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一听，自己解释清楚，可柳大人坚持不放人，她急了。夜长梦多，拖得久万一被柳大人查出她在秦氏药碗里下毒，定罪下牢狱，那于先生留下的银两，全便宜了她姐姐赵氏。
    “大人，于先生主动为我赎身，那几千两银子，若是秦氏想要追回去，那……”
    婉娘声泪俱下，故意表现得很可怜，絮絮叨叨，说起秦氏看不起她的身份，不让她进门，她也退让了，表示自己绝不会打扰。
    方芍药在旁边围观，婉娘把话题引导一边，绝口不提于先生，二人亲密地一起逃走，这会儿起内讧拆伙了？
    “几千两银子我还出得起，是孩子爹买下你，但不代表你现在是自由的，应该作为于家的丫鬟。”
    秦氏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如果手里有刀，她恨不得给婉娘几刀来解恨，婉娘和那个人渣，她一个不会放过。
    来之前，方芍药和她分析过案子的难点。老鼠药是秦氏自己喝的，但是其中掺杂鹤顶红，却无人能作证。
    首先，无论是仵作还是郎中，都检查不出鹤顶红的成分来，再有，她那日喝药，来房内的只有孩子爹和婉娘，凶手必然是二者之一，没准是合谋害死她。
    现在缺一人，只能听婉娘一面之词，而婉娘滑不溜丢，绝不会说实话。
    事后，方芍药来的时候，药碗不见了，残渣一点没留下，对方几乎没留下痕迹。
    与其把投毒的罪名加在婉娘身上，不如换个策略，婉娘是用于家的银子赎身，是被自家买下的。
    “大人，论理是这样。被人买下赎身，又怎么可能是自由身？”
    方芍药想给秦氏竖起大拇指，转过头，看到秦氏眼前围着一圈黑布，她心里很难受，她无论做什么动作，秦氏都看不到的。
    “凭什么！”
    婉娘急了，她好不容易脱离迎春阁，摆脱花娘的身份，才不要做一个奴婢！
    “你之前不是说，你我姐妹相称，你既然想要来于家做妾，身份定然不是良家，我们于家花钱买了你，难道白做冤大头了，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秦氏冷笑反驳，她算是戳到婉娘的痛脚，如果婉娘有异议也成，把于先生揪出来再说。
    婉娘没想到突然来这一出，她看向赵氏，希望赵氏能帮忙出个主意。
    赵氏低头，始终没看到婉娘使眼色。银子还在她这，婉娘应该没那么蠢，交代自己杀了于先生，只要她憋住不说，赵氏打算自己带着银子远走高飞。
    赵氏本不想和婉娘一起走，有个卖皮肉的妹子，有碍自己的名声。
    不仅如此，钱两个人分哪有自己独吞爽！
    “秦氏的要求合理，于秀才给婉娘赎身，婉娘是于家的人，现在又找不到于秀才……”
    柳大人点点头，让人取来笔墨纸砚，逼着婉娘写下卖身契。
    先作为下人，等找到于先生，夫妻俩商议后，再决定婉娘的身份。
    “大人！”
    婉娘惊恐地摇头，秦氏恨她入骨，万一给秦氏做丫鬟，做奴婢，她还能有好？怕是要被磋磨死。
    “于先生说秦氏不贤，又是妒妇，想要休了她，娶我为妻！”
    婉娘坚持要找到于先生，再下结论，场面持续僵持不下。
    官差到乡下找赵氏的下人问询，可下人在两日之前，被赵氏遣散，只找到一个车夫。
    车夫说，于先生在乡下的宅院住了几日，和婉娘宿在一处，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大人，赵氏村人都说没见过于秀才。”
    人来了没踪迹，只有赵氏家的下人证明，人什么时候走的，依然没人看到。
    这就很奇怪了。
    于先生和婉娘在一起，有什么可能突然离开，而且也没回啤酒作坊。
    “嫂子，于先生在秦城还有相熟的人吗？”
    来到秦城几个月，于先生或许躲避在熟人家里。毕竟自己做了亏心事，害怕面对也是有的。
    “没有，他骗走那么多银子，全部花费在花楼的姐儿身上，没见过世面，被一个下三滥迷惑住，咋可能有熟悉的人！”
    秦氏摇头，想要找到孩子爹的下落，出处还在婉娘身上。
    “婉娘，你若不愿意为奴为婢，就等于秀才找到再说。”
    柳大人看问不出什么，就让人把婉娘带下去。
    婉娘见自己被关押，而赵氏却没事，当即着急上火，可她没有理由让官差把姐姐同样关进去。
    婉娘心里清楚，于先生已经死了，肯定找不到，所以就算下毒不能定案，她做丫鬟的事没跑儿。
    两万多两银子，都便宜赵氏一人，婉娘怎么能甘心！
    赵氏垂头，心里乐开花，踩着轻快的步伐准备离开，听见婉娘在身后喊一句：“等一下！”
    “妹妹，姐姐一定会想办法的。”
    赵氏换上一个悲伤的表情，婉娘将信将疑，赵氏能有什么办法？把银子给秦氏，再买她一下？
    可那些钱，都是于先生的，损失一大笔，秦氏不可能不知道。
    她和赵氏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赵氏不可能给她想办法。
    方芍药站在一旁，发觉这姐妹二人互动有些奇怪，婉娘一点不信任赵氏，那为何要和赵氏一起逃走。
    婉娘很明显欲言又止。
    “婉娘，赵氏出了衙门的大门，就彻底自由，至于能不能管你，自求多福。”
    方芍药叹息一声，挑拨离间道，“或许赵氏能帮你去找于先生？”
    “不可能！”
    婉娘心里极度不平衡，赵氏一两句话根本安抚不好。又被方芍药刺激，当即大喊道，“她不可能找到于先生的！”
    一句话，让赵氏差点气死，连忙给婉娘使眼色，让她把自己说的话圆过去。
    “我没有亲人，只有姐姐，如果姐姐能陪我一起在牢狱中就好了。”
    婉娘坚持让赵氏陪着坐牢，把赵氏拖下水。
    “牢房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简直是荒唐，赵氏一个清白的妇人，没有任何罪名，不可能留在牢房里。“
    柳大人正是看出问题，加一把火，继续刺激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