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有想到，慕婉音小跑着就跟了上来，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着：“季凌素，我是慕婉音，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但是我认识你，你是那个新生代表演讲的那个同学对不对。你以前是不是专门学过播音啊？声音太好听了……”
    她没有说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显然，是不记得了。
    季凌素的脚程加快了些。
    慕婉音追得有些累，但还是喋喋不休：“季凌素，你慢一点，我跟你说，看书看了那么久，还是要多说说话才行，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不好的，你看身边其实有好多人想跟你说话，可是她们都不敢上来，就是因为你总是冷着一张脸，你看我多有勇气……”
    她是挺有勇气的，这点季凌素已经见识过了。
    但她总是在不该有勇气的时候鼓起勇气，她根本就不明白，在自己的身边，意味着的危险到底有多大。
    身影在跟着，季凌素只能从头到脚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却在她快赶不上的时候，又不动声色得放慢脚步。
    一边又在担心那群混混跟着她。
    因为身边的人挺多，所以那身影倒是没做什么事情，只是默默得跟着，季凌素做这行的，自然能猜到，跟着自己，很大程度就是在调查自己。
    那时候的他年轻气盛，做事也很不成熟，所以露出马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被调查，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
    所以他很少跟自己的父母联系，父母亲也是这种职业的人，倒也很好理解他。
    当第二天慕婉音再次出现的时候，季凌素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人生的第一次后悔，大概就是前几天，一直在找寻着她的身影吧。
    还把书给她看。
    慕婉音准时跟在自己的身后，再次很耐心得介绍着自己的名字，专业，爱好，努力去找跟自己专业相关的地方，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得说了起来。
    “季凌素，你是经济学的，我是金融专业的，我们的专业很接近，我偶尔还能去你们那里去听课呢。”
    她那么爱说话，如果去图书馆，怕是不能给她说个够了，于是季凌素选择了个没人的教室里，结果还没坐下，她就停下了自己的声音，坐在一边安静得打开自己的课本，装模作样得看书。
    现在的情况，季凌素是既害怕别人知道自己和慕婉音很亲近，又害怕她单独一个人遇到危险。
    这种矛盾的心情，大概这种状况是最好的保持了吧。
    季凌素继续翻阅着法语书籍，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看的所有书，几乎都是法语的，不然正常来讲，他一个学经济的，看刑侦学，似乎也太引人瞩目了点。
    看了一会儿，随意转头一瞥，才发现慕婉音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眼皮底下的眼珠子还在转动着，似乎在做着什么梦一样。
    这种环境下都睡得着，是有多没有安全意识？
    季凌素索性放下了书，在那端详着慕婉音的脸。
    这张脸闭着眼睛的时候，像洋娃娃一样，头发垂在她趴在桌子上的胳膊，偶尔被头发撩拨得有些不舒服的时候，就转动一下头部，换个舒服的姿势。
    季凌素对女孩子的好看没有什么概念，但在这一刻，忽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美丽。
    慕婉音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到季凌素的脸，马上红得跟个苹果一样，有些不自然得转过头去。
    季凌素随意得拿起自己的笔指了指她：“你打呼影响到我了。”
    慕婉音：“……”
    她可真是好忽悠。
    不过她这种环境下都能睡着，怕是个成绩不怎么样的人吧。
    季凌素默默得想着，竟然觉得这样挺好，最好蠢一点，再笨一点，不要那么突出，再被人给注意到。
    可惜后来的一次课堂，他才发现自己猜错了。
    课堂才上到一半，教室正门忽然就闯进了一个人来，慕婉音偷偷得坐到了后面的位置上，她应该是迟到了，而且还走错了教室。
    不过她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开学其实还没几天，她认不全班上的人，只是默默得跑到后排去坐到位置上。
    老师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直接点名道：“最后面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生，你来回答一下这一题。”
    全班同学齐刷刷得看向了慕婉音，她是不认识这些人，但是这些人当中，可是有不少人认识她，尤其是男生。
    这个姑娘，来蹭课的？
    不过老师这是纯属为难人家吧，这个题目根本是预习部分的内容，他们都做不来，这个不是本专业的人，怎么可能做的出来呢？
    要出丑了。
    慕婉音站起身来，在众人的注视下默默得看了一下题目，在那思考了一阵，都让周围的人有些着急。
    不会就直接说不会，这么站着，实在是有些尴尬。
    老师笑到：“既然不知道，下次记得早点来听讲。”
    慕婉音开口道：“这个题目，轿车进入百姓家不是单独由购买力决定的，还有需求，供给，市政设施建设水平、燃料资源、环保及消费政策等多种因素的综合问题。虽然不同因素影响程度大小不同，但都是影响轿车进入居民家庭的重要因素……”
    额，她手上的课本，好像不是微观经济学的颜色啊，她怎么会背下来这么细节的东西？
    慕婉音没有因为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而停止，而是继续分析道：“依照国际经验，当人均gdp达到500～800美元时，轿车出现爆发性需求，时间持续达10年左右；家庭货币收入相当于轿车价格时，居民开始有购买欲望。而在我国，人均国民收入尚未达到500美元时，轿车就进入部分富裕家庭，说明我国……”
    她是怎么做到，这么嗜睡，迟到，不认真到自己的班级都能走错，还能这么优秀的呢？
    季凌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看着她回答的样子，心中莫名产生了一种骄傲的情绪。
    慕婉音如果这个时候还没发现自己走错班级，那可真是个奇迹了，这节课上的分明是思修课来着，怎么忽然就问了个经济学的问题，她坐下以后很脸红得问了旁边的人：“同学，这里不是09金融二班的课吗？”
    “不是，你走错了。”
    慕婉音再次脸红，下课以后默默得离开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