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三角恋中，方芍药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此刻她带着毛豆，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抱歉，琉璃小姐，你恐怕是误会了什么。”
    何玉蝶低下头，不敢看向神机，小声地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就知道是这样！
    方芍药叹一口气，关键时刻，何玉蝶又怂了。
    作为好姐妹，方芍药理解何玉蝶的想法。就算玉蝶再喜欢神机，以她高傲的性子，也会退让，而不可能主动去把人抢来。
    她总是说，强扭的瓜不甜，靠着争抢来的，始终不属于自己。
    尤其是现在，何玉蝶患得患失，对未来很迷茫的情况下。
    “不，我没误会。”
    琉璃走到何玉蝶面前，拦住她的去路，执拗地摇头，她同样不需要别人可怜和退让。
    “那你是什么意思，或者是你想做什么？”
    何玉蝶似有若无地叹息一声，眼前的一切，让她感觉到困扰。她给方芍药投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让好姐妹过来打个圆场，然后一起离开是非之地。
    方芍药眼神飘向远处，假装看风景，对何玉蝶的求救无动于衷。
    她感觉琉璃做的没错，这不是逃避能解决的问题，还不如尽早说清楚，做个了断。
    “师兄，说说你的想法，你是心仪玉蝶姑娘？”
    气氛凝滞了好一会儿，琉璃转头问神机，他们师兄妹从小一起长大，比亲人还亲近，有些话不需要隐瞒。
    一句话，把何玉蝶说得脸颊通红，深感到尴尬。
    喜欢神机，是她自己的小心思，神机救了她，她不想给他增加负担，那真是恩将仇报了。
    至于方芍药说神机可能对她不一般，那是看在方芍药和萧铁山的面子上，不是男女之间的私情。
    神机纠结片刻，闭上眼鼓起勇气，好半晌才道：“琉璃，你说的没错。”
    “什么？”
    方芍药没想到，神机能在这个时候把话挑明，不留余地。
    “我想娶玉蝶，这是我的想法。”
    神机补充，他和何玉蝶这几个月相处下来，没有逾越的地方，发乎情止乎礼，中间有四喜防贼一般地防着他。
    这些话，他没和何玉蝶说过，因为，怕吓到她。
    神机了解何玉蝶的状态，自从离开何府，她就像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别拿这个开玩笑。”
    何玉蝶突然对着神机吼道，“你想娶我？你明知道我有多不堪，你不过是提我查看病情的时候看过我身子，医者父母心，难道每个人，你都要负责？”
    何玉蝶抱着胳膊，蹲下身。虽然她一直对神机抱有幻想，但是真等着他说出那些话，却让她难以接受。
    琉璃是他的师妹，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而她……
    突然的自卑感，笼罩着何玉蝶，她没有亲人，没有娘家，什么都没有了。
    “玉蝶，你怎能这样说！”
    神机也很激动，少了一贯的云淡风轻，眼神里透露出一抹受伤之色。
    方芍药左看看，右看看，她揉揉发疼的额角，最后没站出来打圆场，尽量让自己成为最透明的背景板。
    “娘子，这个给你。”
    三人还在为此争执不下，萧铁山迈着大步过来，把自家娘子带到河边的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
    “栗子饼！”
    方芍药打开一看，顿时很欣喜。
    秦城的栗子饼是特色，甜而不腻，她最喜欢吃的糕饼之一。只是这个时节并没有栗子，价钱贵还难买。
    方芍药吃了一块栗子饼，和萧铁山坐在大石头上，继续围观。
    “夫君，你说神机是不是渣男？”
    方芍药早就和自家丑夫解释过渣男的含义，男子中的人渣。
    已经有师妹还要勾搭她家玉蝶，看这次如何收场。
    不论如何，她都会保护何玉蝶，因为玉蝶她不能再受伤了。
    但是琉璃没错，说到底，错也是神机的错。
    “你好像对神机有偏见，他不是那样的人。”
    萧铁山忍不住，在自家娘子这说了神机几句好话。
    神机和琉璃一起长大，如亲兄妹一般，神机的师傅前几年离开，把琉璃托付给神机，这些年一直没有音讯。
    “托付是什么意思，照顾又是什么意思，这等于定亲吗？”
    方芍药皱眉，若是琉璃和神机定亲名正言顺，那么玉蝶突然搅合进去，的确有些不太好了。
    “只是照顾，如兄妹一般的照顾。”
    萧铁山硬着头皮解释一句。神机之前找过他，许下很多好处，让萧铁山帮着他说几句好话。
    在方芍药这，如果得到点好印象，说不定可以促成这段姻缘。
    “我爹死之前，也把你托付给我，让你照顾我。”
    方芍药眯了眯眼，盯着萧铁山道，“你娶了我，照顾我，然后呢，将来你看上别的女子，就和神机一样，为自己辩解，一直把我当妹子，是吧？”
    照顾是因为临死前的托付，兄妹之间的亲情而已。
    萧铁山顿时警铃大作，他帮不了神机了！
    自家娘子说话凉飕飕，这是发怒之前的征兆。
    可怜萧铁山嘴笨，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的好，他就想安静的看热闹，为啥自己成为中间的靶子？
    “你们男子啊，总有那么多的理由。”
    方芍药叹口气，不再言语。
    “娘子，我和神机可不一样，我之前和你不相识啊，我娶你，不可能再有别人进来，不会有别的女子。”
    萧铁山的面瘫脸出现一道裂痕，他用帕子擦擦额角，回味一下，这么说好像也不对。
    “我就问你，若是你应下我爹的托付，娶我为妻，以后看上别的女子怎么办？”
    方芍药紧盯着萧铁山的眼睛，一句话，把萧铁山再次问住。
    脑海中警报不断地拉起，萧铁山凭借本能，反驳道：“没有这个可能。”
    萧铁山保证，平日他接触的都是男子，连接触女子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和别人擦出火花来。
    他这辈子，只有方芍药一人。
    “哦，你的意思是，你是因为和别的女子没接触，我是你唯一接触久的，所以你就对我一片真心了。”
    方芍药点点头，继续曲解萧铁山的意思。
    萧铁山：“……”
    娘子又在他的短板上虐他，明知道他说不过她！
    “娘子，你说的没错，神机是个渣男。”
    萧铁山回想一下，话题是在这里引发的，所以他果断地同意自家娘子的观点。
    “哪里渣？”
    方芍药再次上演魔鬼式发问。
    萧铁山：“……”
    夫妻俩斗嘴，最后以萧铁山惨败暂时告于段落。
    不远处，三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师兄，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和玉蝶姑娘共侍一夫呢？”
    这是琉璃最后的希望，她沉默片刻，还是说出口。
    说完以后，她有些后悔，又期待神机的答案。
    “我不愿意。”
    神机和何玉蝶同时开口，非常有默契。二人彼此对视，很快地，眼神又移开了。
    “我不愿意和别人女子共侍一夫，任何人都不行。”
    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别人才走不进去，何玉蝶想，自己要找的人，一定给她所有的安全感，让她有个归属。
    他或许一点不出色，哪怕是山野村夫，都没有关系。
    一颗不变的心，比什么都重要。
    “我和玉蝶想的一样，我不会娶两个女子。”
    神机深呼吸，而后看向琉璃，“说这些话，我很抱歉，师傅的托付，我记在心里。”
    一辈子很长，以前他来去自由，娶亲不娶亲的无所谓，他从未有过此想法。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想娶何玉蝶，越快越好，想名正言顺地留在她身边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