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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最高潜伏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岭南萌主
看到赵建国愣神,赵月娥连忙住手,关切地问:“二哥,打疼你了吗?为什么皱着眉头?”
赵建国立即回过神来,放低身段,伸头到妹妹的跟前,指着自己的脖子,叫道:“来来来,这个地方给我狠狠地打!”
赵月娥毫不客气地扬起枕头使劲地打了好几下,然后嘎嘎地笑个不停。听着妹妹发出的这些银铃般的笑声,赵建国心中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申城商会的地下车库里,赵建国的顶头上司李拜武心不甘情不愿,半信半疑地从库房内推出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
他当着赵建国的面,恶作剧般提起车子一下又一下地猛砸地面。他一边使劲地砸着,一边使用近乎威胁地口吻警告道:“这车子属于商会的共同财产,你自己好好保养。不管损坏和丢失都要赔偿。从今往后,如果你送信的路途遥远,就不要再怨天尤人。”
赵建国急忙摊开双手,轻声地辩解:“我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从不抱怨。爱给不给,你看着办吧!我无所谓啦!”
“哼,这就是最好的抱怨!赶快拿走,立即滚蛋!”
李拜武丢下车子,大手一挥,拂袖而去。
赵建国不想再跟这种狗腿子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他一边目送对方远去的背影,一边爱不释手地触摸那辆通过自己努力换来的自行车。
车架和车把的金属质感冰冷而结实,虽然锈迹斑斑,但是并未散架。他如获至宝地推着那辆自行车离开了库房的门口,也远离了上司虎视眈眈的眼线。
赵建国推车来到仓库外面,支起车子,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抹布和砂纸,开始细致认真地擦拭和打磨车架上的灰尘与锈迹,甚至车把和坐垫等部位还用上赵月娥为他精心准备的白手帕。
突然,一个手提包冷不丁地砸到浑然忘我擦车的赵建国肩上。赵建国下意识地抬头看,只见刘映霞笑吟吟地望着他。
他礼貌性地挤出些许笑容,怯生生地打了声招呼:“副会长,早上好。”
刘映霞扑哧一笑,再次扬起手中的提包恐吓道:“赵大哥,你少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啦?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
赵建国乐了,他笑道:“没有啊!我没愣啊?你看这是我的车。”
刘映霞冷笑一声,叫道:“哼,一堆破铜烂铁都能让你这么开心!”
“哈哈,副会长!话不能这么说,这车子好歹也是商会的财产。”
赵建国仍然低声下气地笑着,这种笑容在刘映霞看来显得有些做作。笑过之后,他自顾转头去擦那辆心爱的自行车。
刘映霞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她气鼓鼓地抬腿踢了一下赵建国的脚后跟,赵建国回头苦笑。
“副会长,你别生气!我正忙着呢?”
刘映霞嗔怪道:“我没生气,恐怕是你生我的气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这个星期我都没跟你说过一句话,没跟你见过一次面。”
赵建国一脸无辜地反驳道:“我哪敢生你的气呀?”
刘映霞叹了一口气,“赵大哥,你知道吗?我也有难言之隐啊。”
“嗯,这么说你也有苦衷?”
赵建国敷衍地问了一句,随即转头看了看自己的爱车。
刘映霞郑重其事地发出警告:“求求你别再看了好吗?再看我就不客气了,你好好地跟我说话不行吗?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
赵建国耐着性子,不再回头看车。他表情木讷而呆傻地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嘿嘿,你看我赚来的自行车,老漂亮了。”
刘映霞气得花容失色,她气呼呼地跺脚走了。赵建国并没意识到自己把对方气跑了,自顾回头看着已经被他擦得油光华亮的车子。
他的顶头上司李拜武趾高气扬地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把那个叼在嘴里的口哨吹得震天响,催促道:“弟兄们,开工啦开工啦!今天的事儿挺多,每件都是大事!每个人都打起精神,早点干完早点下班。”
拎包打杂的苦工们各自冲上自己的工作岗位,开始分发和整理邮件。赵建国得意洋洋地蹬上自行车,背着提包扬长而去。
申城郊外,一片荒无人烟的原野之中,矗立几座破烂不堪的房子。
西北站长刘占元和他的手下陆轩等人站在荒野上观察周边的地形。申城站副站长刘严冬手里握着一架望远镜查看周围的动静。
他们在高耸的水塔顶部,在废弃的楼房窗口,在茂密的小树林里,在低矮的地沟旁边,以及每个事先安排好的监视点,都埋伏了狙击手。
侦查许久的刘严冬终于放下望远镜,胸有成竹地跑到常遇春的身旁,向对方汇报自己所看到的情况。这么大的阵势让他有些心安理得。
申城站长常遇春所站立的位置距离刘占元不过十几步之遥,两人甚至可以遥相呼应。按照惯例,刘震天到来之时,他们两个必须上前迎接。
可是现在,他们所面对的却是一条空旷无比的公路。狂风席卷着满地的落叶,萧瑟而又凄凉,看似永远不会有人开车过来。
刘严冬凑到常遇春跟前,压低嗓门,小声地问:“站长,司令这次突然到访,对咱们来说,恐怕凶多吉少吧?”
常遇春怔怔入神,他答非所问地嘀咕,“眼下多事之秋,让人不胜其烦。干咱们这行,说不定哪天就会掉脑袋。现在不管什么事儿都令人深感不安。”
他转头看了看前面站在马路中间的刘占元,接着说道:“也许对他来说是好事一桩。毕竟这两天,他几乎没合过眼。”
刘严冬随即嬉笑道:“可是现在,他看起来精神很好啊!”
常遇春阴阳怪气地笑了:“咱们军统内部曾经有人传言,说他是司令情妇所生的儿子。不想这话竟然传到他耳朵里,他居然没把那个胡说八道的家伙大卸八块。也许他也希望自己是司令的亲生儿子吧。”
刘严冬苦笑道:“陆轩跟我说,自从他杀死共党那个老家伙之后,就再也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
两人谈笑间,刘占元忽然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连忙低头沉默,非常友好地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