话，说我苏寒借料。”
    苏寒犯不上为她这样兴师动众。
    “苏老师，我自己能解决。”
    苏寒眼睛一瞪：“你自己怎么解决？物料室没监控，现在到底是谁针对你都不知道。”
    想到自己的工作室出现这种人，苏寒更火了：“实在不行，我就亲自去段氏一趟，豁出我这张老脸去，段先生怎么也能给我点薄面。”
    矿料是在他的工作室出的问题，他怎么都有责任的，不论洛晓靖现在是不是他手底下的雕刻师。
    苏寒转身就要走，这次是洛晓靖拦住他：“苏老师，还是我去吧。”
    纵有一万个不情愿，她也不能让苏寒冲在前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苏老师，我是负责段先生定制的雕刻师，料子出了事就该是我负责。”
    苏寒后悔物料室没装监控，后悔料子送到的时候没一时间给洛晓靖送去，可现在后悔也晚了，斟酌了一下道：“好，当面和段先生说比打电话显得更重视一些，刘赢，你送晓靖去一趟段氏。”
    苏寒叫着其他雕刻师继续清理物料室，借着这次的碎料，彻底把晶矿玉石分门别类，按重量和大小重新摆放好，以防碎料事件再次发生。
    方馨雅一边帮忙一边瞄着洛晓靖和刘赢，看他们两个走远，故意往后站了站然后掏出手机。
    “段小姐，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个大礼，我想了点办法弄碎了段先生送来的晶矿料，现在洛晓靖正赶往段氏去和段先生解释。”
    编辑好的消息点了发送，方馨雅阴毒的勾了勾唇，洛晓靖，这次我看你怎么收场？
    ……
    路上，洛晓靖一直在给段正豪打电话。
    段正豪到底是段氏的总裁，临时拜访没有预约想见他并不容易，果然，几通电话打过去，秘书都是礼貌的告诉她，段正豪正在开会。
    洛晓靖握着手机忐忑的看着车窗外，复杂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并不习惯对段正豪低眉顺眼，但这次……
    “师妹，真有那么严重吗？如果不告诉段先生碎料的事，换几块相似的料雕刻也没什么吧，你的雕刻功底没得说，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这时刘赢开口，洛晓靖听过后摇了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
    “其实……”刘赢犹豫了一下，“工作室的雕刻师们差不多都这么干过，雕刻是有损耗率的，有时候点子不正，或者下错了一刀，都会交不上工，所以……”
    洛晓靖也是这一行的，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所以大多数雕刻师都喜欢接正常料子的定制，不喜欢接俏色的。
    俏色料独一无二，一旦雕坏崩裂，想找第二块一模一样的，比登天还难。
    “糊弄下别人行，糊弄段先生不行。不是不能换料，但首先要段先生首肯。”
    刘赢不解：“有什么不一样？”
    “很不一样。”洛晓靖又打了一遍秘书室的电话，这回响了半天也没人接听，她挂断后紧了紧手中的手机，耐心的和刘赢解释，“段氏是最大的晶石原料供应商，段先生接触晶石至少也有几十年了，那点小聪明根本骗不过他。”
    刘赢一想也是，段正豪亲自送来的料，也许每一个细小的瑕疵他都清清楚楚。
    “苏老师受聘御饰，他的工作室虽然是独立的，但总让人联想到御饰的。”关系很复杂，洛晓靖一点一点的给刘赢理顺，“如果苏老师在不告知段先生的情况下善作主张让我雕刻，一旦被段先生发现，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刘赢紧张的看着洛晓靖：“你，苏老师，御饰就会……”
    话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重响，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