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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青山记事 | 分类:其他类型 | 作者:知何处
如今,钟亦文将他之前和钟小柳的事情撇的干干净净,甚至说到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钟小柳是暗娼,秦非的心中只有沉沉的失望,比起第一次撞见钟亦文和钟小柳私会还要失望。但秦非也不会去告知任何人,他遇到过钟亦文和钟小柳两人私会,两人是真的有私情。
钟亦文一连几天都没有和秦非正常的交流过,甚至秦非还会故意的对他视而不见,钟亦文这才有点慌了神。
钟小柳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里正顾忌钟家村的名声,并没有当众告诉所有人钟小柳犯的什么事,只是将钟小柳从宗家除名,当天就赶出了村子。另钟小柳的阿爹也被里正列入黑名单,由他的阿爹作保,只要再去赌博,一经被发现立刻赶出钟家村绝对不会再姑息。
那天,钟小柳和钟亦文一起去里正家的事情是不少人都看见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言就出来了。有怀疑钟亦文始乱终弃的,也有怀疑钟小柳勾引已婚汉子的被里正责罚的,还有说钟小柳未婚先孕的,总之都在猜测钟小柳被逐出钟家村和钟亦文有关系。
最后却是洪惠出面,直接告诉大家,钟小柳是在外面犯了事,被秀才公发现好心帮他隐瞒,钟小柳却谣传他自己和秀才公有私情,恩将仇报不说,还要讹诈秀才公钱财,最终被秀才公忍无可忍告到了里正那里,里正这才处罚了钟小柳。至于钟小柳到底犯了什么事情,洪惠却是闭紧了嘴巴,半个字都不肯透露出来。洪惠为人虽然泼辣却不是个嘴碎的,所以由他这么出面一说,大家都信了个七八成。至于其他还是有怀疑猜测的,也成不了什么大流。
钟小柳的事情真正传出去,却还是从钟小柳的二弟钟小槐那里。那钟小槐是他们家中的唯一的一个小子,他们家里再穷再没有吃喝,他阿么都没有短过他的。加上后来钟小柳的接济,他家里穷,人却是被富养长大的。钟小柳被赶了出去,没办法再接济他们,从小没吃过苦挨过饿的小子,立刻就不满了。一日居然直接跑到地里向他的爹么要吃要喝,他阿么说了一句没有,那小子就直接将钟小柳在外面的所做的勾当全部讲了出来。当时地里的人并不少,听见的人也多,这下子钟小柳的事情算是彻底流了出来。合上之前洪惠所说的话,大家还能有不明白的。
里正被钟小柳闹出来的事情搞得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他们钟家村的哥儿可不少,出了钟小柳这样的人,其他哥儿还怎么找个好人家。幸好,他们已经早早的将钟小柳除名赶了出去,还不至于那么被动。有哥儿的人更是恨死了钟小柳一家。反之,大家对一心维护村子名声的秀才公钟亦文,连着知道实情却帮忙隐瞒的洪惠,倒是多了一份感激。
钟亦文没有兴趣去管村子里的那些传闻,现在他也很头疼。秦非不理他已经有半个月了。最近几天更是晚上都不回房间睡觉,而是和小辰挤一床,钟亦文表示很着急。
“喜嬷嬷,看见秦非了吗?”阿香不是说秦非在喜嬷嬷这里的吗?怎么过来没看见人,钟亦文很疑惑。
喜嬷嬷正在忙着收拾冬被做冬衣,家里只有他一个会针线的,要赶在天凉之前,多赶制一些出来,所以喜嬷嬷现在很忙,头都没抬的回答钟亦文的问题:“主么刚刚来过,问我还缺不缺棉花皮子,我告诉他之后,他就走了。”
“又走了啊?”钟亦文泄了气,秦非的腿脚太快,他跟不上啊。
听着钟亦文叹气的话,喜嬷嬷忙里偷闲的抬起头询问:“爷是不是和主么闹脾气了?到底是刚成亲没到一年的小夫夫,年纪还轻,跟两个孩子过家家似的。”
被喜嬷嬷这么形容,钟亦文有点窘迫,干脆坐了下来:“我也不想啊,可是秦非生气了,天天躲着我,我能怎么办?”
“主么躲着你,说明他不想见你呗。你等到他想见你不就好了!”喜嬷嬷倒是看得开。
“那他要是一辈子不想再看见我怎么办?”
喜嬷嬷笑着看看钟亦文:“主么可喜欢你呢,我都能看得出来。爷你就放心吧,主么不会一辈子不见你的,回头见着主么,你主动把事情讲清楚,不要有任何隐瞒欺骗,主么会原谅你的。”
隐瞒欺骗?说到这个,钟亦文突然福来心至,心脏“突突突”的跳个不停,他或许漏掉了什么?
钟亦文从头开始思考,秦非生气的原因是什么,他和钟小柳的事情。但是如果真是生气这个的话,现在村子里钟小柳的事情已经传出来了,大家都觉得他钟亦文没有错,还是被冤枉被陷害的。秦非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但秦非依旧在生气。这么推算下来,那就是秦非生气的原因,怕是知道原身和钟小柳真正的关系。
钟亦文觉得自己傻了,居然想要用蒙骗大众的借口来哄秦非。秦非是钟亦文的夫郎,岂能不清楚自家当家的事情。钟亦文即使做的再隐秘,秦非怕是还会知晓一二。
钟亦文觉得自己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秦非若是已经知晓原身和钟小柳的关系,后来还能接受他,那就表示,秦非并不介意之前的事情。偏偏自己为了追求圆满,想让秦非心里舒服,说的话太过,反而让秦非心疑。难怪秦非不想理自己,钟亦文觉得要是换一下,秦非这么欺骗自己,怕是自己早已眼不见为净走了。跟这样满口谎言的人生活在一起,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叹了一口气,钟亦文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无耻。
“爷,帮我拉一下这被子,看看有没有缝好?”喜嬷嬷的话打断了钟亦文的思考。
“哦!”钟亦文应了的一声,站了起来,帮着喜嬷嬷一人拉着两只角将被子扯平,重新摊在木板上放好。
喜嬷嬷仔细检查了一下,将两处不太平顺的地方,拆开重新一针一针的开始缝:“这夫夫两人一起过日子,这和这缝被子一样,难免会有不平顺的地方。但是只要找准了源头,解开之后,照样能修补好,是不是?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更何况,你们还是夫夫。爷,只要耐下心来慢慢找,慢慢解,早晚能够让主么看到你的用心。”
钟亦文点点头,果然还是自己太心急了,和秦非之前的感情不够,才会让秦非一遇上事情就跑了。要是秦非真正了解自己相信自己,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喜嬷嬷,你继续忙,我先走了!”钟亦文和喜嬷嬷打了一个招呼晃晃悠悠的离开。
喜嬷嬷也不在意,看了一眼。嗯,自己一个人实在不太方便收拾旧被,当家的最近好像事不多,叫他过来帮帮忙吧!
钟亦文已经知道自己和秦非的矛盾是什么,就不会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就像喜嬷嬷说的那样,现在不是和秦非解释的好时间。不如再等等,等秦非平静下来之后,来找自己,到时钟亦文绝对不会再妄想欺骗秦非。
在秦非自己想通的段时间里,原本已经被钟亦文计划了好久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了。那就是钟家村的学堂计划。钟家村虽然算得上是一个富裕的村子,但整个村子里居然没有一个教书先生,钟亦文为此已经计划了不少的时间。如今村子里发生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该出现一件好事来冲冲喜了。
☆、第31章 学堂(一)
钟亦文将自己计划的在村子里设立一间学堂的事情告诉里正他们的时候,果然立刻得到了里正和村子里几个长辈举双手双脚欢迎。
不过,在夫子的人选上,他们却产生了巨大的分歧。里正他们一致希望能够由钟亦文来做这个学堂的夫子。钟亦文却推荐自己家的编外人员何江海,那可是标准的一举人啊,来给小孩子启蒙,已经是大材小用了,还想怎么样。
何江海到底是什么人,里正他们不清楚,但是何江海当初差点抱走钟亦文家中的小子,却是被小宝他们几个孩子传得整个村子都听说过的。有这样的一个黑历史在,里正他们怎么放心让何江海来做先生,这不是教坏小子们吗?再说,何江海不是钟家村的人,里正他们虽然看见过,但总觉得有点搭不上什么话。这让他做了先生,里正他们怕是更难和让进行交流,怎么样都没有钟亦文来的好说话不是。
钟亦文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天会因为看上去好说话,而这么受欢迎的,当下也不和里正他们争论:“里正大伯,各位长辈,我可以向你们担保,何先生这个人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教几个小子也是绰绰有余。何先生可比我厉害多了,我现在还要跟着他学习。另外,我还要准备明天的科考,实在没有精力再教其他人。”
里正看到钟亦文都这么说了,他们也没办法再强求,但心中对何江海的疑惑却没减少。他们倒是更加希望从新找一个夫子回来,而不是直接用何江海。
“不如这样,里正大伯,我们先让何先生先教几天,你们几个轮流来监督,看看情况,如果实在不行,就换人。”钟亦文连试教的想法都提出来了,“到时候,不管花多少银两,我一定帮你们重新请一个夫子回来!”
钟亦文这么保证,里正他们立刻没了话说,当下应了下来。
孩子们的学堂用,暂时就征用了钟家祠堂旁边的一个单间,里面的桌凳都是里正找村子里的木工连夜赶制出来的,倒是整齐的很。至于孩子们将要用到的笔墨纸砚书本这些,则是阿奎亲自到镇上帮忙买回来的。这些钱都是钟亦文出的,孩子们只要花极少的一点束脩就行。那点束脩不提也罢,纯粹是给夫子做面子用的。这个时代,没有白白授徒之说,尊师重教,不比孝道来的轻。
第一天开堂授课,整个钟家村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何江海身上穿着钟亦文让喜嬷嬷特地新做的素色长衫,站在学堂门口,等着小子们过来,倒是人模人样的。
最先过来的是钟亦文,领着家中两个小子小辰和小生。
年纪大一点的小生先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学生何晏生,见过夫子。”
这些日子下来,小生到底还是半推半就的认了何江海这个阿爹,现在正式有了名字叫何晏生,也算是让何江海有了一点奔头。
家中一副儿控的何江海,在外面倒是严肃的很,直接点点头:“嗯,进去吧!”
等小生进了学堂,小辰才上前行礼:“学生,钟青辰,见过,夫子。”
严格说起来,小生和小辰都不能进学堂,一个是下人身份,另一个还不到三岁。但架不住两人有后台啊,小生直接是夫子的儿子,小辰更是厉害,这书院就是他家资助的。这样的情况,还能有谁敢有意见。其实整个钟家村也未必会有人知道这个理。
小辰一进去,里正就领着他家的小宝过来了。小宝原本还没有大名,为了这个,阿奎还特地拎了东西上了钟亦文家,让他们帮忙给取个响亮的名字。钟亦文把这个机会留给了何江海,这也是一个让何江海和村子里的人多多交流的机会不是。何江海细细思考了一会儿,直接叫出了“钟宝玉”三个字,立刻让正在喝茶的钟亦文喷了。
“学生钟宝玉,见过夫子。”小宝倒是还挺有架势的,姿势礼仪都没有错误,估计家里的人没少教。
钟亦文听到小宝说到他的名字,就隐隐的感觉有点内伤。他要不要给讲讲红楼的故事,让大家也来熟悉一下那一位公子呢。
后面送过来的孩子都是比较大一些的。毕竟,当初何江海就通知,他只收六到十岁的小子,小哥儿暂时不收。另外超过十岁的孩子,如果没有科考的准备的话,他也不会再教。当然要是准备科考,那束脩就不会是这个数目。万一人家一学好几年甚至十几年怎么办,这也是为了不浪费钟亦文的钱财。
这一回入学的总共有是十一个小子,加上小生和小辰两个不算在名额内的,加起来就是十三个学子。学堂内总共放了二十张桌凳,小子们坐进去之后,后面还空了好几个位置。
何江海等所有人都做好之后,就开始授课,这个时代启蒙教学最初教的也是基本的三字经千字文这些,倒是没有百家姓。何江海也不例外,先教起了三字经,他读一句,下面的小子们跟着念一句,同时外面看热闹的人也是一样同小子们一起念一句。这倒变得和集体大教学差不多了。
何江海倒是没赶人,也没有生气,只当外面的人不存在,只顾教学堂里的小子们。这倒让外面的人群学习的兴致越来越高,站在那里都不嫌累的,也不肯走。
钟亦文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致,他已经和何江海说好,让他放学的时候直接将两个小子一起带回来,所以,干脆先离了那里,让其他人去看吧。
钟亦文不知道的是,他刚走一会儿,那边就有人求到了里正那里,打起了后面几张空着的桌凳的主意。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家中有小子,但是已经超过了十岁的,只恨自家小子早生了几年,没能遇上这样的好机会。现在看到有位置有空,就想帮家里的小子争一回。也有一两个是家中小子不满六岁的,看到小生和小辰居然在里面,就想走走后门将自家的小子也送进去。
里正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立刻拒绝,倒是跑到钟家来询问钟亦文的意见。
钟亦文今早看到学堂内没坐满,外面的人又学得津津有味,就已经猜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他毕竟不是何江海,不能帮何江海直接做决定,毕竟规定在那里。
“里正大伯,这事你应该直接去问何先生才是。他才是学堂内的夫子?”钟亦文直接推得一干二净。
里正有点讪讪的:“这不是,我们都感觉何先生不太好说话的样子,村子里的人脸皮薄,怕被何先生拒绝。这些小子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是知道读书的机会来之不得,肯定会更加努力不是。说起来,也是我们这些长辈没本事没能力,否则怎么会让村子里的小子们没书读。这次要不是由你出钱出力,我们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一个读书人?”
钟亦文也知道,里正大伯说的是实话,农家子能够有读书的机会实在是不易。
钟亦文已经有点被说动,但还是没直接应下来,而是提议:“里正大伯,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这事我是真的没办法直接做主。这样,等何先生中午回来的时候,我先问一下他的意见,下午我再告诉你结果,怎么样?”
“好,好。秀才公,你肯帮忙就行。”里正也知道他们的要求有点强人所难。夫子也有夫子的脾气,听说有的地方的夫子,严厉又古板,说一不二,这个何先生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脾气。
钟亦文送走了夫子,回自己的。最近有了何江海的帮忙,钟亦文的算学是慢慢的入了门后突飞猛进。现在即使没有何江海在,钟亦文也能自学个七七八八。有疑问的就先留下,等何江海回来之后再请教。其实,这些算学,只要钟亦文能够读懂题目,解答出来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现在他学算学,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记词,记得那个话是什么意思。能够看懂题目,能够用古文回答,这就是钟亦文的目标。
何江海第一次教钟亦文算学的时候,直言让钟亦文放弃了明年的科考算了,就他现在的算学水平,能考上才怪。不过,仅仅教了半天,何江海就有点傻眼,不是钟亦文学的不好,而是他学得太好太快。人家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学会的地方,钟亦文半天不到就学会了,这速度也太夸张了。何江海最后看钟亦文的眼神都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