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洲迷迷糊糊地洗漱过后，就又一头扎进了游戏中。
    口口道：“已链接数据库，口口将风里鹰的定位画在地图上啦。”
    傅寒洲于是轻松地哼着小调，整理下头发，准备将帷帽戴上。
    突然，傅寒洲注意到自己的桌面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在存放簪子的小匣子下面，压了一个超厚的信封。
    傅寒洲：“？”
    他将信封抽出，里面是厚厚一沓纸，最上面数张都是契书，各种产业、田地都有，累积财富恐怕要超过万两白银，是一笔非常可观的丰厚资产。
    而在契书的下面，则是写得歪歪扭扭的信件，最后一张署名风里鹰。
    也是厚厚一沓。
    傅寒洲：“……”
    傅寒洲挨个地翻看下来，风里鹰啰嗦了恐怕有好几千字！
    首先，他上来就写道：【洲洲！虽然姓应的很有钱，可以把你养得很好，但是你自己也可以很有钱！我的也借给你，你这么聪明，肯定能富甲一方，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你不想累到也可以的，第六张第七张是树园，卖木头那种，具体虽然我也不懂，但是特别稳！那种树一种就是十来年，卖的又贵，至少十年内都有钱拿……】
    总之，信的前三张都是絮叨这些产业。
    到了第四张，风里鹰总算换了个话题，写道：【我跟醉香楼的大厨商量好了，以后每天都会做不一样的菜，保证一个月不重复。洲洲你什么时候想吃好吃的，随时可以过去吃。话说回来，他们家的松鼠鳜鱼做的最好吃，能酸能甜，还有佛手和千层糕……做福州的文昌鸡和蟹子也还行……还有，我在塞外有尝过一道手撕羊肉，特别棒，我也教过他们厨子了，不晓得他能记住多少……】
    于是，他开始聊哪里的东西好吃。
    口口：“来了！果然不出所料！不愧是他！”
    傅寒洲：“……”
    风里鹰这话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后面还有一沓话。
    傅寒洲接着翻了两页，风里鹰的话题明显开始乱窜了起来，上一句在聊天冷要多穿衣服，下一句又聊到了狗。
    风里鹰写道：【……本来已经想好，要领一只大狗来陪着你，要叫旺财，或者来福也可以，听起来就让人很高兴。但是我临了又觉得，可能太麻烦洲洲了。我知道你是个挺怕麻烦的人，平时吃饭都不在意的那种，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好好吃东西。养狗的话就太黏你了，你会觉得腻烦的。】
    【我好像话太多了，希望你没花太多时间，嘿嘿。洲洲，我想我还是不烦你了，我要回塞外再看看，顺道绑走一个美女陪我。你不用担心我，我身上还带了很多钱，从来没这么有钱过！我去那边打熊瞎子，吃羊肉，喝马奶酒，找我娘玩，潇洒的很。等我以后有空了，可能再回来找你。可能到时候我都长满络腮胡，满脸尘土，你都不认得我了！但是你还是像天上仙人一样好看，我闭上眼睛都猜得出来！】
    【不能再加信纸了……但是有一点点舍不得你。就一点点。希望你也有一点点想我，一点点就够了，不能没有！但是也不能太多！别不开心，多找应龙城玩吧，他是个好人。】
    看到这里，这封很长的信终于看完了。
    傅寒洲在那里坐了很久，原本的哭笑不得也变成了五味杂陈。
    “傻子……”
    良久，他无奈地低声说着，将信纸都放了回去，压回在匣子下面。
    口口道：“哈哈，等主人抓回了风小鸟，口口要好好地嘲笑他！”
    傅寒洲再看口口给自己展示的地图，只见代表风里鹰的红点，正闪烁在一个熟悉的地点——黑壶坝的残址。
    按理来说，以风里鹰的轻功，如果真的想走，一夜之间可能都跑到隔壁州府了。
    傅寒洲没有多想，赶紧戴上帷帽便出了门，怕迟了一步，就完全追不上风里鹰的脚程了。
    在山庄内，傅寒洲遇到应龙城迎面走来。
    剑神道：“寒洲，有件事与你细说。关于幽州之行——”
    “呃，抱歉，我这边有点事。”傅寒洲笑道，“回头与你分说。”
    “好吧。”应龙城点头道，“等你回来。”
    傅寒洲出了门，很快地便赶到地方。
    江水滔滔，依然如昨日，恍惚间仿佛还能回忆起他们当时在黑壶坝里，惊心动魄的战斗历程。
    傅寒洲在这里找了许久，却不见风里鹰人。
    只能见到诸多玩家正熙熙攘攘，在副本门前组队，对副本里的剧情高声进行讨论。
    一会儿，傅寒洲下了线，亲自将整个数据库完全链接，并输入一条搜索指令。
    《盛世江湖》的数据库庞大无比，根本不可能一条一条看过来，只能人为搜索“风里鹰”这个关键字，还得等上一会儿，才能看到所有信息。
    十多分钟后。
    傅寒洲找到的却是一模一样的许多数据，一半显示在小香山上，一半显示在黑壶坝中。
    口口讶异道：“为什么这么多，这游戏到底怎么存的npc数据？策划不会头晕吗？”
    傅寒洲眉头紧锁，一一比对过后，道：“这可能是副本数据。”
    “拟合中……”
    片刻后，口口道：“已拟合完毕！报告主人，所有风里鹰数据均为副本内的临时复制体，由主脑进行低级托管！”
    傅寒洲道：“风里鹰呢？副本外的那个，原始的那个。”
    口口道：“没有找到。”
    傅寒洲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数据，低声道：“不可能……”
    不可能。
    一个游戏的npc角色，怎么可能不在数据库里？
    不在数据库里，说明他根本不在整个游戏的控制范围里，那他是什么？玩家吗？
    不，玩家的数据会出现在玩家的数据表里，而风里鹰也没有在那里出现。
    他简直就像是个幽灵一样，看起来是游戏的一部分，但实际上却没有留下任何踪迹，服务器里只有些仿制的副本而已。
    傅寒洲深吸一口气，一手扶住额头，沉思了片刻。
    口口道：“主人……”
    “不对。”傅寒洲豁然睁开双眼道，“怎么想都不可能，数据是不可能骗人的，除非风里鹰根本不是游戏的一部分！这个游戏，背后一定有秘密。”
    口口停了一下，继续提示道：“主人，数据库完全链接状态已达15分钟，超过了您设定的安全时间，继续访问的话，盛世主脑可能察觉到入侵事实。是否现在断开链接？”
    “不，抓紧时间。我今天必须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傅寒洲斩钉截铁道，“口口，立刻执行新的搜索指令：‘应龙城’！”
    第76章
    搜索指令的进度缓慢填充。
    口口道：“主人, 我们的二级代理收到访问请求，对方主机可能已经意识到入侵事实, 正在进行追踪。”
    傅寒洲看了一眼实时追踪信息, 道：“还有17个代理，先放着不管。”
    口口：“得令！”
    大约12分钟后，他们得到了关于关键词“应龙城”的全部信息。
    ——他并没有存在于数据库里。
    傅寒洲深吸一口气, 怔怔地看着结果。
    口口警告道：“主人！代理距离剩余44%，对方的追踪速度正在加快！我们留在服务器中的后门已被清理，权限账号尚未锁定，请随时准备断开远程访问！”
    傅寒洲闭上眼睛，他突然想到很多看似无关的事情。
    他道：“口口, 还记得最开始我们为什么进这个游戏，为什么调查他们的数据库吗？当时委托人是不是有说过, 一些关于非法意识实验的话题……”
    口口快速地调出了当时他们的聊天记录。
    那个id为“老餮”的委托人, 明明确确地提到了一句：【……我有理由怀疑江湖官方，在和这个wistra神经医学实验室合作，进行违法的人体实验！】
    “滴滴滴！”
    口口急切报警道：“主人，代理距离剩余15%, 对方已追踪到最后一层代理！口口正在清扫浏览痕迹，我们必须撤退了！”
    “断开链接。”傅寒洲下令道。
    接着, 他沉默了一会儿, 又说：“调出我的‘工具包’，查一下这个委托人。”
    ……
    自然时间2天零18个小时后。
    现实世界，h市某家国际诊疗康复中心。
    傅寒洲身穿一件白大褂, 戴上眼镜和一次性口罩，从标有“员工通道”的门内走入。
    他引起了保安的注意，多往这边看了两眼。
    此时，傅寒洲手中拿着手机，看起来正在通话，于是保安一时没有上前与他搭话。
    只见傅寒洲走到门禁前，从怀中掏出一张白色磁卡，同时对电话里说：“嗯，对，我到地方了……今晚我值夜班。”
    电话中传来口口的声音：“骇入成功，已解锁。”
    嘀——
    白色磁卡在门禁前一刷，虹膜认证扫过了傅寒洲平静的双眼。
    认证成功，门开了，傅寒洲快步走了进去。
    门卫见状，觉得是一位新来的医生寻常值班，也就站了回去。
    进得住院大楼，口口道：“前方刷卡上二楼，主人，目标房间是右手边第三间。”
    傅寒洲快步走到指定的病房门前，通过窄小的窗口向内看去。
    只见雪白的病房内，呼吸机、净化仪、监护仪等各色仪器齐全，心电图正在发出平稳的“滴滴”声。
    躺在电动病床上的是一名昏迷的年轻男性，眉峰浓郁、鼻梁高挺，分明是中西方结合的混血儿样貌。
    在他身边，坐着一名陪护的女性。
    “面部特征识别通过。女性确认是委托人‘老餮’，大名孟菲菲，以家属身份登记陪床。”口口汇报道，“男性大名风叡英，深度昏迷病例时长3年零4个月。病例记载，曾于2年前接受wistra公司提供的意识唤醒实验，以失败告终，至今不醒。”
    傅寒洲喃喃道：“真像……”
    口口问：“主人，是否要尝试提取更多的身份信息？”
    正在此时，陪护的女性为病人掖了一下被角，又打开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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