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现在的萧晟知不知道当年还有个孩子，但我从来没听他提过孩子的事，可能并不知道？
    我翻身起床，挑了一身暗色的衣服，今天要去赵小美的葬礼。现代人的葬礼通常是下午去拜祭，家里人有的会选择上午，赵小美的同学他们已经商量好都在上午过去，于是我们驱车前往赵小美的家。
    这边还沿用着一些旧时的风俗，尤其是小美家还在老旧的小区，谁家办丧事，都是在门口搭一个灵堂，等亲友看过后，就会送到北山公墓。
    我们在小区门口与其他同学集合，一起进去。
    我碰碰小莫的胳膊，对他努努嘴，“最边上那个，就是程婷婷。”
    小莫不着痕迹地看过去，转脸对我说：“今天她身边没有那个鬼。”
    “可能是因为大白天吧。”我说，“我们待会怎么和她说，小盼和我们一起，我们不方便行动。”
    小莫笑了笑，“这好办，待会结束的时候，让小盼的朋友把她约走，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我心知小莫要用灵力改变一下他们的记忆，没办法中的办法，只能如此。
    大家轮流在灵堂前鞠躬烧纸，过程很快。
    小盼过来跟我说：“小童，我一会和老四大头他们去聚一聚，你和小莫先回去吧。”
    我点点头，“嗯，你去吧，晚上早点回来。”
    大家三三两两散去，程婷婷是一个人，小莫和我就默默跟在她后边，也一路跟着她的车，她到了电视台才停下。
    我说：“程婷婷在电视台工作，我们要进去吗？”
    小莫道：“进好进，但是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我们若是没有一个理由，很容易被查到。”
    眼看着程婷婷进了地下停车场，小莫稍稍提了车速，“我们在停车场把她堵住，你让萧晟出来，先在这里设置一个结界。”
    “好！”我在心中唤了萧晟两声，他就现身与停车场中央，倒是让我一惊，我还以为他会先出现在车里。萧晟站在停车场中央，一圈湛蓝色的灵力散播开去，将我们的车和程婷婷地圈在一个结界之中，留出正中的空间。
    小莫开门下车，我也紧跟着下来。程婷婷停好车走出来，看见了我，她露齿一笑：“辛小童主播，你好，你在这等我还是一路跟着我？你们两个人有什么事情吗？”
    两个人？萧晟还站在我们身前啊。我疑惑地看着她，难道她看不见萧晟？
    小莫替我说道：“赵小美是你杀的吧。”
    程婷婷脸色微变，还是强做镇定，“你们突然出现在这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们若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萧晟道：“你假装看不见我，是因为我的装饰一眼便能看出并非现代人，还是说你的男鬼在你耳边偷偷告诉你了？既然如此，他应该知道我们不是他能抵抗的，你和我们走吧。”
    程婷婷脸色一白，后退了一步，“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你们这样做会被记录下一切！”
    萧晟道：“你的男鬼没有告诉你什么是结界吗？而且很不巧，我只要想，就可以进入任意一台设备，稍微动动手，监控拍出来的就是一片空白。”
    小莫上前一步，“让你那只男鬼出来，或者老老实实和我们走。”
    程婷婷说：“这是白天……他，他不能现身。”
    “那你就和我们走吧。”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程婷婷问道。
    小莫道：“救你。”
    程婷婷冷笑：“救我？恐怕现在是需要警察来把我从你们手中救走吧！”
    萧晟一步一步走进程婷婷，程婷婷退无可退，她猛地向前冲了一步要撞开萧晟跑走，但是萧晟只用一只手就控制了她，一个小型的结界将程婷婷圈在其中，而结界的开关还掌握在萧晟手里。
    小莫和我坐在车前，萧晟和程婷婷在后座，小莫看车出了停车场，问道：“我们去哪？”
    萧晟道：“她说得没错，白天的孙昀不一定有足够的力量现身，就算他和程婷婷几乎融为一体，但是人鬼殊途，终有差别。我们去阴气最盛的地方，北山公墓。”
    程婷婷的声音已经带着恐惧，“你们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你们到底是谁？辛小童，我那天晚上看到你就知道你很特别，没想到你身边真的都是怪物。”
    我扭头看她，“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小美到底为什么会死，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程婷婷沉默了一会，许是觉得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实话说了出来：“孙昀需要进食，而且只需要女人，我与他相处了一年，知道他人不坏，就想帮他，他说只是吸一些精气，但是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小美已经死了。孙昀说是那女人太弱气，我当然不会怀疑他。”
    “你就没有一丝愧疚吗？”我问道。
    “孙昀是我的老公，我为我老公做事情，为什么要愧疚？”程婷婷的眼中没有任何感情。
    我诧异地瞪着她，“那是一条人命啊！而且是你的同学！”
    “同学？同学又能怎么样，我父母还不是为了钱把我推向这条路，呵。”
    我拧眉，“你父母说，你当时是主动提出来的。”
    程婷婷看着我，“你连我的父母都去见过了？功课做的真细啊。他们跟你说我是自愿的？是啊，我不自愿能怎么办？他们哭着求我，我能怎么办？不就是结个阴亲吗……”
    我对程婷婷生出了一丝怜悯，萧晟却冷冷地道：“孙昀所谓的吸食精气，只是要纳妾，你是他的正房，不能满足他全部的需求，所以他找别的女人，小美的灵魂恐怕就被孙昀牵制于手中，你被人利用了。”
    程婷婷脸色难看，斥道：“不可能！”
    萧晟冷哼一声，“以前也有过同样的事情吧，他手中不止这一条人命，而且每一个都年轻漂亮。”
    我注意到程婷婷陷入了思考，而且脸色越来越差，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才会出现这种神情，看来萧晟说中了她的心。
    “他一直都在利用你，你还心甘情愿为他所用，倒是绝配。”萧晟讽刺道。
    程婷婷现在已经脸色惨白地陷在座位中，神情惶惑。
    我问身边的小莫，“我们这样讨论，孙昀也能听见吗？”
    小莫道：“听不见的，萧晟的结界短暂阻隔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联系，我们马上就能到公墓。”他看着后视镜，问身后的萧晟，“然后怎么处理她？”
    萧晟道：“梓童，你用短信通知洛余风，让他立刻过来，就把程婷婷这件事告诉他。”
    小莫一皱眉，“通知洛余风？为什么？”
    萧晟说：“解除他们之间的阴亲关系，需要用到三种火，阳火鬼火我都能办到，但是冥火必须要鬼界的人才可以释放。”
    “你就不怕洛余风趁机袭击我们？心也太大了吧！”小莫说。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我们现在和洛余风是合作关系，他不至于乱来，如果他敢有其他动作，你就立刻带梓童离开，挡住他一时半刻的，完全没问题。”萧晟道。
    我问他，“你的灵力恢复地怎么样了？”
    萧晟看看我，“七成。”
    “你说只要是鬼界的人就可以使出冥火，那我们住一个鬼界的手下就可以实现吧？也不可以不叫洛余风。”我踌躇着说。
    “鬼界的人之间脑力互通，一个人出事，其他人都会知道。”萧晟道，“与其这么绕弯子，直接找洛余风岂不是更好？你不用再说了，给他发信息吧。”
    我拿起手机敲了一段话发过去，兵行险招说得大概就是这种时候吧。
    抵达公墓范围，我们和上次一样，走的是山间的小路，越过保安室时，我特意注意了一下里面的人，但是由于距离原因，没看清楚。
    想必之前那个保安应该是不在了，公墓没有什么人在，让我们这次进入显得容易许多。我们走到一片林中的空地，萧晟挥手间变出一张古桌，上边有两根蜡烛，中间一个碗。他对小莫说：“把两家的血混合，倒在碗中。”
    “全倒吗？”小莫问。
    “留一点。”
    小莫照着萧晟的交代准备一切，然后在这个小桌后布下一个结界，将程婷婷放进去，“让孙昀出来。”
    恐怕是感受到了危机，几乎在萧晟的话音刚落下，男鬼孙昀就出现了，但他一直站在程婷婷的身后，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萧晟走到我身边，将手放于我的眼睛上方，丝丝阴凉的灵气附着，我奇怪地看了萧晟一眼，本身有了结界的帮助，我是可以看到孙昀的，为什么他还要让我用灵力看呢。
    “待会洛余风的人来，你需要这个，而且结界不会一直稳固。”萧晟说。
    “孙昀，你躲在女人身后就以为会没事了吗？”小莫道。
    孙昀这才把目光看向我们，他轻蔑的语气张狂不已：“原来你身边也有鬼，难怪那天晚上看到你，就觉得你古怪。”
    他这句话是冲着我说的，我忍不住回道：“古怪的人，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