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方芍药侧身，后背对着萧铁山，不发一言。
    她不认为自家丑夫气量小，从心里来说，方芍药一点不想让小多余遭罪。
    习武哪是那么容易的，看武馆那些小娃子，蹲马步动辄两三个时辰，一动不动的，全身上下被汗水浸透了，还得一声不吭地忍着。
    可是，她又矛盾，世道艰难，人心险恶，不说有自保的能力，能强身健体也好。
    萧铁山沉默，他的感觉很复杂，对于亲生儿子，打骂起来，或者做爹娘的为儿子做决定，不会有现在的压力。
    夫妻俩辗转反侧，谁都没有入眠，最后还是方芍药打破沉寂，说出自己的想法。
    “以前是我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你送小多余去武馆，有自己的考量。”
    现代夫妻，带娃理念不同，吵架是常常有的事。
    方芍药不觉得有问题，经过深思熟虑，她理解萧铁山的做法。
    “我真的不求小多余能出人头地，去科考做官，去当上位者，只要他人品端方，有一技之长，将来有养家糊口的本事就好。”
    事事争强好胜，活得太累，当娘的，最想要的不是无上荣光，而是孩子平安喜乐。
    娘子理解自己，萧铁山舒了一口气。为怕武馆的师傅太严厉，不顾着小娃的身子，萧铁山特地从外挖的人，小多余也是他儿子，他也心疼。
    夫妻俩达成共识，气氛好了一些。
    这一日，一点没忙活，几乎都在闲着，方芍药很不适应，额角胀痛。
    是她的问题，没做过生意，总想当然，以为中间很简单，却忽略了很多东西。
    经过一天门庭冷落，方芍药发现自己需要改进的地方很多，未来的路注定不会平顺。
    “娘子，开铺子就当解闷，咱们家不差钱。”
    萧铁山没说谎，他手下的人还在盘点账本，而方芍药却当成安慰。
    是啊，现在不差钱，好歹有原主留下的首饰，从嘉峪城打劫的宝贝，但是那些东西，轻易不能变现。
    银子没多少，家里吃穿用度，处处得花钱。
    将来，小多余娶妻生子，她这个当娘亲的，总要准备京都一处大院子和不菲的聘礼，这些基本的礼数，一点都不能少。
    萧铁山词穷，他仔细琢磨，想着可能是娘子报仇心切，又急于证明自己，所以关于铺子的经营，他不插手。
    这样将来一旦成功，娘子才更有成就感。
    此刻，夫妻俩各怀心思，谁也没想着说开，以至于方芍药特别后悔，在得知真相的时候，恨不得顿足捶胸。
    去你的成就感，能轻松解决的事，她为啥要给自己制造困难呢！
    如此过了几日，问神串店的生意丝毫没有好转，足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方芍药不时常在铺子里，偶尔去武馆看一眼小多余，见儿子适应良好，小脸泛着健康的红晕，也就放心了。
    “唉！”
    方武坐在轮椅上，发出第一百零八声叹息。
    “别叹气，影响情绪。”
    许氏收拾好灶台，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水，她心里不是不着急，却不能说出来。
    现在，她也怀疑铺子的风水有问题，恨不得去门口不远处算卦的老头那求指点。
    “来，都喝点凉茶降温。”
    日头火热，出去走一圈就和扒皮一样，方芍药坐在大堂中，她还仿照现代，留下等位置的地方，搭配小茶桌。
    铺子一个客人都没有，看着就有点讽刺了。
    冯春同样上火，找到这样有良心的东家太难了，他从心底希望铺子能长长久久，为此不惜跑到大街上去拉生意。
    为此，还被人误会了。
    周围不远，有不被官府允许的窑子，不少拉皮条的，贼眉鼠眼地出门找人对暗号。
    冯春不了解，告诉过路人有好吃的，把人领到铺子，还被骂了一句神经病。
    众人想笑却憋着，生意不好，大家的情绪低落，受到很大的影响。
    白牡丹请来了，不能为铺子带来任何改变，该冷清的时候冷清，到了饭点上，一样没人气。
    “这样下去不是事儿，咱们得想个法子啊。”
    方武拍拍脑袋，脑子一片空白。
    众人渐渐地慌神了，方芍药还很镇定，她不镇定不行，万一她也挺不下去了，人心一散，铺子早晚关门大吉。
    她和房主有字据，签订好几年的合约，铺子关门，她还能做什么？
    方芍药暗恼，是她前期设定有问题，后期加上炒菜，一样没人买账，因为铺子缺乏亮点。
    如果有一个亮点，特色，有新意而又被追捧，就带动铺子的生意，让铺子起死回生。
    眼下的境况，自家铺子好比一盆快要枯死的花，急切地需要水，就差一点水，可能就活了。
    “新意，啥新意呢？”
    四喜看了一圈，最后锁定冯春，“不如让冯春出去装扮成小丑吧？”
    的确有铺子为招揽生意，请人在门口杂耍，还有人胸口碎大石，百姓们过来围观，看一圈就走，收效不大。
    午时，到了歇晌的时候，街上的人越来越少。
    后院有几间房，被方芍药改成休息用的，伙计可以去歇晌。
    冯春趁着午时回家煎药，其余人休息，铺子里只剩下方芍药一人。
    “客官，您……”
    有人进门，方芍药赶紧站起来迎接，她看到来人蒙着半张脸，翻个白眼，又坐下了。
    “我说嫂子，几日没来，你这铺子也不行啊，连个人都没有。”
    白牡丹进门以后，拿走蒙脸的布巾。长得好看就是他的错，一出门就被追逐，他只能赶在人少的时候出门。
    “你不是人？”
    方芍药本不想搭理花孔雀，忍不住回怼。
    要不是因为眼前的祸害，她也不会在牢里坐一宿。
    白牡丹又来了，方芍药考虑提前打烊，反正这厮一出现，指定没好事。
    “你要非得这么抬杠，我就走了。”
    白牡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抿了抿，清凉解暑，里面应该加了糖，口感不那么苦涩。
    方芍药眼皮都没抬，哪来的回哪去，恕不招待！
    “胖丫头呢？”
    白牡丹察觉到自己不受欢迎，一屁股坐下，他还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