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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与大黄_43

作品:高长与大黄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报纸糊墙

    “切,小气。”大刘见要不到更多肉了,就在屋檐下搭了个火堆煮卤汁,屋里的空间有限,那么多人挤在一起,要是在里头煮上一锅香喷喷的卤料,这大刘估计得被人用口水淹死。
    高长处理完兔子,就在大刘生的火堆上烤,兔子的内脏又细,吃起来又膻,得好好处理,不然入不了口,且得一番功夫呢。
    “你还有什么事?”高长问,兔头和内脏都给了,大刘还是不走。
    “兔尾巴。”大刘提醒道。
    “嘿,我还以为你不要了。”高长笑了。
    “我可没这么说。”兔尾巴是短点,可那也是肉啊,他干嘛不要?
    没办法,高长又拿刀把两只兔子屁股上那小截短短的肉疙瘩割下来给了大刘,那家伙这才走了。
    高长把兔子肉架在火堆上烤得出油,然后在上面密密麻麻地切了许多小口,把大刘煮好的卤料抹上去,那味道香得,没一会儿,他自己都忍不住流口水了。
    树上那个孩子也有点坐不住了,在洞口爬进爬出的,高长想想这两只兔子也都是他的功劳,见大刘正撅着屁股洗肠子,院子里光线又特别暗,就招招手让他下来。那孩子爬到树下,高长就削下来一只兔腿丢了过去,林帛跳起来把那只兔腿叼住,蹬蹬又上了树,躲进树洞里,不多久,就有骨头从树上被丢了下来,掉在水涡里,溅起一些水花。
    “啥声音啊?”大刘转过身来问。
    “丢了根骨头在水里。”高长笑了笑说。
    “你丫这就吃了?还没烤熟呢吧?”
    “嘿,饿极了。”烤熟了树上那个孩子还未必喜欢呢,
    “他娘的,这日子是不好过,再这么下去,要不了几年,咱就都成野人了……”大刘絮絮叨叨地蹲在屋檐下继续洗那些兔肠子。
    这时候高长突然觉得不太对,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见大黄正眯着眼睛站在那里,顿时就心虚了,那感觉,就跟被捉奸了似地。
    第43章
    高长和大黄正蹲院子里啃兔子肉的时候,司徒的两个手下也过来了,扛着枪像是要出去打猎。
    “喂,你们这兔子哪儿打的啊?”
    “那边。”
    高长随便抬手指了个方向,那俩人就出去了,还以为他们什么也打不到呢,他们却在天亮前回来说发现狼窝了,这群狼大概是在这片荒原上称霸惯了,所以行事才会这么不谨慎。
    这俩人约上好几个弟兄,说要一块儿出去打狼,狼肉炖了吃,狼皮留着做袍子,这一次他们要去的是中部的高原地区,听说那边的冬天特别冷。这么一商量,参与的人就越来越多,除了要留下来轮流守卫那几车物资的,其他大部分人都加入了打狼的队伍。
    白宝手底下也有几个人蠢蠢欲动,但都被他压了下去,这人生地不熟的,他总共就带了这么些个弟兄,白白折在狼群爪子底下那真就太冤了。至于司徒,他这会儿正在楼上的卧室里睡觉,大概还不知道这件事。
    “吃饱了?”两只兔子都只剩下骨架子了,高长觉得今天的大黄分外能吃。
    “呜……”大黄不想搭理他,因为它刚刚看到高长给树上的小孩丢了个兔腿,哼,它都还没吃呢。
    “他们说的狼群就是咱上次碰到那群,你说,咱要不要去给它们报个信?”高长从屋檐下折了根草下来剔牙缝,这年头的草长得忒壮实,用刀削尖了才能用。
    “凭什么?”大黄抬眼见身旁没人,张嘴问了一句。
    “咱这兔子就是人家的,那头狼还养了个人类的小孩,喏,就是树上那个,你看,人家狼族都那么大方了,咱人族跟犬族也不能显得比它们小气不是?”
    “那是。”关系到犬族声誉的时候,大黄那是半点都不带含糊的,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很有集体荣誉感的种族。
    “我这会儿要是离开了,到时候他们肯定得起疑,还得连累白宝他们,所以这事还得你去说。”
    高长毕竟是白宝带出来的人,这时候要是出岔子,司徒肯定得找白宝算账,怎么说也是在同个镇子上共同生存过两年的交情,高长不想给他惹这个麻烦。而且高长以后还打算回村子里去生活的,所以这会儿要是把自己暴露了,以后恐怕是后患无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那就我去吧。”大黄抬头看了看外头渐渐放亮的天色和哗啦啦下个没完的大雨。
    “早去早回,别淋太久雨,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见到蛇啊什么的,顺便抓点回来。”刚刚大黄睡醒的时候,精神就好多了,两只兔子吃下去,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元气,在火堆边烤了一会儿,身上的毛发又渐渐蓬松了起来,这是身体健康的标志。
    大黄出了院子不多久,树上那个小孩也跟了出去,高长看在眼里,却也没办法阻止,这孩子真是不省心,这时候还到处晃悠,要是被司徒捉到了,十有**会被送进实验室。
    “高长,大黄去哪儿了啊?”白宝出来小解的时候,见这形影不离的一人一狗终于也有了落单的时候,好奇得问了一句。
    “吃了肉有力气了,就跑外边疯玩去了。”高长斜靠在屋檐下,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
    “你不跟着点,放心啊?”
    “我倒是想跟着,这不是忙活了一宿了吗,实在没力气了。”
    这时候大黄刚好回来了,嘴里叼着条蛇,高长呵呵笑着把蛇接过:“刚吃了兔子,捉什么蛇?蛇肉放久了又不好吃。”
    听他这么说,白宝原本打算进屋的脚步一下就顿住了,不抱什么希望地说:“你们不吃就给我吧。”
    “行,拿着。”
    高长顺手就把蛇丢了过去,白宝没想到他这回竟然这么大方,乐颠颠地就招呼兄弟杀蛇去了。高长把大黄拉到火堆边,一边帮它烘干毛发,一边悄声问:“怎么样?”
    “那头狼脑子进水了,非说要跟兔子共存亡。”大黄打了个喷嚏。
    “哼,是进水了,人家这回可不是看上它们的兔子了,打的狼肉狼皮的主意呢,树上那个小孩你见着没?”
    “跟狼群在一块儿呢。”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接下来要怎么样,都是那头狼自己的选择,高长他们也管不了太多。大雨一连下了好几天,这些天里,没有一天是消停的。
    当天司徒手下的一帮人就带着武器去袭击了狼窝,打死了几头狼,但是却没能吃上狼肉穿上狼皮。因为荒原上的野草十分繁密茂盛,狼群分散开躲在野草之下,很难被发现,这些人的队伍被冲散之后,就只能提心吊胆地听着各个方向时而传来的哀嚎,最后回来的不到半数,别说狼了,连同伴的尸体都没能带回来。
    司徒知道这事以后打发雷霆,但是无论他多生气都没有用,因为狼群盯上他们了。他们的车队和现在住着的房子不在一块儿,每天必须派人守着车子上的物资,狼群暂时还没有办法攻进他们这个院子,也拿躲在车里手里有枪支弹药的人没有办法。只是这样一来,换班就成了最危险的过程,每天都有人被神出鬼没的狼群拖入草丛深处,消失在这片茫茫荒原之下。
    后来大家发现,那些被狼群盯上的,都是那次参与了对狼群的攻击的人,这个发现让这栋屋子里人心惶惶。白宝甚至对手下说,没什么必要,就不要招惹那群狼,司徒手底下那群人惹的事,让他们自己担着。其实这么想的何止是白宝,就连司徒手底下那些个没参加那次活动的,也都暗暗有这么个想法,所以在和狼群的对抗当中,态度十分消极。
    “卢立秋,你他娘的号丧呢!”屋子里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扰得人心情烦躁。
    “钟、钟大哥,现在就剩下咱们俩了……”
    “他妈的放什么狗屁,这满屋子都不是人啊?”那个姓钟的汉子怒不可遏,摊上这倒霉事本来就已经衰到顶了,他娘的还搭上这么个人,时不时号两句,号得人火起。
    “我、我是说,狼……”
    “别跟老子说狼,谁再说狼老子宰了他!”
    “立秋,我说你也别哭了,老板不是已经答应让你不用值班了吗,好好在院子里待着,出不了事。”旁边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人劝道。“我说你也是,小小年级不知道深浅,什么事都想参一脚,你看,出事了吧?”
    “放屁!你是说咱们那天出去打狼不对?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啊?狼肉打回来你吃不吃啊?”那个姓钟的汉子骂道。
    他这一骂,别人就都不吭声了,高长和大黄窝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他们把这几天的事情看在眼里,却并不发表什么意见,也不帮着他们对抗狼群。客观上来说,是这群人先去招惹狼群的,把主意打到了狼肉狼皮上边,不然就是抓几只兔子的话,狼群应该还不至于这么愤怒。
    白宝曾经问过高长这事能解决吗,在他们村子里的人看来,高长这个人还是很神的,对付野兽也是相当有一手。但是这回,高长只是摇摇头没说话,他不认为这次狼群会像从前那么好说话,很简单的道理,人家扛着枪要去杀你全家,你能善罢甘休吗?尤其狼还是一种特别抱团特别记仇的动物。
    所以在这次事件中,高长选择中立,平时他在外头活动,狼群并不会攻击他,但是他也不能干涉狼群的活动。要说人都是自私的动物呢,狼群能为了同伴去死,而人却能对自己同伴的死活不管不顾,但是人性如此,谁能改变?这一次高长如果真的豁出去性命帮了司徒他们那群人,那些人会记得他的好吗?下次他自己碰上危险的时候,那些人也能舍身相救吗?高长不相信。
    卢立秋是个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儿,但是高长知道他这一次肯定难逃一死,在如今的地球上,拥有着热武器的人类,已经不是绝对的主宰了,我为刀在人为鱼肉世界已经成为了过去。
    这群狼在这片荒原上繁衍生息,早就已经经历过了蓝色阳光的试炼,它们比从前更加健壮敏捷,甚至更加富有智慧,在没有天敌的情况下,它们的队伍日益壮大,如今的狼群,已经不是他们这样一群人就可以随便招惹的了。人们应该要明白这一点,要看清人类在现在的食物链中所处的位置,不要以为自己依旧还站在顶端,端着几把破枪,就可以肆意杀戮任意一个物种。
    而这个事实,很多人恐怕要在付出血的代价之后才能明白,比如卢立秋,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虽然他还很年轻,也许活着的这些年,还不够时间明白很多做人的道理,但是只这一次错误的选择,就结束了他的生命,狼群可不会管他是不是已经满了十八周岁。这事谁也不能怪,要怪就怪这大自然,慢慢把人类推上顶端,然后又残忍得将他们扯了下来,这个过程,不可能不流血。
    卢立秋是在一个晚上到门口马桶边上去小解的时候,被杀死的,他是最后一个,姓钟的那个大汉,前一天就在这个院子的不远处,被狼群生生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