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打断了韩小暖怔怔的出神。
    她转身拿起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现的“许家默”三个字，心中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陌生，像是一股带着悸动的暖流，一下子涌上心头，继而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还未接通手机，韩小暖的嘴角已经浮上笑意。她捧着手机，倒像是抱着满怀的春花，馥郁芬芳，满心欢喜。
    突然想起韩若颀还在一旁看着，嘴角笑意不敢绽放开来，她忙看向坐在床边的儿子。
    韩若颀瞧着目光躲闪的韩小暖，抬头冲她扬了扬下巴，“接吧，我知道是他打来的。放心，我不会干涉你们大人之间的事。”
    手机还在手里嗡嗡震动着，像是在催促着她。
    瞧见儿子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韩小暖不自在地转过身，背对着韩若颀，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
    “喂，家默。”
    “还没睡？”
    手机那端男人的声音低沉温和。
    听着许家默低低的声音，韩小暖心里像是一杯气泡水在沸腾，咕噜咕噜冒着幸福的气泡，把她的心撑得慢慢的。
    “嗯，还没睡。”
    韩小暖压住心头阵阵悸动，小声回答。
    “给你买的栗子蛋糕，你走的时候忘记拿了。”
    “我就和你说了，让你不要买，你偏买。”韩小暖小声地抱怨着。
    许家默可真是小心眼啊。
    那晚她和韩若颀通电话的时候，他在一旁听见什么栗子蛋糕，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家蛋糕店，直接让做蛋糕的师傅做了一个做大尺寸的提了回来。
    听着韩小暖娇软的嗔怪，手机那端的许家默轻轻一笑，“当然是要喂饱你，省的一下没看住，去吃别人家的。”
    “你的心眼可真是够小的。”
    韩小暖也跟着笑了起来。
    “嗯，我心眼小，你知道就行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韩小暖自己把握好分寸。
    和他说着这样无聊的话，原来这么放松和开心。
    “一个栗子蛋糕而已，不必草木皆兵。”唇边的笑意瞬间绽放开来，她轻轻柔柔地问道，“家默，这么晚打来，是有事吗？”
    手机那端的许家默没有说话，一片寂静之中，韩小暖只能听见他轻微的呼吸声。刚想再问，忽然听见许家默说道，“嗯，有事。”
    一贯清冷的声音变得很低沉。
    “什么事？严重吗？”
    韩小暖心微微一凛，有些担忧地问道。
    “唔……”
    许家默似乎心情突然很低落，语气都低沉了许多。
    韩小暖忽然听见手机那端传来“啪嗒”一声，继而是他吐出烟雾的声音。
    他在抽烟。
    韩小暖知道许家默是抽烟的，他身上有极淡的烟草味。她也知道他烟瘾不大，只是偶尔抽上一根。
    “家默，把烟戒了吧。”
    韩小暖忽然说道。
    那天她看见他的家庭医生给他发来的信息，一到换季，他的嗓子就会很不舒服。在酒店那两天，夜间也偶尔听见他的轻咳。
    “呵……”许家默忽然轻笑出声，嗓音淡淡的，“暖暖，你答应做我老婆，我立刻就戒烟。”
    男人带着笑意的话传到耳边，韩小暖感觉自己的脸颊微微一烫，她心虚地看了一眼佯装在看书的韩若颀。
    她现在可不敢把韩若颀当做小孩子来看了，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窗户边。
    夜色浓郁，凉风吹到脸上，双颊的温度降了下来。
    韩小暖的心里却是一片灼热，她匆忙地岔开话题，“刚刚你说有事，究竟是什么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说完后，她又有些懊恼。
    他的事情都是她不懂得，她哪里能帮得上忙。
    怎么只是听到他声音不对劲，自己就先慌了手脚。
    好在许家默也没有再纠结那个她避而不答的话题。
    “事情很严重。”
    他低声咳了一声，“但也只有你能帮到我。”
    “真的？”韩小暖心底一喜，随即又疑惑地问道，“确定是我？”
    “嗯。”
    手机那端隐约传来他吐出烟雾的声音，韩小暖心里七上八下的。
    “暖暖，我很想你。”
    男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韩小暖心头一跳，不敢答话。
    许家默继续说道，“我想立刻见到你。”
    心头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瞬间砰的一声炸开，满心满怀的喜悦让韩小暖鼻头微微一酸，顿了一下，她轻声问道，“刚刚你说有事，就是这个事？”
    “当然，还有什么事情比我见你更重要的。”
    男人低沉的声音无比坚定。
    听清他的话，韩小暖才知道刚刚那些担忧又是自己在胡思乱想，随即她有些无奈，“你又吓我。”
    “暖暖，我是真的很想你。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好不好？”
    “不，不行。”
    韩小暖吓了一跳，可拒绝得太干脆，她又担心他会多想，忙解释道，“家默。你知道的，我妈那里……你再等一等，好吗？现在还不是你们见面最好的时机。”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名正言顺？”
    听着他带着几分小抱怨的口吻，韩小暖忽然笑了笑，没有回答，直接问道“你打给我，真的没有别的什么事？”
    “没事，就是和你分开后，心里空得难受。”许家默声音很低，似是染上夜色的清冷，低沉而蛊惑，“暖暖，我发现我现在一分钟都离不开你。”
    韩小暖被许家默的情绪感染到了，她的心头柔情万千，也是情丝千缕，缠缠绕绕，解不开，绕不过。
    “妈妈，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韩若颀走了过来，童声清脆地问道，“是不是许叔叔？”
    听见儿子天真无邪般童稚的声音，韩小暖不禁头疼地看着他。
    这个鬼灵精又要做什么啊？
    看破她的担忧，韩若颀冲她扬眉一笑，微带挑衅，狡黠非常。
    “是若颀的声音，他还没有睡啊？”许家默听见孩子的说话声，声音莫名轻快了一些。
    “嗯，我们刚刚在谈一些事情。”
    韩小暖犹豫着要不要把韩若颀已经知道他身份的事情告诉许家默，“家默，若颀他……”
    她真的有些不好说出来，毕竟刚刚韩若颀那一番话条理清晰，思维缜密，可一点也不像六岁多的孩子说的话。
    算了，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暖暖，我想和若颀说说话，可以吗？”许家默很认真地征询韩小暖的意见。
    “可以，不过我还是问问他的意见。”韩小暖转脸看着站在自己身边挂着一脸意味深长笑容的儿子，好脾气地问道，“若颀，你要不要和……和他说话？”
    韩若颀笑着接过手机，然后点开了免提。
    “是许叔叔，对不对？”韩若颀语气高兴地打着招呼，“许叔叔，我们约好要一起玩弹珠的，你可不能失约啊。”
    韩小暖看着儿子一扫方才的狡黠和稳重，话语中满是六岁孩子的爽朗清脆，不由得有些佩服儿子，转换竟然这么无缝且毫无表演痕迹。
    “我自然是不会失约，不知道若颀你的技术如何，到时候我们好好切磋切磋。”
    许家默和韩若颀，一大一小，有说有笑的，不知不觉竟说了很长时间。
    韩小暖看着儿子眉眼弯弯，脸上的笑容也是发自真心的那种开心。她的心里感慨不已，不由得心头一酸，想落下泪来。
    如果，后来的一切按照当初两个人的计划，若颀应该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即使当时他们都已经上大学了。不过也没关系，他们完全有能力在保证学业的前提下，把孩子照顾好。
    在韩小暖的记忆里，那一年的夏天是寒冷的，不单单是因为许家默重伤差点殒命，还有那个气质优雅，妆容精致的女人带来的屈辱……
    可这些都敌不过那张和几十万现金一起砸到自己面前的分手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