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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邱隰行舟 | 分类:玄幻奇幻 | 作者:欢懿
十七年后
那日许汜正在院中晒草药,而婴隰则坐在桂花树下的木椅上看着他,许汜一回头,便见到他那双恍若星月的眼眸,而那星眸里带着涓涓细水般的柔和笑意,如霜般柔白的桂花落在他乌鬓间,肩头上,那人的笑意好似秋日硕风般徐徐而至。
许汜被他看得难为情,便转头继续晒草药,道:“你头上有落花了。”
婴隰起身抖抖,又来至他身旁,蓦地将手中的一捧银霜洒向他,道:“如今你也有落花了。”
许汜看着落在指尖的银桂,在朝曦耀晕下化为点点砾星,便笑道:“桂花性何,除有健胃、化痰还有何作用?”
婴隰扒着草药,思索片刻,道:“有美和香的作用。”说着又向许汜洒了一捧,道:“还能作为落花,洒向你。”
因为许柏葚是村中大夫,而祖上三代皆为医者,所以许汜自幼便耳濡目染,喜好望闻问切,研读古书医书,其医术虽不胜其父,却也是位少年医者,但婴隰就不同了,他的心思从来不在草药针灸上,所以学什么都学不好,连杂草与草药都分不清,不过他觉得这无关紧要,他又不想做大夫。
而许柏葚认为许汜作为哥哥,理应时时点着婴隰这个弟弟,于是许汜便遵父意,时常会问婴隰一些药理常识。
而这颗银桂花树,本意是种来取花做药,只是顺带增添一抹秋色。
许汜见他又皮了,轻叹一声道:“是性温甘辛,还有生津、散痰、平肝之用。”
然而婴隰却凑近他,在他耳畔道:“那你性如何?”
许汜知他这弟弟,自幼便喜对他没大没小,还总说一些荤话,可他每回总是不经胡撩,便不禁红了耳尖,往一旁去,道:“你这样日后又如何做得好一名大夫。”
婴隰却跟过去道:“谁说我要做大夫了了?”
“那你想做什么?”许汜一面闻着草药,一面道。
“我想做病患。”
许汜听后,不禁笑出声,道:“哪有人想做病患的。”
婴隰看着他,道:“日后你为医者,悬壶济世,我为患者,一路相伴,医者患者,天作之合啊。”
许汜听他此话,便想说说他,这个想法不好,可一转眼,便撞进了那抹夜色星河中,夜色深邃,星河绚烂,而夜色下还涌着涛涛灼焰,这样的眼神,许汜如何耐得。
他一直都知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胞弟,样貌出众,琅琅如华,眼眸似星,却从未见过他眼底涌起灼焰,这一刻他承认他慌了,不仅慌了还乱了......也沉沦了。
在情意懵懂的儿时,他便知自己对这个弟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起初他以为是兄友弟恭般的亲情,后来才知那是喜,那是一种不被世俗接受,违背伦理纲常的乱心扰意,是只敢深埋心底,日后带进坟墓的噬心之喜。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恶心,不仅对亲弟弟,早起兽心邪念,而今还竟沉溺在亲弟弟如画般美好的眼里。
简直禽兽不如、龌龊至极!
可为何他移不开眼,为何他愿意沉沦,为何......想吻上去......
忽而几朵轻花柔雪自那人面间拂落,亦将他的邪心恶念扫至泥中,他回过神,慌乱地转身,去看另一处晒着的草药。
婴隰见他看了自己许久,可未言一字,便怏怏地坐回木椅上,而许汜则在另一边,心乱如麻地在架前摆弄草药。
这时许柏葚与凌桑正从村道上往院门走来,可婴隰见许汜依旧在埋头扒草药,便想过去唤他,可谁知他刚上前,才碰了下许汜的肩膀,那人便慌乱地往旁去,然而衣摆勾住药架,将一架草药带倒在地,青绿色的草药散了满地,正如他面上热红羞了满身。
婴隰见他反应这么大,便不禁想起千年前,在云府他也撞过书架,一如此时般慌乱,便笑道:“怎么这么大反应,爹娘回来了。”
许汜定下神,便见许柏葚和凌桑已来至院中,而许柏葚见药架倒了,便忙将背上的竹篓放下,走上前,道:“怎还能把架子撞倒,你两多大了还闹。”
许汜与父亲将木架扶起,又同婴隰蹲着拾药,这时婴隰忽然抱住许汜,向许柏葚道:“爹,我与阿汜是竹马之情,情比金坚,待在一起自然喜欢闹腾。”
要说这句爹,当初婴隰是死活不愿叫出口,想当初他称他爹都只称魔父,偶尔唤两句爹,戚殇就更别说了,直接称其名,如今他能这么自然的喊出来,一是为了许汜,二是戚殇苦口婆心地劝了许久。
许柏葚见他满口所言,皆是妄语,一句没对,便笑道:“隰儿,你还是多看看书吧。”
许汜被他忽然抱着,已是全身僵硬,但又不能将他推开,只能埋头拾药。
而后许柏葚便将竹篓交于许汜,让他将草药分理好,有对婴隰道:“隰儿,去帮帮你哥。”
其实婴隰对这个哥字特别不喜,他才不愿许汜是他哥,然而却也无法,谁让他当初变成孩童时看着比许汜小呢?
于是两人将竹篓中的草药倒在石桌上,许汜便开始分药,然而婴隰却拿着两株草药,东瞅西瞧,开始嘀咕道:“想我一介巫觋司,居然被两株破草难住了,可这草分明一样啊,看着像就是同一种,不是看着,就是同一种。”
许汜见他正将两种草药放在同处,便指着一株道:“这是黄芪。”又指向另一株道:“这是蒺藜。”
婴隰尴尬地笑笑,便将分开而置,却听得许汜说道:“阿隰,你可知竹马是何意?”
“知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总角之谊,指腹为婚。”说着婴隰便看向许汜,又道:“女青梅,男竹马,我不正是你的竹马吗?当然了,你也是我的竹马。”
若是以往许汜一定会笑出来,可如今不同,他知身旁这人与他乃是是共根同蒂,连枝带叶的手足之情,而他却早生妄念,方才还欲行恶事,现下只觉自己是一个恶心龌龊之人。
便道:“弟弟,我们是亲兄弟,是同盘而食之情。”
婴隰一直都知许汜将他认为亲弟弟,便想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却又怕突然相告会吓着他,毕竟与自己相伴长大的人,居然是魔,任谁都接受不了,就想择个合适的时机再说于他。
便道:“阿汜,你怎么又唤我弟弟,不是说了要唤我阿隰吗?”
然而许汜却起身,道:“你本就是我弟弟,也只能是我弟弟。”
他说这么多只是在一遍一遍告诉自己,那个人是你的手足胞弟,你心里那些肮脏的念头,赶紧趁早断了,免得污了那人。
婴隰见他忽然气恼,虽是不解,却也起身道:“你怎么了?若是想唤便唤好了,别气别气。”说着便要去摩挲许汜的后背,然而许汜见状便立即闪开道:“我......我......。”
他解释不了,更解释不得,只好转身进屋。
入夜后,婴隰向往常一样抱着许汜,然而他是习以为常睡得舒心,可被抱着这人却是如芒在背,惴惴不安,他看着婴隰置在自己腰身上的手,修长白净,骨节均匀,真的很好看,也知那人的眉眼鼻唇,更是惹眼,因为他已在无数个夜间细细打量过。
然而此刻,他越看这手,便觉自己心脏念恶,以往只是动情却未动念,可今日,他不仅动了情,更动了念,这情本就违背世俗,若再有了念,便会忍耐不住,控制不了,而后就会做出一些荒唐恶浊之事。
他正想着,却听得身后人道:“阿汜,你身上总有一股桂花香,可我不管在银桂树下待多久,却总是没有。”那人说着便将脸埋在他颈间用力嗅着,鼻尖更是在颈上轻扫。
羽毛般地轻撩,还有洒在领间的热气,让许汜不得不用手捂住嘴,全身细细颤抖,婴隰察觉到他的不适,便道:“你怎么了?”说着就要起身看他。
然而此刻许汜已满面潮红,这等模样又怎能让婴隰见着,只好将脸埋在枕中,道:“我们如今都大了,再同睡一床,已不合适,日后便分开睡吧。”
婴隰一听这还了得,立即回道:“我不愿意,我们都一起睡了十七年了,从摇床睡到木床,从未分开过,我就是不愿意。”又见他死死抱着被褥,而脸更是深埋枕中,便伸手去扯被褥,道:“你这样会被闷死的。”
可许汜却死命抱着软被,硬是不松手,但婴隰是魔,力道大啊,扯着扯着便扯开些,却见到许汜两腿间正高高支起,忽地便了然于心。
原来如此啊!
又想着许汜从未有过自我疏解的举动,如今一时兴起,许是不知该如何了。
然而他对这事算是较熟,只因他每夜抱着许汜难免情难自制,便会趁着许汜睡着后,就出去自行解决。
而今见许汜这般,不禁轻笑一声,便附在他耳畔,道:“阿汜,我帮你可好?”
那声音带着诱惑和坏意,轻轻吹进许汜耳中,他蓦地身子轻颤,埋着头道:“不用,你出去。”
然婴隰见他不肯,也不与他多说,便自顾自握住,忽地一股舒麻传遍许汜全身,忍不住将脸埋得更深,硬是将那声舒吟淹在软枕中。
这回许汜却对自己又羞耻又恶心,不但对着自己的亲弟弟有反应,还舒服得想沉吟出声,他只觉得自己简直不是禽兽不如!
可他心里却不想让那人放开,不想让那人走,然而他更不愿这个如星月般美好的人被自己弄脏,不想那人被世间唾弃,被众人嗤笑。
然而那人却还在滑动,他忍不住轻轻颤抖,张着嘴将声音呼在枕中。
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我怎么可以这么恶心!
可许汜是真的真的不愿让他放开,不愿推开他,于是混乱情意和理智世俗便在天人交战。
他又感到那人已躺在自己身侧,如同以往般覆着自己,可手上却不似以往,而是在做不耻之事。
他承认那一刻,他害怕了,他紧紧用软枕捂住脸,无尽的恐惧如同滔天巨浪般向他席卷而来,本该是戚戚具尔的手足情意,在此刻却变得肮脏不堪。
他猛地转身推开那人,不敢看那人,亦不敢停留,慌乱起身,却被那人拉住。
婴隰见他一双秋目里除了湿润还带着耻辱,面上除了潮红还有不堪,蓦地心腔一阵钝痛,以为他不喜自己这般,便道:“阿汜我......。”
可他话未说完,许汜便猛地甩开,道:“这事除了你,谁都可以做!只有你不行!”话音未落,已慌乱而逃。
然而这话却瞬间将婴隰打入了万丈寒冰中,冷透骨髓,亦诛心灭窍。
什么叫只有我不行!
什么叫除了我谁都可以......!
原来你不喜我碰你。
原来你这么讨厌我......
原来你对我......从未喜欢过
可纵使你对我不喜......你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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