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饭点上，众人相互配合，手下不慢。
    方芍药也没闲着，就找个小凳子，帮忙摘菜，听着一群人闲聊。
    话题到何焕之这里，众人开始轮番爆料。
    “咱们公子看着儒雅，好像在外头还得到个名号，京都佳公子，实际啊……”
    心狠，这话大家都不敢明着说，尤其何焕之身边总换丫鬟，更是瞒不过府上下人。
    “实际怎么？”
    本来厨娘甲乙察觉到话题不太好，打算重新起头，被方芍药问住。
    “咱们小小姐，养过一只小猫，不小心抓了公子一下。”
    厨娘甲叹息，她还记得那只玉雪可爱的肉团子，总跑到厨房来偷吃。
    小猫不大，胖胖的，对人也亲昵。
    小畜生又不是人，猫爪子尖利，偶尔下手重了正常。
    小猫抓了何焕之一下，只把他的绸缎衣衫抓的抽丝了，就被何焕之一把抡起，摔到大树上。
    “是啊，也不知道公子使了多大的力气，小猫快摔成了肉饼……”
    厨娘甲亲眼所见，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喂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喂胖了，却惨遭毒手。
    为此，小小姐何玉蓉哭闹很多次，从那以后，再不肯亲近何焕之，也不会养猫狗。
    方芍药抖了抖鸡皮疙瘩，心中暗道，变态，真是变态啊！
    何焕之的内心早已扭曲，无药可救了。
    这种人，还是要远离才安全，武力值比不过，体力比不过，变态残忍程度比不过，那还怎么对阵？
    “咱们公子到现在坚持不定亲，也不成亲，不是有啥隐疾吧？”
    什么隐疾，很可能是断袖之癖，就是众人没胆子说。
    “嘿，还真有，听公子身边的小厮说，公子每次出恭，都要小半个时辰，面红耳赤，面色狰狞的……”
    而后，众人开始围绕这个话题讨论。
    方芍药：“……”
    她低估了大厨房一干人等八卦的能力，把何焕之便秘这点事，都给说出来，何府没真正的秘密，这么快就把何焕之扒到底裤都不剩。
    管事婆子不在，方芍药找不到人，又出不去府，急得团团转。
    下晌，事情出现了转机。
    一个叫小菊的洒扫小丫鬟，来大厨房找方芍药，直截了当，“主子说，你以后有什么话，直接告诉我就行。”
    小菊也就十二三岁，黑瘦黑瘦的，看着一点不显眼。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人，方芍药很警惕。
    白牡丹说过有人接应，但不应该是个黑瘦小丫鬟吧，怎么也得是个管事级别的人物。
    再者，谁知道小菊口中的主子是谁？没准是何府的主子，万一这人来诈她咋办？
    “小菊，你找错人了。”
    方芍药特别诚恳，做出一副你说什么我都听不懂的表情。
    结果却被小菊斜着眼鄙视，“我们主子是白牡丹，你不是说要把一个叫紫藤的丫鬟送走？”
    在小菊眼里，方芍药很蠢。
    方芍药：“……”
    “是有这么个事儿，明日就要把人送走，你来得很及时啊！”
    方芍药大度一笑，提醒自己不和小丫头计较，她却忘了，自己现在的年龄，没比小菊大几岁。
    “你从一大早进大厨房，左顾右盼，贼眉鼠眼，日头这么旺，你还在门口绕圈，绕了一共七圈半，不傻的人都看出你有事儿。”
    小菊在何府卧底三年，一直干得不错，最近被主子白牡丹派出来，她非常不情愿。
    她接受过训练，若是自己和方芍药这般，早不知道暴露多少次了。
    “等一等，你这丫头，说话好生难听，我承认我左顾右盼，你说谁贼眉鼠眼？”
    这个形容词，透出一股子隐藏不住的猥琐，方芍药不能忍！
    小菊：“……”
    “论卧底，我又不是专业的！”
    方芍药叉腰，她要是揍了这个小丫头，又要被说成以大欺小。
    白牡丹那眼高于顶的人，培养出的手下，都是一个调调。
    心里怨念万分，方芍药面上不显，只要求小菊一定要在今日之前，送出消息。
    “你以为我是你？”
    小菊仰头，她就是长相瘦小，今年都十七了，方芍药却瞧不起人，太过分了！
    消息确保能送出去，方芍药深呼吸，不然的话她这边还真有点麻烦。
    晚上，何大头再一次来到大厨房，说起明日的安排。
    “我表弟说话有些结巴，所以都叫他何结巴，他明日辰时到府上，应该留一顿饭，一个多时辰之后离开。”
    何结巴来送出产，回去马车空着，何大头准备了一些布料，和两大坛子的水酒，打算让表弟带走，这样马车不空，也好藏人。
    紫藤这，没有什么东西，连个小包裹都没有，方芍药给了她银钱，等出府后，一切靠白牡丹安排。
    白牡丹那没丫鬟，只有几个洒扫老婆子，方芍药让紫藤有事就去找四喜照应。
    四喜那丫头，粗中有细，讨喜得很。
    这边在做最后的准备，白牡丹那同样得到了消息。
    问神串店生意火爆，天黑后，生意更好，白牡丹溜进了雅间，一口茶水都没喝上。
    “你咋又来了？”
    四喜看到白牡丹，态度很不好。
    “这铺子的食材，都是从牡丹园运送的，你家夫人还没给我结银子，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债主才是老大，四喜这丫头就是不长记性。吃了他家那么多粳米，总得发挥点作用。
    “明天你别上工了，和我出去一趟。”
    白牡丹把关于紫藤的事前后一说，尽管省略一些片段，也讲了约莫一刻钟。
    “这不是戏本子上的？”
    四喜长大了嘴巴，随后同情起紫藤来。她虽然也卖身做丫鬟，但是跟了好主子，主家和夫人对她很好，她不愁吃穿，而且每顿饭能吃饱，还没遭人嫌弃。
    四喜手上攒着月钱，偶尔才出门买点零嘴吃。
    “我哪有闲心给你讲话本子。”
    白牡丹人手多，却不敢用。只是为从马车里带走紫藤，如果阵仗太大，何结巴告到何府去，万一被何焕之知晓，很可能会引发警觉。
    为此，他们要用市井中惯常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