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牙侩警惕的瞪着许清欢，“我做生意那向来是按着县衙的规定来的，那男人说自己是还子的爹，家里过不下去了，不得已才卖孩子，我可是看了他的户籍的，虽然孩子不跟他姓，可他确实是孩子的爹。这当爹娘的自己卖孩子，可不是我逼迫的！”
    刘牙侩这么一说，许清欢更加确定他碰见的那人是云庭了，当下激动道：“他把两个孩子卖到谁家去了？”
    刘牙侩直摆手，“这我可不能跟你说，我们做牙侩的可是要遵守规则的，卖家跟买家都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事儿，再说了，也不是卖了两个娃娃啊，就是卖了个女娃娃，那男人说，男娃是他家的香火，怎么能卖？女娃是个赔钱货，养着还费事儿。”
    许清欢拳头捏紧，眼睛里都要喷火了，云庭这个渣男，怎么不去死？
    “你告诉我人卖到谁家了，还有那男人之后去了哪里？”许清欢耐着性子问道，“不妨跟你说，这事儿已经惊动县衙了，虽然说那男人是孩子们的爹，可他不是一家的户主，而且孩子娘并不同意卖孩子的事儿，若是你不愿意告诉，那我只能请县太爷派人来搜查了，你也知道，衙役们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到时候有个磕磕碰碰的，在所难免。”
    刘牙侩看了一眼许清欢，他平日里没少跟衙役打交道，自然知道那帮人都是什么性子，只是他做牙侩多年，这不透露买家卖家的消息是最基本的操守，他要是坏了这规矩，日后还怎么做牙侩？
    “刘老哥，这会儿也没有旁人，你就算是透露了，也没有人知道是你透露的，我这妹子肯定不会把你说出来的。”吴牙侩上前附在刘牙侩耳边说，“她家跟县太爷那有点儿交情，真要是闹开了，可不大好收场，再说了，咱俩这交情，我还能害了你？”
    许清欢摸出一块儿银子递给刘牙侩，“你说了这生意恐怕赚不上这么多吧？现在我钱补给你，也像你保证，绝对不会透露出你的消息的。”
    刘牙侩看看了许清欢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吴牙侩，咬了咬牙，“城南丁字胡同的柳家，他们家的少奶奶前段时间也生了孩子，可这孩子命不好，害了病，没有挺过来，死了，这柳大奶奶爱子心切，有点儿迷了心窍，说自己孩子没死，柳家找了不少小孩儿来，她都说他们给她换了孩子，闹腾的厉害，你说巧不巧，那男人家的闺女，柳大奶奶见了十分安静，说这就是她孩子……柳家是富户，那孩子在柳家日子应该过的不错，那男人也算是心疼自己闺女了。”
    把人卖了还能赚个心疼闺女的名声？这刘牙侩的思想也真叫人牙根痒痒，不过，这跟自己没有关系，许清欢微微点头，把银子递给他，“谢过刘牙侩了。”
    从牙行出来，许清欢就匆匆去了徐长兴，要去那城南柳家，她一个人肯定不成。
    林掌柜已经知道这事儿了，见她过来，急忙迎了上去：“闵掌柜的出去了，闵娘子你这儿可是有什么消息？怎么能有那么丧心病狂的人，不声不响的带走自己孩子？这不是胡闹吗？”
    “是有消息，你找人去找小五回来，顺便打发人去把韩翠接来，要找回孩子，还是要韩翠在。”许清欢揉着脑袋道，“我还得去找王力，县衙虽然不管这事儿，可王力好歹是衙役，到时候一块儿还能起个震慑作用。”
    林掌柜的点头，急忙出去吩咐人办事儿去了。
    王力听了许清欢的话，眉头深锁，“这城南的柳家是不光是富户，还是清贵人家，他们家有人在京中做官，听说官位不低，而且还是个让人称颂的好官，咱们广元的柳家处事低调，从来没有仗着京中那位的名头为非作歹，反倒是经常做善事儿，救济那些贫困的百姓。柳家买了孩子这事儿，挑不出半点儿错来，这孩子怕是不好要啊。”
    “就算不好要，也得去，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把人要回来！”许清欢声音满是坚定。
    王力点头，“只能试试了。”
    王力喊了李腾，两人一起陪着许清欢去了徐长兴，这会儿闵亦辰已经被找回来了。酉时过半，林掌柜的打发去接韩翠的伙计也带着人回来了，不过几个时辰未见，韩翠脸色苍白，仿佛苍老了好几岁，人一见到许清欢，就急切的扑过来：“找到玥玥钰钰了吗？找到了吗？”
    “韩翠，你先平复一下，别这么激动，应该是知道玥玥的下落了，我们现在过去看看。”许清欢握住她的手，缓缓的道。
    许是见到了许清欢，或者因为即将见到孩子，韩翠的情绪随着许清欢的话慢慢的平复下来。许清欢抬手帮她理了理发髻，“韩翠，你放心，孩子我们肯定会找回来的。”
    王力带路，一行人直接往城南柳家去了。
    若柳家是大户，那也太低调了，丁字胡同狭隘悠长，很不起眼，走到胡同尽头，朱色大门映入眼帘，门上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门楣，若非有人带路，就算过来了，也不会知道这是柳家。
    王力上前敲门，不多会儿有身着短打青灰衣衫的小厮探出头来。
    “小哥，我是县衙的王力，有事儿求见柳大爷，还望通报。”
    那小厮极为有礼，“各位稍等，小的这就去通传。”
    不多会儿，小厮过来打开大门，“官爷，里面请，随我来。”
    柳家里头的布置也十分低调，似乎就是普通人家，若非随处可见的名贵花木，许清欢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家普通人家了。
    小厮领着一行人去了正厅，大气的格局，低调沉稳的布置，桌椅看着十分普通，可仔细一看用料都极为考究，这柳家，不简单。
    “王力老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柳大爷的口气十分熟稔，应该是跟王力有几分交情。
    “柳老弟，我就开门见山了，你们家今儿买了个女娃娃回来，是吧？”王力直接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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