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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作品:重组家庭养儿记[六零]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朝露晨曦

    “我来背。”
    李仲夏将母亲抱回了屋子,起身给这个本家叔叔倒了杯水。李大木接过杯子放到一旁,敲敲烟袋收了起来。
    “老嫂子,这事儿不能这么拖着啊!咱仲夏跟顾言孤男寡女住一个屋檐下总归不妥。这才刚开始呢,大家已经风言风语了。时间长了名声不好。要我说,他俩离婚都带着孩子,咱那小孙女又那么粘顾言,凑一起过得了。”
    李老太高兴的拍一下手掌“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仲夏回来说离婚了,我就这么盘算上了。你说他那媳妇,是个啥人啊?男人遭了难,赶快就离婚。那么小的闺女也不要,她算个什么媳妇什么妈?哪有顾言好,这孩子孝顺又能干,跟仲夏年龄也没差多少,俩人正合适。”
    李仲夏在一边已经无语了,他妈这是多想顾言当儿媳啊,逮着个机会就撮合他们。上午洗衣裳,她把顾言她们的也都拿了出来,他觉得人家帮他带孩子,他给人洗洗衣裳也没什么。好么,敢情她打的就是让人误会的牌。
    “我看也行。虽说顾言带着四个孩子,可她挺能干,孩子们也懂事听话,没啥麻烦的。男人嘛,不就是上工挣工分,逮着空多干活多挣钱,让女人孩子好过些嘛。咱仲夏不是那懒的,比韩老二强了不知道多少,顾言指定也乐意。”
    女人没个男人那日子过的多累,这么些年这女人就没个休息的时候。经常大晚上的看她们灯还亮着。白天的活儿没个男人帮衬,针线活儿全得夜里不睡觉赶出来。
    男人没个女人也不行,不说别的,就那缝缝补补做衣做鞋的就没男人会干。过日子不就是男女互补嘛,这俩挺合适。
    “仲夏,你是个啥想法,要愿意了叔去跟顾言说。你俩都是二婚,也不用咋张罗,买一斤喜糖,两盒烟给认识的人发发就行。这事儿我帮着办。”
    “对,仲夏你赶紧拿个主意。我跟你说,娘可是看上顾言这儿媳妇了。你要是不愿意,为了避嫌我可是宁要她不要你的。”
    李仲夏真是哭笑不得。老娘为了让他答应,居然出口威胁。这不是拉郎配嘛,这样的婚姻是不是太儿戏了?他第一次婚姻就是组织做媒,三天结婚。如今落这么个结果,难道第二次还要如此吗?
    俩人完全不了解,顾言好像连字都不识。他跟她能有共同语言吗?组成家庭能过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试试周末日万,希望自己能坚持。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顾言不知道李家人已经在给李仲夏施压, 她抱着仨小的去了徐姐里。进屋后让几个孩子玩,她跟徐姐在棚子下做饭。乘机递给她一包红糖。
    “啥呀这是?”徐姐拿过来闻闻,没有打开的意思。
    “红糖, 给你补身子用。”
    “哎呀,不用。我身体挺好的, 你留着自己喝,还有孩子们呢。”
    “还有呢, 李仲夏回来带了好几包。”先借你的名义使使, 不然这东西送不出去。
    “不错嘛,被下放了还有这好东西。”从高往低走,大队人都认为这就是被下放了。
    顾言笑笑不多言语。他在外工作十多年,但凡有些心眼的也不能空手回来吧。这人看着温和, 但深邃的眼眸像是古井寒潭, 让人无法窥视其里。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光看这双眼睛,他这人也绝不是他表现出来的么淡然温和无心机。
    闲聊几句, 顾言带着孩子们回家。一进门, 迎面碰上李大木。男人一条腿都迈出门槛了,看到她后又回头喊了一句。
    “这事儿你们好好说说,别这么一直吊着让人说闲话。”
    不用解释,顾言也知道这话啥意思。但她什么都没问,装不知道一般去厨房帮着端饭。
    午饭是稀粥就菜窝窝, 顾言的咸菜是点睛之笔, 给这寡淡的饭食增添了舌尖的精灵。
    李老太的目光在顾言和儿子间来回打转, 但儿子没松口她也不敢贸然当面提及。挑明后被拒,以后可真没法一起生活了。她喜欢顾言她们娘儿几个在一起的日子,不想跟她们分开, 更不想害顾言没地方住,再次去搭窝棚。
    龙凤胎还小,体会不到这些。低着头乖乖的吃饭。小妞妞拿着勺子喝稀粥,眼睛默默的瞅哥哥姐姐,下意识的在模仿她们的动作。
    大花小花明锐的感到气氛奇怪,之前一幕她们也都看到的。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妈妈意思是不是对这个李叔叔有意?之前有人给她介绍对象她可不是这副温和态度,脸黑的堪比锅底。如今这样,是看上这个伯伯了吗?
    一桌子人一个个都不开口,跟院里院外熙攘的动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这么诡异的吃了饭,大家端着碗筷送去做饭的棚子,顾言往锅里添水作势要洗,被小花拉住了衣角。
    “妈,你……你要嫁李伯伯吗?”这话几年前她就问过,当时妈妈说李伯伯有媳妇。如今呢,李伯伯也离婚了,你总可以嫁他了吧?
    顾言转头四顾,之后微微弯下腰开口:“妈妈有这个意思。”说完观察孩子的表情,发现她高兴之余好像还有些忐忑。顾言开口继续跟这个心思细腻的孩子解释。
    “单身,在这个时代有很多的不便。”小花懂事的点头,他们姊妹几个这些年被嘲笑了多少,妈妈都是知道的。“妈妈需要有个男人帮忙遮掩,你们也需要一个父亲。而妞妞需要妈妈,李奶奶需要一个儿媳。
    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行。不用想着是不是该讨人喜欢,或者怕人嫌弃。这些都不需要。我们是非常合适的互补,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尺的关系。不用谨小慎微害怕,妈妈永远是你们的妈妈,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们。”
    小花本来还在忐忑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伸手搂住妈妈的脖子,爱娇的跟她磨蹭。农村的孩子像她这么大的,基本都不会跟父母撒娇了。可她这么多年却一直保持这个习惯。心里有什么触动,就会搂着妈妈。她的怀抱是这世上最安全的港湾,多少风雨都能被挡在外面,多少忐忑心慌都能得到抚慰。
    “……要是李伯伯不同意呢?”她听到李爷爷的问话了,李伯伯要是同意,当场就该答应了吧?
    “不同意咱就盖两间房子搬出去。大家都知道这几年妈妈养猪养鸡卖了不少钱,而且还挣着李仲夏的工资,是有能力盖两间平房的。”
    “哦……”孩子都忍不住要欢呼了,妈妈太有先见之明了,准备工作做的充足。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妈妈你真好!”这个心思细腻的孩子露出最真的笑容,不复之前担忧的模样。
    翌日一大早,天还未完全亮队上的上工钟叮叮当当响了起来。顾言做贼一般掀开被子起身,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夏粮收割,学校放了七天假,孩子们不用早起上学。
    院里,李仲夏拿着两把镰刀,看她出来递给她一把。俩人对视一眼啥都没说,默默的出了院子往小队库房走。一路上人们陆陆续续的赶到,等队长发布任务后不紧不慢的出发。
    “抢秋夺夏,都墨迹啥呢。这季节最爱有雷阵雨,大家都麻利点儿,割倒的麦子要迅速挑到打谷场……”
    各队长扯着嗓子喊,大家跟耳朵聋了一样没听见,该咋样咋样。有的人反复掏自己的兜,好像在试验它的深浅。希望麦子够干,这样才能搓下来麦粒。
    顾言被分到一块儿八亩的大地块做打头,她手速快,几年前秋收割谷子,低着脑袋埋头干活。一小时后居然把众人甩出一大截。队长这才知道这人以前有多保留。
    “发挥你最好的水平啊,带动大家的积极性,交公粮的时候我给你报一个劳动模范。”
    顾言点头答应,但蹲下后依旧没使出全力。劳模的称号有助于她今年的竞选,可若为这个得罪广大社员同志们,可就本末倒置了。
    始终与第二保持一个身子的距离,顾言挥动镰刀的同时默默观察她的状态。到后来看她明显累了,她也开始放慢速度。
    李仲夏刚开镰就被队长叫去挑麦子,他完全服从指挥,将镰刀递给别人,自己提着两头尖尖的扁担放到了地边。一把麦穗三扭两扭的就是一根绳子,用来捆一堆堆的麦秆。这工作可是技术活儿,就是些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的老农民,也有很多不会。
    “可以的。这么多年在外头,这技术还没忘。”队长拍着他后背满脸笑,俩人年龄相差不多,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关系不算生疏。
    “怎么能忘呢,这可是吃饭的本事。”
    “好,说的好。民以食为天,你小子不忘本。”
    队长又拍他一下,叹息着转身离开。听说是自己要求回乡务农的,最近好像很动荡啊,不知道他此举到底何意?李仲夏上过好多年的私塾,听村儿里的老举人说他考个秀才不成问题,这么多年部队当领导,怎么落这么个结局?
    一早晨高强度的劳动,等下工时大家全累的敲胳膊捶腿。农村有句老话叫:干啥活儿换啥身子。意思就是干什么活儿,都得身体慢慢适应。这不,刚开镰,大家这腰啊,胳膊腿全都受不了,有些年纪大的刚才已经是跪地劳动。
    “顾妹子,顾妹子……”下工走出地头没多远,三队一个大姐小跑着朝顾言过来。
    “咋,找我有事?”
    “嗯……我……”徐姐看她探头探脑,不愿人知道的样子,起身先走。女人这才小声的跟顾言耳语。
    “有个事儿请你给出个主意。”左右瞅瞅没人主意她们,女人继续“我婆婆给我小叔子找了个对象,说好了七月结婚。按说结婚就结吧,彩礼给的比我和老二家的都多些我也不说啥。毕竟各时情况不同。可她老人家竟然说要我们搬出耳房,腾出来给她们做新房。这就让人没法忍了。
    厢房让给老二,如今耳房再让给老三。一家子的钱都在老人手里一分不给,我们出去这日子咋过?她们二老要是让兄弟们齐心合力的盖两间草房也行,我去住我不嫌。以后自己奋斗没什么不好的。我们家仨小子不缺劳力,只要勤快日子不愁。可如今这样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啥都不给赶我们出去。这事儿我……我不乐意。”
    一碗水端平,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是这个狼多肉少的年代,父母想一碗水端平就更不可能。
    顾言冲大姐亲切的笑笑,伸手挽着她胳膊。
    “打蛇打七寸,你得知道你公婆的要害在哪里。这样才能跟他们谈判,借以维护自己的利益。”
    看大姐好像还是不懂,顾言继续诱导:“你们小家五口人,公婆最在乎什么?”
    “我儿子。”这回大姐明白了。老二家生的俩闺女,公婆的重男轻女不严重,从没欺负过俩孙女,可对于孙子还是格外在乎的。
    “可,这跟我小叔子娶媳妇占房子有啥关系?”
    顾言真是无语了。大姐啊,难怪你生了儿子,你妯娌生了闺女,你婆婆却只敢拿捏你。
    “等收了麦子,领上你们娘四个的口粮回娘家。”看她还不明白,顾言继续“让出房子可以。就让他们家老大,也就是你男人打光棍好了。他们不当你们是这家人,你就领着孩子走的利索。记得啊,说给孩子改姓,以后不是他们家人了就。”
    “啊?……”女人这才恍然大悟。这事情的关键在她仨儿子身上,老两口想要每个孩子都成家,多生孙子开枝散叶。而不是为了一个尚未进门,不知啥结果的事情逼走几个孙子。
    “妹子,你这太厉害了。这都是咋想到的?”
    “别管些了,赶快回去跟几个儿子窜一下。也可以通过邻居或者亲戚把你的不满和打算透给你公婆。说不定不用付之行动,只要做个架势他们就能改变主意。”
    顾言说着拍拍女人肩膀,转身摘了几朵路边的野花。
    这事有几个关键点。第一,她公婆偏心但不糊涂,行事也不蛮横。这么做无非是觉得对他们没有损失,也就欺负她一向大度好说话。第二,也就是公婆的七寸。她生的是公婆在乎的男孩子。
    这两项缺一不可,不是谁家遇到这问题都能这么解决的。这年代女人离婚难活,回娘家这操作几乎拿捏不到婆家。因为住不了几天就得因口粮问题被娘家人给送回来,带着孩子就更没法回。一口吃的一个住处就是命啊,有时因为这挨打了娘家人都得劝你忍着。
    而且婆家还得是差不多的老人,若是遇到极品,还是她一力降十会更有效果。
    女人得了指点欢天喜地的回家,身后挑着担子的李仲夏对顾言刮目相看。这真的是个没读过书没见识的女人吗?分析问题一针见血,敌我态势清楚明了。绝对的对症下药。
    还以为她就会动刀动枪呢,原来也会教人耍心机。
    割了一天的麦子,胳膊腿都僵硬的不会打弯了。李仲夏回家后看到顾言若无其事的在棚子底下做饭,身形利索无一丝疲态。
    她今儿可是打头的,五队第一天在全大队得了第一,有她不小的功劳。被女人压在脑袋顶,激发出男人们无穷的潜力。看来接下来几天河野大队的麦收要进入高潮,说不准在全公社都能拿名次。
    堂屋里点着两盏油灯,这年代绝对的奢侈作风。是她坚持让俩闺女一人一盏点着写作业。
    这女人是么的特立独行,在一众粗糙的农村妇女中仿佛鹤立鸡群。与孩子们的关系亲切随和的好似朋友,哪怕龙凤胎才么点大,她也给与了孩子友好与尊重。院里人都说她好脾气,早忘了她几年前是怎么把韩家收拾的哭天喊地跪地求饶。
    这女人让他看不懂,她之前态度是对他有意思吗?她又图什么呢?他如今早已不是个意气风发的师政委,脱下军装妻子立马提了离婚,她又看上他什么了呢?
    李仲夏低头瞅瞅自己。条纹背心军绿裤,上头全都沾了泥。脚上的解放鞋是之前留在家里的,左脚开了胶,右脚拇指破了个洞。同样沾着灰土泥巴。
    这泥腿子的造型没什么稀罕的吧?
    “发什么楞呢你,水缸水不多了,你去挑两担,晚上洗漱用。”
    顾言一出声,他立马回了神。放下手中两头尖的扁担,换上两头带铁钩的扁担挑水去。整体动作一气呵成,丝毫看不出他已经在这儿研究人家半天。
    晚饭顾言蒸了窝头,看着黄灿灿的还以为全是玉米面。实际她放了很多小米面和白面,吃起来口感香甜软糯,根本没有粗糙的感觉。
    “妈妈。”她放下盆刚坐,妞妞就抱着她的小娃娃摇摇晃晃的过来。小闺女拉住她胳膊,在她腿上坐下。
    小丫看妈妈的怀抱被占了,抱着娃娃不甘示弱的坐到了妈妈的另一边。大眼睛瞅着对方,一副你占了我地盘的眼神。
    “妈妈。”妞妞搂住了顾言的脖子,强烈的表达自己的占有欲。
    “我妈妈。”小丫瞪她一眼,也搂住顾言脖子。
    俩孩子小胳膊小腿的,为了能搂紧几乎就是吊在了她身上。她左右瞅瞅,无奈一笑,一左一右都亲一口。
    瞅一眼坐在一边乖乖等吃饭的顾彦磊,她不禁感叹这孩子墨迹归墨迹,但总归没闺女这么黏人,尤其在有好吃的时候。要是他也黏着妈妈,她搂着仨孩子这饭可咋吃?
    “都乖啊!小丫到旁边自己吃饭,妈妈给妹妹舀一点儿稀粥,哄她吃点儿。”
    “为什么妈妈要抱着妹妹不抱我,我也要妈妈抱。”
    小丫话一说完,妞妞更加紧紧的搂住了顾言。表情不言而喻,这地盘我占了,绝对不让你。小丫的占有欲也非常强,看她这样也紧紧搂住妈妈,就是不放手。
    炕上的李老太伸手拍了这俩一人一下,皱纹深深的脸上笑的开怀。“俩臭丫头,你们这样妈妈咋吃饭啊?她今儿可割一天麦子了,不知道心疼妈妈累啊。”
    她这么一说,小丫大了领悟的快,率先放开了妈妈,自己乖乖坐到了姐姐身边。小花亲她一下,把勺子递给她让她吃饭。
    “妈妈蒸的窝头,可好吃了,分你一个小的。”
    “我要妈妈做的个小兔子窝窝。”说着话,大眼睛不忘瞅一眼旁边的妞妞。看她在妈妈怀里,小嘴不禁撅了起来,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