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刻钟，女伙计已经打扫好店铺，期间来添了茶水，介绍了铺子的特色。
    如此，既忙了自己要做的，又没冷落客人。
    方芍药冲着方糕使了个眼色，而后在接过茶水的时候，手一偏，直接洒在女伙计的衣袖上。
    水不是很烫，可瞬间，女伙计的胳膊已经烫红一大片。
    “怎么回事，你眼神有问题，不会看着点吗，笨手笨脚的！”
    方芍药尖利地叫一声，责备地看着女伙计。
    女伙计面带微笑地道歉，“对不住客人，我帮您换上一杯茶。”
    “不用，我可喝不起。”
    方芍药挑眉，眼里带着嫌弃，怒道，“你刚刚让本夫人受到惊吓，就允许你下跪认错。”
    开门做生意，难免遇见几个奇葩极品，方芍药戏精附体，表现得淋漓尽致，刁难女伙计一套一套的。
    女伙计显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等事，仍旧和颜悦色，她只道歉，却没有下跪的意思。
    “夫人，您来铺子里，是为选购心仪的物品，而不是为了为难伙计，我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向您赔礼认错，可您若不是诚心来选东西，还请您移步。”
    一句话，前面口气还算和软，后面就很强硬了。
    意思很简单，买东西就老实点，别找茬，不买滚蛋，不欢迎！
    “小水，什么事？”
    门外，传来青杏的问话声。
    清水芙蓉女子会所，一共有四大女伙计。
    青杏知晓自家夫人起名无能，所以自己上阵，她是小青，被刁难的伙计是小水，还有小芙，小蓉，一共四人，黄氏是账房，后院还有看管库房的大娘，专门负责做饭的媳妇。
    得不到回话，青杏撩开门帘，进门立刻鬼叫一声：“夫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你这丫头，连我都调侃？”
    不怪青杏调侃，方芍药没怎么来过就是了，女伙计都不认得她。
    小水疑惑地看看方芍药，又看一眼青杏，而后恍然大悟道：“您是东家？”
    她刚刚做了什么？对东家一点不恭敬，还想着把人撵出去！
    女伙计小水整个人感觉不好了，生怕自己饭碗不保。
    青杏给小水一个安抚的眼神，她家夫人人最好了！不然一个丫鬟，敢和夫人这么说话？
    “是啊，小水是吧，表现不错。”
    方芍药笑着点点头，做生意就该这样，什么顾客就是上帝，扯淡！以为花点银子，真能当主宰了？
    在她来看，买买本是公平的，不存在谁高低。
    买卖，本是双向选择。
    开门做生意，自家肯定礼貌对待每一位客人，但是对方若存心找茬，刁难，那么就把人赶走，生意不做了！
    你喜欢，你买，我看你不顺眼，可以选择不卖，这才是公平，公道！
    让受害者赔礼认错，下跪道歉，如果自家伙计这么做了，尊严何在？又不是谁的奴婢。
    方芍药对小水的做法认可，铺子里的女伙计都不错，看来，青杏那陪嫁丫鬟的本事没白学。
    “夫人，您这样说，奴婢会脸红。”
    青杏羞羞答答，铺子的女伙计们哈哈大笑，氛围融洽。
    在清水芙蓉的女子会所里，众人是一个整体，不存在太大的勾心斗角。
    方芍药稍坐，看一眼时辰，隔壁桃花美人的铺子开门，她带着方糕采买。
    之前买的用完了，这次来补充一些。
    女子在孕期，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说道，还得注意养护自己的脸。
    桃花美人铺子的伙计同样热情，给方芍药介绍几款不油腻的，并且夸赞一番她的美貌。
    女伙计太会说话，让人心花怒放，方芍药被哄着花了不少的银子。
    得知桃花美人的东家下晌才到，方芍药这才离开。
    没一会儿，刘粉黛带着刘夫人来了。
    刘夫人也不过三十岁出头，可脸上的斑点很重，密密麻麻，皱纹不多，但看着至少有四五十。
    仔细看，她的发髻下，掺杂着不少银丝。
    “芍药啊，让你见笑了，今儿出来没有上妆。”
    刘夫人很和蔼，来铺子，抓着方芍药的手话家常，看起来像个亲切的长辈。
    刘夫人也是村里人，并非出自高门，本身没有架子，说话相当的接地气。
    “没上妆好，不然还要清洗。”
    女伙计把人迎进门，专门找了最里面的一间美容房。
    大齐的水粉含铅量高得吓人，而且卸妆并不好清洗，久而久之，就留下这么多的斑点印子。
    除去这些，方芍药还能看出，刘夫人唇色发白，面色不好，似乎有些贫血。
    “是啊，当年难产，后来身子也没调理好。”
    刘夫人自嘲一笑，她那婆婆一直不喜欢她，难产大出血，只给了两个鸡蛋而已。
    那会儿，家里已经不困难了，娘家送来的东西，全被她婆婆克扣。
    谁能想到，堂堂京兆伊夫人，日子如此的艰难，即便是有地位了，京都谁人不知道，她不得夫君的疼爱。
    罢了，这么多年，有什么想不开的？刘夫人唯一担心的是女儿刘粉黛。
    她就怕女儿和她一样，走上她的老路。
    “您这般，得先补血，内外一起调节。”
    青杏找来一个干净的帕子，沾水，为刘夫人再次净面，看到刘夫人脸上的斑点，只觉得有些棘手。
    之前的客人，比这个斑点轻，用了一个月时间。
    “刘夫人，您脸上的斑点有些重了。”
    青杏估算，顺利的话，也要一个半月，甚至更久的时间，而且这配方，还要变动一下。
    刘夫人点头，对此一点没有回避，笑道：“以前在乡下，就以为脂粉抹多了才好看，我们那穷乡僻壤的，哪有好的脂粉，就算有，家里也买不起。”
    刘夫人这么说，方芍药有些心酸。
    当年，刘夫人也是个憧憬爱情的少女，嫁人并不得夫君喜欢，天真地以为，多抹脂粉好看，看着白皙，这样就能得夫君多看几眼。
    “只要能改善就好，只求不吓人。”
    刘夫人之所以想要去掉这些斑点，因她以后不打算再上妆。
    只是现在这样出门，还是有碍观瞻。即便不美，也不能吓人不是！
    “这个没问题，只要长时间用美颜粉，或许可以去掉呢。”
    青杏笑着安慰，而后找自家夫人一起，为刘夫人制定方案。
    “把头发染黑，其余的，就按照你的经验来。”
    关于美颜粉，青杏是最有经验的一个。
    在正式开始之前，刘夫人和其它的客人一样，签订了字据，但是并没有去衙门。
    她不想闹个人尽皆知，以后不能常常出府，只能靠青杏跑腿。
    “刘夫人，咱们开始吧。”
    一般用美颜粉，第一次的效果最好，几乎是立竿见影，而后会缓慢一些。
    首先，要做个测试，有些人肤质特殊，可能对药粉有排斥，那样，铺子解决不了，只能终止。
    刘夫人敷上美颜粉，用了小半个时辰，直觉脸上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不由得对祛斑多了几分信心。
    美颜粉敷好后，还有两次的清洁，等一系列做下来，刘粉黛惊呼一声。
    “怎么了？”
    刘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很舒服，摸着滑溜溜的。
    “娘，您脸上的斑点真的淡了！”
    刘粉黛赶紧递上一面铜镜，刘夫人照镜子后，也是一愣，虽然只有一次，就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青杏体贴地帮着刘夫人上妆，用了桃花美人的遮瑕粉，只上轻盈的一层，就不是那么明显了。
    不然，刘夫人的斑点，脂粉遮不住，只能用厚厚的脂粉往上涂抹，看着脸色不好还僵硬。
    从清水芙蓉女子会所出门，刘夫人深呼吸，距离和离的日子，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