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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最高潜伏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岭南萌主
正在接收来自外面车上信息的报务员脸色苍白,他非常快速地跑到刘占元的面前,失魂落魄地叫道:“站长,蓝组来电,他们所跟踪的目标已经丢失!”
刘占元倒吸一口冷气,他怒眼圆睁,猛然地转过身子,恶狠狠地瞪着报务员那张紧张兮兮的脸庞,摆出一副想要杀人灭口的模样。
报务员小心翼翼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硬着头皮准备接受来自首领狂轰滥炸般的责骂。
卖报人惊慌失措地跑回常遇春的身边,将二号目标跟丢的不幸消息告诉了他的上司。常遇春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这么多人监视一个糟老头,最后竟然被那个老家伙成功脱逃。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加叫人气血攻心了。
经过众人一番搜寻之下,军统们顺着跟踪仪反馈回来的信号终于在附近一处废弃的楼顶找到了跟踪信号所在的位置。
那个被罗树林从雨伞的手柄上扯下来的跟踪器部件就丢弃在楼顶的一个角落里。这个角落距离巷子里的早点铺很近,跟踪仪所发射的信号几乎可以迷惑所有人的眼睛。
那辆停放在巷口的黑色车子里,负责操控跟踪设备的军统战战兢兢地望着后排座椅上的刘严冬,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难堪。
刘严冬爱恨交加地瞪着他,虽然目标跟丢了跟他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是操控的疏忽大意也难逃其咎。如果他们多长点心眼,也许目标就不会那么容易走丢。
刘严冬无可奈何地瞪了一会儿,然后转移视线,大声地怒吼道:“开车走人,马上去追啊!”
他一声令下,只见酒店门外就像发生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暴动,各式各样的汽车引擎轰鸣,各种各样乔装打扮的人员在慌乱中奔走跑动。
刘占元几乎抓狂地拉开车门,动作僵硬地钻进自己的座驾。陆轩不由分说地开车就走,根本就不顾及还没上车的手下。
那两个手下追着行驶的汽车奔跑了几百米才追上,他们纵身一跃,跳进还没关闭的车门。车子仿佛一头愤怒的老牛疾驰。
纷飞的细雨中,一辆崭新的黄包车奋力奔驰,车夫就是先前那个在纽斯顿酒店假装摔倒,故意撞到罗树林,传递纸条给他的服务员。
黄包车在细雨中奋进,罗树林撑着那把被拔掉手柄的雨伞,神情淡然地坐在车上。他看着车夫七拐八弯地往胡同里钻,看到前面的路口似曾相识而有些陌生,疑惑不解地开口问道:“莫凡,咱们这是上哪去?”
莫凡回头瞟了一眼罗树林,答非所问地笑道:“原来我们打算动用十几个人马专门对付刘占元和常遇春,可是陈先生说根本用不着。因为姜还是老的辣,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啊!罗先生真是高人呐!”
对方的一顿吹嘘奉承,着实让罗树林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他不禁摇头苦笑,然后下意识地伸手按住因为颠簸而疼痛的腹部,看着周遭漫天飞舞的雨丝出神。
疾行中的黄包车终于在一个大户人家的院子门前缓缓停了下来,莫凡轻轻地倾斜车身,放下车把,转身扶着罗树林下车。
那扇朱漆大门早在两人将近未近之时就已经敞开,门口站立着几个中统模样的人马,他们一个个全副武装,持枪警戒。
面对艰难行走的罗树林,他们视若无睹,根本没人上前搭把手。车夫看到这样的阵势,随即放开了原本搀住罗树林的双手,心中疑窦丛生。难道这是陈先生搞出来的诱敌之计?因为对方早就料到罗树林不会上这种明白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圈套。
车夫就这样诧异不解地看着,脸上露出怀疑的神情,他站在旁边大老远地观察罗树林行走的姿态,企图一窥全豹,辨明真假。
两人一前一后,分别踏进敞开的大门,往里行走。他们刚走不到几步,放在门外的黄包车立即被人拉走,大门随即关闭。
罗树林放眼四顾,只见这座老式宅院,灰暗潮湿,阴森恐怖,似有不祥之兆。他下意识地皱紧眉头,十分警觉地环顾四周。
莫凡脱下车夫标志的黄大褂,当场换上一件随身携带的灰色长衫,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穿上衣服,一边冲着身旁站立的中统们,低声问道:“陈先生到底在哪?他不是说好了,叫我把人带过来会晤吗?”
中统们肃穆而立,没人搭话。其中一名中统从口袋里扯出一条黑布,径直走到罗树林的面前,不由分说地蒙上罗树林的眼睛。
那名中统面无表情地系上黑布,罗树林顺从地苦笑道:“你们这是何苦?陈霸先的尊容,老夫又不是第一次见到。”
车夫莫凡立即解释道:“陈先生要求我们这样做,他说你们彼此阔别十年有余,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家各为其主,虽然曾经是旧识,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希望你多多包涵。”
说完,他大手一挥。中统们一边搀住罗树林经过幽深狭长的弄堂,一边迅速地搜遍他的全身。可搜了半天,始终也没有什么发现。
罗树林非常焦急地问道:“难道陈先生不在这里吗?你们这样搞,恐怕会耽误了我们的大事!”
莫凡为了打消对方心中的疑虑,非常积极地回应道:“罗先生,您能否说得清楚些,晚辈不太明白您想要表达的意思?”
罗树林急不可耐地叫道:“老夫一大把年纪了,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们只需要等待五分钟,我就能在军统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话说完。可是你们动用那么多人马,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这样很容易暴露目标,从而被他们发现。”
莫凡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着急也没有用,因为我们的陈先生还不明白你此番前来的目的何在?我们也不知道您老到底跟军统之间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况且你也明白我们从来不按规则办事。”
罗树林听了,情不自禁地长叹一声。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势单力薄,横跨在他面前的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因为人家根本就不相信他的鬼话。
他唉声叹气地说道:“呵呵,你们世界的规则就是相互猜疑,互不信任,以致于大难临头各自飞。就算我准备告诉你,军统即将杀上门来,你们还是掏枪顶住我的脑袋。”
莫凡惊讶地问:“那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导致先生情绪如此激动不安?说话如此偏激非常?”
罗树林冷笑一声,淡淡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们的民族即将处在灭亡的边缘。”
莫凡只好闭口不谈,低头沉默。因为这个已经是老生常谈的话题。
早已反应过来的西北站长刘占元,还有申城站长常遇春各自率领人马,杀气腾腾地追了过来。军统的车队犹如闻风而至的黑头苍蝇,密密麻麻地停靠在路边。
刘占元十分懊恼地站在纷飞的雨中,焦急不安地来回踱步。他所踩到的地方,水花四溅,升腾的水雾随着他嘴巴呼出来的热气而四处弥漫。远远看去,他就像一头愤怒的西班牙斗牛。
不一会儿,他胸有成竹地踏步回到车队的旁边,沉声问道:“陈霸先这老王八蛋在申城到底有多少个据点?”
常遇春略微迟疑了一下,答道:“大概三十六个,不过目前还有十几个尚未得到进一步地核实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