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它们是假的，”苏素梅轻笑了一声，看着颜颜说，“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你是单身，那这就是污蔑你，但如果你是我们家的人，这就是有人在往我们家身上泼脏水。”
    颜颜一愣，她没想到苏素梅说的竟然会是这样的话。
    “我说过，我的儿子，他的人生不可以有任何一丝污点，而你，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已经是他的污点了。”苏素梅的声音渐冷，“能理解吗？”
    她只是在就事论事，她却不知道，她的话对颜颜来说，杀伤力十足。
    颜颜的脸色渐渐苍白，她颤抖着轻点了点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苏素梅看着她这乖巧的样子，忍不住也是轻叹了口气：“你是个挺乖巧的孩子，我们家老爷子挺喜欢你的，但你的职业就注定了你和浩诺不可能。”
    说完，苏素梅站了起来，拿着包离开了茶楼包间。
    颜颜不知道在这儿呆坐了多久，才一手拿着那个包，另一只手死死地捏着那个文件袋，行尸走肉般的离开了茶楼。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帝都的街头，过了好久，她走累了，就去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名后继续看着窗外，眼瞧着街上灯水马龙，她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林雨珊刚刚洗完澡，就听到家门被有气无力的敲打着，她狐疑的过去开了门，就见到了满脸泪花的颜颜。
    “颜颜？你怎么了？亲爱的快进来！”林雨珊把她连拉带拽的拉进了房门，惊讶的看着脸色苍白至极的颜颜，她的眉头死死地锁着。
    怎么办……
    这时候该怎么办？
    顾念是找不到了，吴迪也指望不上，那她该跟谁说去？
    颜颜坐在沙发上，被林雨珊喂了两口水之后，她的眼睛却渐渐失去了焦距。
    看着她这模样，林雨珊更害怕了，她见过这样的颜颜，在那年她寻死未果后。
    寻死？
    林雨珊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她瞧瞧摸出手机，给洛寒发了个信息：“二少，颜颜在我这儿，她的状态很不对，要不要告诉孙大少？”
    颜颜和孙浩诺谈恋爱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林雨珊没有孙浩诺的电话，只能向洛寒求助了。
    但偏偏……洛寒却一直没回她。
    得，不用想都知道，这家伙这时间一定是买醉喝酒去了。
    自打那件事之后，洛寒十天有九天是去喝酒的，剩下一天……用来醒酒。
    林雨珊见洛寒指望不上，只能轻扶着颜颜的肩膀问她：“颜颜，你吃饭了没有？我给你煮碗面好不好？”
    颜颜没什么反应，眼睛死死地盯着被林雨珊随手放在鞋柜上的文件袋。
    林雨珊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别看……”颜颜轻吐出一句话来，“烧了它。”
    林雨珊点着头，轻拍着她的背说：“好、好，等会儿我去处理，你太累了，睡觉吧？”
    “睡觉？”颜颜重复着她的话，“我是很累……很累的。”
    林雨珊应着她的话，扶着她的双肩把她带进了卧室，死盯着她睡着了，林雨珊赶紧把卧室里所有的利器全都给收拾走了，包括床头的花瓶，她甚至还找来了一把锁，钥匙直接扔到窗外，把窗子给锁死了。
    做完这些，林雨珊这才把卧室的门关上了，她去到厨房，拿了个不用的铝盆出来，打算把颜颜说的文件袋给烧了。
    只是点火之前，她还是没忍住，打开了那个文件袋。
    照片上的情景晃得她头晕目眩，林雨珊硬生生的打了个寒战，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不是说让你别看吗？”颜颜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林雨珊回过头，正对上颜颜苍白的脸。
    她被吓了一跳，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呼……”林雨珊长舒出口气，皱着眉毛说，“颜颜，不是让你睡觉吗？怎么又起来了？”
    颜颜看着她手里的照片，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都是假的。”
    林雨珊点着头：“当然是假的，我知道的。”
    “但如果当年……他们拍了照片的话，应该和这个差不多。”颜颜面无表情，像是个机器人似的，说着这样毫无情绪的话。
    林雨珊的心狠狠一疼，她把手里的照片一股脑的扔进了盆里，颤抖着拿起打火机，把它们点燃了。
    她做完这些就赶紧站了起来，抓着颜颜消瘦的肩膀说：“颜颜，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孙浩诺他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要再想了，好吗？”
    颜颜却盯着那团火，眼底的火光明亮：“不想？我怎么可能不去想……他是军人，救了不知道多少人，拿了数不清的荣誉和奖章，但是我……我如果和他在一起，那就是他一生的污点……我这个人，早就是一团污泥了，谁沾上……都干净不了。”
    林雨珊见她根本就不是在和自己对话，而是陷入到了自我意识之中，她皱着眉毛，试探着问：“是谁和你说这些话的？”
    颜颜轻皱着眉毛：“你不要问了……我想回家……”
    “颜颜，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不能……”
    “我要回北川。”颜颜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突然看向了林雨珊，眼底有淡淡的血色溢出，“雨珊，我要回北川，求你了，让我走吧。”
    林雨珊看着她声嘶力竭的模样，立即点头：“好，好，我送你回去，咱们现在就走。”
    颜颜点着头，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死死地拉着林雨珊的胳膊，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她们由出租车转飞机，由飞机到火车，从火车再到汽车，到达北川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了。
    这个小县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建筑还是当年灾后重建的那些，只是人越来越少了。
    年轻人都外出去闯荡了，老人也一年比一年少。
    颜颜拉着林雨珊去到了一家馄饨店，林雨珊看她熟稔的点菜，不自觉的轻舒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颜颜到了北川县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