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个子被吓得一哆嗦，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离合，车子蹭的一下窜了出去。
    好在这车太老了，怠速也很低，刚窜出去就别灭了火儿停了下来。
    只是脖子却开了一道血口，这还是后面那人手疾眼快，及时移开了刀子，否则这一下就得要了他的命。
    饶是如此，小个子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顾不得脖子上传来的痛感，颤声问道：“你是人是鬼？”
    冷冰冰的声音回道：“你猜。”
    小个子胆寒了，他记得很清楚，车门是关上了的，根本不可能有人上来，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身后的东西是鬼，这毕竟是一辆殡葬车，曾经有无数的死人入驻，而且他曾经敲诈过无数死者家属，说不定这是哪个怨气难消的鬼魂来报仇了。
    “鬼爷饶命，只要你们放了我，每年十月初一我都给你们送寒衣烧纸钱，千千万万要手下留情啊。”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唉，纸钱？你不知道阴间现在通货膨胀吗？钱都毛了，人们上厕所都用钱擦屁股，你烧得那点钱根本不够用啊。”
    小个子颤巍巍的问道：“那您想要什么？”
    声音回道：“听说你们华夏币还算坚挺，除了房子贵点，其他商品都没受到影响，不如把你腰包里的华夏币给我吧，我自己去买纸钱烧。”
    这句话引起了小个子的怀疑，在他想来，人死后阴阳两隔，分处于不同的世界，而且据说阴间的管理制度相当完善，每个去报到的鬼魂都会登记在册，户籍管理制度之严格程度不亚于阳间，想偷偷跑出来是很难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某个鬼魂机缘凑巧之下溜了出来，躲避黑白无常的追捕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读书看报上网？根本不可能对阳间的情况了解的这么详细，莫非对方是人，在扮鬼吓他？
    小个子的手悄悄摸到了车内灯的开关，啪的一声打亮了，同时看向了后视镜，他想确定一下对方的身份。
    只是一阵剧痛传来，他后脑遭到了重重一击，不由自主的昏了过去，闭上眼睛之前，他依稀看到化妆镜里出现了一个白森森的身影，更为可怖的是，这个身影居然没有五官，就如同假冒琴操的那位无相王显出原形一般。
    看到小个子倒下，身影一把拉下了蒙在头上的白布，狠狠的瞪了身边一个人一眼：“老赵，你着什么急？这还没玩够呢？”
    老赵白了他一眼：“你多大了？还一心想着玩？耽误的时间不短了，估计科长早就等急了，难道你想屁股开花吗？”
    小李讪讪一笑，他和老赵都是秦天手下的保安，疤哥被小个子敲诈了一把，心头不忿，但是又不想多生事端，这才安排他们俩悄悄的潜进车里，伺机把钱抢回来，只是小个子磨蹭的时间太久，上车后又和老张吵了一架，他们一直没机会行动，后来老张走了，小个子亲自开车，这才从后面爬了起来，趁他不备制住了他，那块白布就是当初盖在秦天身上的，小李子年纪不大，玩心甚重，一时兴起把白布蒙在了头上，打算捉弄小个子一番，没想到老赵出手太快，一下把小个子打晕了，打扰了他的玩心，忍不住啰嗦了几句，但是被老赵一提醒，他才想起来，疤哥还在不远处的地方等着接应他们，要是总不回去恐怕会让领导担心。
    “知道了，你搜他身上吧。”
    老赵点了点头，提起小个子一通乱摸，结果让他大吃一惊，这小子不但腰包里鼓鼓的，身上所有的衣袋竟然都放满了钱。
    老赵啐了一口：“md，早知道干殡葬这么大油水，我也去民政局混了。”
    小李白了他一眼，民政局有很多部门，殡葬只是其中之一，进了民政局不一定能安排到火葬场，这种肥差都得留给有门路的人，没有背景的能在婚姻登记处捞几块喜糖吃就不错了，要是运气不好，还有可能被安排在优抚部门，逢年过节背着沉重无比的大米白面跟着领导去摆拍，回回累出一身臭汗不说，还得让老百姓背地里戳脊梁骨，骂他们做表面文章。
    “行了，别做梦了，就算你混到民政局也不一定过上好日子，没看到那个老张吗，累不少受，但是只能看着别人吃肉，他连个渣儿都捞不着。”
    老赵点了点头，的确，混的好坏和在哪个部门没关系，关键是后台得硬，没靠山的就算当上公安厅长，照样逃脱不了饮弹自尽的厄运，反过来说，像小个子这样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底层人员照样可以捞个钵满盆盈，但是却没人制裁他，这就是现实。
    “我就是发几句牢骚，并没有那个打算，跟着现在的老板混挺好，至少不用担惊受怕。”
    小李子白了他一眼，刚才还催自己麻利点，现在他倒啰嗦个没完，真是老鸹落在猪身上，看不见自己黑。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老赵答应一声，又重重的踹了小个子一脚，这才随着小李子跳下车，向着和疤哥约好的汇合点奔去。
    疤哥和他们离得并不太远，只有不到一公里，看到远远的有两个身影跑过来，急忙迎了上去。
    老赵没有猜错，疤哥的确是等的不耐烦了，要是这俩小子带着手机，他早就给他们打电话了，此刻见到他们，先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磨蹭，不就是一个司机一个小个子，用得着这么费事吗？”
    小李子年轻，脸皮厚，见疤哥不高兴，赶紧满脸堆笑解释道：“科长别生气，正如你所说，解决他们没费什么力气，但是那小子身上现金太多，浪费了我们不少时间，要不然早就回来了。”
    疤哥白了他一眼，这个借口也太蹩脚了，那小子跟的是殡葬车，又不是运钞车，能有多少现金？
    “你就编吧，我就不信他身上除了我那一万六还能有多少。”
    老赵呵呵一笑，将背上的包裹放在了地上，由于钞票太多，他们俩又没带包包，就把钱都放在了给秦天盖着的那块白布里面。
    疤哥定睛一看，还真是不少，零零整整竟然不下十万。
    “竟然有这么多钱，难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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