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啊……”夏亦心回想着原主记忆里的地方“我们的族人都很自由，我们逐水草而居，每年都有一段时间是东歇，天气很冷，但一家人围在一起很暖和，我小时候还有一头自己的小马驹，现在已经长成一匹神俊的千里马，可惜来京城的时候我没带来……”
    她说完，不知道戳中了齐羽的什么笑点，他忽然笑起来，笑的夏亦心一脸懵逼。
    “怎么了？”
    或许是因为醉了，齐羽紧绷的脸也放松了很多，他想起了那晚夏靖峰跟他讲得那些话。
    “你说的马驹，是你六岁的时候把你嗑断了门牙的那个？”
    夏亦心一搜索原主的记忆好像还真的有“你怎么？”
    她看着齐羽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忽然想起之前夏靖峰邀请齐羽喝酒的事了，满脸黑线“我阿父还跟你说了什么？”
    齐羽眸子微微含笑“说你六岁磕了门牙，谁敢笑你你就跟谁打架，几乎把部族里面的人都打遍了，还有你竟然还曾经养过一头狼，结果差点被狼咬了，哦对了，还有你跟他赌气，在地上打滚撒泼，后来是他用一头烤乳猪哄好了你？”他顿了顿，唇角微扬“没想到婉儿从小对吃就这么执著。”
    夏亦心再厚脸皮也是有点红了脸，她哼哼道“你别得意，哪天我也向母后问你的事。”
    她的话取悦了他，齐羽笑意更深，他喜欢跟她相处，因为在她身边，他不需要伪装。
    他拿出了那把黑金匕首放到桌上，在夏亦心惊讶中解释。
    “天狼星，冷宫，这些你都应该知道，这把黑金匕首是我七岁的时候我从一具死尸身上找到的，也是那一年我第一次杀人，是因为一个不知道什么皇子竟然敢在我母后的饭菜上吐痰。我跟了他三天，最后在他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把树上的马蜂窝踹了下去，正好掉在那个小子的脑袋上，后来，他就被蛰死了，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尝到蜜的味道，很甜。”
    夏亦心后知后觉的明白他是在讲他自己的事情。
    “所以你喜欢蜂蜜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她有点觉得冷飕飕的。
    “怕了？”他挑眉。
    夏亦心摇摇头“只是有点惊讶，后来呢？”
    她的态度让齐羽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他倒了一杯酒，轻轻一笑“后来那皇子死后宫里一切如常，没有人在乎一个皇子的死活。所以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带母后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不过婉儿，我现在明白躲到哪里都没有用，我只有站到巅峰，踩在所有人头上才有活路，否则，就一辈子被人唾弃。”
    夏亦心知道也是自己引起了他的野心，可看着一饮而尽的少年，她倒是有点怀疑自己做的真对么？
    齐羽说了很多，她才知道，看似简单的少年在皇宫这个围城里想带着自己的母亲活下去多么难，皇子的嘲讽，老皇帝的漠视，他装疯卖傻讨得欢心，步步为营杀掉害他们的人。
    十七岁在现代还是高中生，他却已尝遍酸甜苦辣，而他能依旧保留着少年之心，更显得弥足珍贵。
    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不知不觉，醉倒在了桌上。
    待夏亦心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摸到了他的发顶，他刚刚虽然在笑，可她觉得他像是在哭。
    今天皇太后的举动，其实无异于在撕裂齐羽原本已经长好的伤口。
    扪心自问，如果她在齐羽的这个位置，她未必能比他做的更好，如今，朝堂上支持他的人还在少数，而且官员们多半都是观望状态，他虽然坐在皇帝的位置上，却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这时，她脑海里许久未出现的系统蹦跶出来“宿主，你可别忘了你的任务，再加上齐羽本来就是皇帝的命！”
    “我知道，不过现在已经发生了改变，未来齐羽还会自刎么？”她觉得太可惜了，齐羽这个人其实有大才，为何一定要坐到那个孤冷的位置，他内心深处是善良的。
    “宿主，你虽然能改变夏靖峰的死活，但齐羽是跟主线剧情息息相关的人物，他的结局你无法改变，这是规则。”系统冷酷无情的回。
    夏亦心蹙眉“他一个废帝，就是沈邵阳进宫后自刎了涉及什么主线？？”
    “……”系统装死。
    夏亦心也无奈，长叹一口气，看着醉倒在桌子上的少年，暗暗决定，至少要在三年后剧情正式开始前，让他开心一点？或许，她可以想办法给他制造一条生路。
    如果不做就不会有希望，但她有些不忍看他亲手毁灭自己。
    好在这次带了北武的护卫，齐羽被安全送回了凤栖宫，她原本是想让曹德帮忙他更衣洗漱的，毕竟某少年已经变成了醉猫，可惜一扭头发现人都不见了，她只好亲自操刀。
    总算是把他外袍给脱了，鞋子脱了盖上被子，用拧干了的帕子给他擦擦脸后她才自己去洗了一下睡到了外面。
    她一沾枕头就睡了，并不知道，在她睡着后，少年缓缓睁开了眸子，黑曜石般的眸子在看着身旁的女子时犹如融化了的积雪，变成了潋滟的情意，哪里有半分醉意。
    他发现越跟她相处，他心底的那些防范越轻易被击溃。
    呼吸间的馨香，让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中元节的家宴如期而至，因为要给先皇守孝三年，宫内没有大庆，只是跟其他节日一样三人聚在一起在慈安宫吃了个饭。
    孝德皇太后像是完全忘了之前的那件事一样，快快乐乐的跟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饭。
    临走的时候，孝德皇太后还单独留下他说话，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出来的齐羽表情十分不自然。
    夏亦心一脸懵逼的问齐羽怎么回事。
    某少年淡定的说“母后说日后你我的孩子将会是太子，还给了我们一个药方，说是……咳，生儿子的。”
    夏亦心看着手里的药方，脸慢腾腾的红了。
    “那那那个哈哈你留着，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她赶紧把这烫手山芋给他塞到手里，却不防手顺势被他握住了。
    “走吧。”齐羽牵着她离开了慈安宫。
    夏亦心一路被牵着，看他似是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一样，也不好意思开口，只是从他的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的心快跳了几下。
    或许他是为了让孝德皇太后安心？
    她自认为找到了答案，也不再多想，却没注意到齐羽这段时间看她的眼神早已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