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许清欢跟闵亦辰这边儿的打情骂俏，老宅那边儿一团糟。
    闵正要休妻。
    不同于以往的暴怒，闵正这会儿冷静的不得了。
    “老大，你去请了里正过来。休妻这事儿，总要他在场。”闵正打发闵亦祺去请人。
    闵亦祺看看闵正又看看赵氏，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出去了，相较于赵氏，他还是比较害怕闵正。特别是现在冷静的叫人发毛的闵正。
    赵氏眼睛瞪得老大，颤抖着声音问：“我都这个岁数了，你要休弃我？闵正，你不是人，你这个丧良心的。你说了以后跟我好好过日子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赵氏哽咽，歇斯底里。
    闵正揉揉脑门，他是说过这样的话，可前提是她听自己的话，不作不闹腾。就今儿这事儿，赵氏说请了小五两口子来家吃饭的事儿他本来不想同意的，赵氏一个劲儿说想要缓和两方的关系，又保证了不会乱来，闵正又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人来了别乱说话，结果呢——
    赵氏跟这个孽女居然打了这么不要脸的主意。
    真要是闵家一路关怀的把小五养大，感情很好，或许提出这样的要求来还不会有什么事儿？
    可事实呢？他们对小五的态度恶劣的很，后来又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人的事儿，正常人飞黄腾达了肯定会报仇的，人小五没有报仇已经算是不错了。原本这算是最好的结果，相安无事，偏偏你们自作聪明当人家是傻子，算计人家，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闵家还有这么些人，难道都要被你的自私连累？秋月是什么性子，你别说你心里没数，她这样的，别说是跟了两个男人了，就是黄花大闺女，你以为小五能看上？小五现在那是皇室众人，你把个成了两次亲的女人塞给他，你这是挑战皇室的尊严，你要害的全闵家给你那蠢姑娘陪葬？弄不好，村里的人都要被连累！”闵正冷着脸道，“家里的银子，我会分一些给你，你自己带着走，回你娘家村里租赁个院子，买上块地，叫人给你种着，也算是有条后路。至于秋月，愿意跟着你，也能照顾照顾你，要是不愿意跟着你，我也会找媒婆给她踅摸个不嫌弃她之前的人家。”
    赵氏愣怔怔的，闵正话说完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要休弃自己了，不是跟以往几次是在气头上的。她做错了什么，秋月也是他的女儿，她就是看不过秋月如花的年纪这般凄苦，这才打了这个主意，她有什么不对？再说了，虽然她对小五不好，可小五小时候也是吃了她的奶水长大的，她养育了他，怎么对待他都行。
    “我不走，我不走。”赵氏撒泼甩耍赖，“我娘家都没什么人了，再说了，我这把岁数被休弃，走到哪儿有脸？到时候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我是你们闵家明媒正娶的媳妇，这些年生儿育女，又操持家务，里里外外都给你打点的挑不出错来，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老头子，我们相互扶持走到现在，你忍心把我休弃了？”
    闵正强忍着不去看赵氏，他不能心软，赵氏的性子已经定了，休弃她也是为了她好，放任她在闵家带着，这次侥幸逃过去，小五两口子不计较，下次呢？下下次呢？把他们的耐性消磨完了之后，她能落得什么好下场？现在他们两人看在云香还有闵世几个小的面上，不会计较。赵氏的性子他清楚的很，会不遗余力的搞事情的。为了闵家以后的日子安稳，他不能冒险。
    闵秋月也苦苦哀求，“爹，我老实待在家里，你别把我随便许出去。”
    那些不计较她以前经历的人家能是什么好人家？多半是鳏夫亦或者家里穷娶不上媳妇的。那样的日子，她才不愿意去过，贫穷苦难，哪儿有在家待着舒坦？至于跟着赵氏？她也不想，虽然赵氏对她好，可一个被休弃的老太婆在人前哪儿能抬得起头来？她跟着她，起不是被连累的没脸？
    里正跟在闵亦祺身后，满腹怨言，闵家近两年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他都烦透了。可闵家人不自觉，有什么事儿就颠颠儿的去找他，他这个里正都快成了闵家解决家务事儿专用的了，偏偏每次在他们家这儿都得不到什么好话，叫人恼火不已。
    闵亦祺简单的跟里正说了这件事儿的起因，里正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直接道：“不是我说，你们家现在折腾到这般地步，跟你那拎不清的娘脱不开干系。别的不说，就你先头那媳妇，哪点儿不好？愣生生的叫你娘折腾走了！她在你家做媳妇的时候，村里哪家婆婆不夸赞她是个好媳妇？结果呢？落得那么个下场，我们这些外人看着都心疼。再说你们家老二，有几分读书的本事，原本可以造福乡里的，现在呢？老三早些年也是被养的混不吝的，这两年还是因为小五两口子的关系，总算没有继续歪下去。小五两口子有本事又是好孩子，你娘那个心眼子偏的不知道偏到哪儿去了，硬是把人逼走了，现在好了，没了情分还要折腾……自作孽不可活啊！”
    闵亦祺一脸尴尬，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只得低头快走。
    里正到了闵家的时候，赵氏已经发展到了坐在地上哭闹了。
    孙辈儿都成亲了的老太太不顾形象的撒泼儿，狼狈不堪的叫人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跟赵氏这样的，可恨大于可怜。所以里正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情，没有理会。
    闵正一脸无奈，“里正，今儿请你来做个见证，我闵家着实不能在留赵氏了。不过，我们一起生活了多年，我也不能太亏待她。家里的银两，我分作两份，一份我这边儿留着，一份儿算给她养老的。这也是我能做的最大的限度了。另外这些孩子们，他们愿意认她，我也不会阻拦。”
    里正拍拍闵正的肩膀，“你这样也算够仁义的了。赵氏这样祸害家门的，直接交给村里处理也是可以的。”
    闵正摇头，“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了，孩子都有这么多了，总不能做的太绝了……”
    里正拍拍闵正的肩头，叹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这是你的家事儿，你怎么处理都好，我给你们做个见证就是了。闵老哥，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明白人，这两年因为她闹腾的厉害，你被拐累着做了不少错误事儿，希望你以后不会再做这些拎不清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